34、观火 ...
-
封笛痛苦地捂住脸，呻|吟着：“真的要这样做吗？”
楚一难得严肃：“目前来看，是的。”
余生带着耳机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表示不想参与他们的话题。
“可是，”封笛松开手，杏眼低垂，整个人很是颓废，“可是，我不敢啊。”
“这有什么的，莽就对了。”楚一拍着她的肩膀，给她加油打气。
封笛拿起手机，又放下，重复几次后，放弃地把手机扔远。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焦虑得很：“不行，我真的说不出口。”
楚一耐心地安慰自家队友：“没事，就问一下，没准裴大神也忙呢，咱们就再想别的办法。”
封笛长长地叹了一声，认命地拿起手机：“行吧，那我就腆着脸问了。”
今天一早，他们雇的负责保洁和照顾猫的阿姨打电话要请假几天。放在平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正赶上他们最忙的时候，明天他们就要离开帝都，连跑音乐节和参加几个活动，大概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
临时再找阿姨有点来不及。而且余生说，傅彤这两天没在帝都，没办法提供帮助。
她在准备一地的临时猫砂盆水碗粮碗，和把三小只寄养到宠物医院这两个选项之间摇摆。楚一突然说，要不问问裴大神能不能提供援手。
封笛当即就吐槽他简直异想天开，big胆莫不是疯球了balabala。然而半个小时以后，她竟然也觉得，这勉强能算是一个解决办法？
毕竟裴大神也来过几次他们这儿，和六味它们还算脸熟，相处起来应该会容易一些。
但是，她，真的无法想象，裴大神那双写歌作词弹乐器拿话筒的手，去给六味它们铲屎……
光是想想就感觉是一种亵渎了。
所以她非常的痛苦。
但是再痛苦，她还是抱着被拒绝的心情，颤颤巍巍地给裴沼发了个消息：裴老师，您现在忙吗？方便接电话吗？
对方很快回复：不忙，你打过来吧。
“咳咳，是这样，”封笛缩到小角落，绞尽脑汁地组织语言，“有这么一件小事，想问问您，那个什么，能不能帮一下下忙。”
“当然您拒绝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她语速很快，生怕惹对方不高兴，“我知道您很忙，时间很宝贵，我就是简单单纯地问这么一问，您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
这一番话听下来，裴沼哭笑不得，怎么上来就把退路给他铺好了。
他扶额，无奈地说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听完封笛的叙述，他直接应道：“可以啊，没有问题。”
“好的我知道您忙，完全没有……啊？”封笛突然卡壳了，“您说什么？”
“我说可以，没有问题，”裴沼忍着笑，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不过，虽然我这段时间都在帝都，但是不保证全天都能在家，这样可以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封笛无语凝噎。裴大神是什么神仙啊呜呜！
“封笛？”没听到回复，裴沼看了眼屏幕，信号不好？
封笛迅速回神，语气激动：“可以可以，完全可以！”
裴沼思索着说道：“还有一点，这段时间方便让六味它们在我这待着吗？不是嫌路上麻烦，我个人不太喜欢总是去主人不在的地方，会感觉在打扰你们的隐私空间。”
听听，听听，大神是如此的体贴！
感动归感动，封笛委婉地提醒他：“方便倒是方便，但是裴老师，我得提醒您。猫咪好奇心非常旺盛，看见什么都想凑过去扒拉扒拉，不管是什么、不管是在高处低处。它们很喜欢跑酷、跳高和攀爬，而且毛茸茸的生物，它是毛茸茸的。”
裴沼知道她的意思，他多少知道猫咪的生活习性，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
“可爱的生物值得包容，”他语气悠哉，“我没关系。如果你担心的话，到时候照单赔偿好了。”
心开始滴血，封笛的声音微微发颤：“那什么，请裴老师把贵重物品先收一收。”
裴沼笑了笑，没应声。
挂了电话，楚一明知顾问：“裴大神答应啦？”
封笛开心地点头：“嗯嗯！”
她跑到客厅，把六味地黄丸子聚到一起，严肃着脸给它们开小会。
不在乎它们一点都听不懂，她和每只猫猫都郑重地握了手：“少给裴大神添麻烦知道吗。不要搞事情，尤其是六味和地黄，你们不要带坏丸子，听到了吗？”
六味地黄丸子：喵喵喵？
封笛走后，余生就把耳机摘了下来。他抬手拍了一下楚一：“我们这么做合适么？”
阿姨刚请完假，楚一立马把他拉到了一边小声嘀咕，让他骗笛子，说彤彤不在帝都。
他大概知道楚一在打什么算盘，这次选择配合他表演。反正裴大神不一定能顺着楚一的想法来，大不了他再编一个彤彤回帝都给了他个惊喜啥的借口。
没想到，裴大神还真的按着楚一的想法来了。
“合不合适的不好说，”楚一心情很好，意有所指地说道，“咱们走着瞧呗。”
下午，裴沼刚到家，就给封笛发了信息。对方回了个表情，并说道这就带着小猫咪们过来。
门铃很快就响了。裴沼打开门，就见封笛和楚一拎着猫包，笑得多少有点谄媚。
他失笑，抬手接过封笛手里的猫包：“进来吧。”
楚一把猫包带过来，打了个招呼就回去帮余生整理猫咪用具了。封笛和裴沼一起打开猫包，放出三只小猫咪。
来到陌生的环境，六味和地黄好奇地这嗅嗅，那闻闻。丸子在封笛脚边蹭了一会儿，也开始尝试探索新的领地。
封笛递给裴沼一盒冻干：“裴老师，您可以用这个和它们套近乎。但是不能喂太多，最近它们仨都有点超重了，我在让它们戒零食呢。”
裴沼接过盒子，打量了一下在客厅散步的三小只：“还好吧，它们的体型看起来还蛮正常的。”
听他这么说，封笛叹气：“这不是最近减下来一点了么，前段时间比现在可胖多了。”
看着客厅里的沙发和其他家具，都是她赔不太起的样子。封笛内心沉重，面上故作轻松地建议道：“一会余生他们会拿一些玩具过来，裴老师可以给六味它们安排在一间屋子里活动就行。我那有智能的猫砂盆和饮水机喂食器，也有正常的猫砂盆和猫粮碗水碗，看您偏好。”
“正常的就可以。玩具可以拿一些，”他看着丸子跳到了架前的单人沙发上，正盯着书架，微微笑着对封笛说道，“单独的房间就别了，它们可以在屋子里随意活动，我不介意。”
即使现在裴沼在封笛眼里简直散发着圣光，也不影响她内心已经在为未来的巨额赔偿痛哭流涕了。
看这地毯，看这沙发，看这窗帘，看这些可爱的小摆件……
六味地黄丸子：看起来手感很好喵~
封笛：手动微笑失败。
接下来就是一些相对繁琐的事情了，封笛和裴沼坐下来，好好聊了聊铲屎官须知。例如猫粮碗水碗定期要刷，猫砂至少一天一铲、及时放砂换砂刷猫砂盆，每天猫粮要喂多少，水要喝什么水，指甲要经常剪之类的事情。
封笛说得口干舌燥并且十分忐忑，很担心裴沼已经开始烦了。
后者听得津津有味，甚至主动提问：“还有吗？比如驱虫洗澡什么的？每天要陪它们玩多久？”
临时铲屎官如此称职，让封笛感动到无以复加。
“它们刚做完驱虫，近期也不需要洗澡。至于玩耍之类的，看您兴趣了，多久都可以。”封笛说完，捞过六味和地黄，把后者递给裴沼，“裴老师，下面我教您给猫咪剪指甲哈。”
地黄乖巧地被裴沼抱着，看着它哥肚皮朝天地躺在铲屎官怀里。
裴沼学得很认真。封笛给六味剪完指甲，把猫咪专用的指甲刀递给裴沼：“裴老师，您试试。”
于是轮到地黄肚皮朝天了。
丸子绕着它们溜达了一会儿，对他们失去了兴趣，跑去了别的地方。
有前车之鉴在，封笛一度担心裴大神技能点全点音乐上了。看完对方顺利地给地黄剪完指甲，她终于放心了。
封笛双手合十，郑重地看着裴沼：“裴老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六味它们就拜托您了。”
裴沼笑着摸着地黄的毛脑袋：“放心吧。”
他很期待做铲屎官的日子。
为了让六味它们尽快适应未来一段时间要生活的环境，这一下午，封笛和余生楚一在裴沼家里忙活了很久，把猫咪们的基本必需品都放置妥当。
在他们忙碌的同时，裴沼也没闲着。他把细碎的小东西都收了起来，以防六味它们误食。
傍晚，余生和楚一又借用了裴沼的厨房，给大家做了顿饭。
在封笛的依依不舍下，三小只就这样暂时住进了裴沼家里。让裴沼欣慰的是，它们很快就熟悉了新环境。
裴沼窝在沙发里，打开投影仪，放了部老电影看。
六味和地黄凑到投影出来的画面上，对这些光点很感兴趣。
丸子则窝到裴沼身边，两只前爪压在身下，圆眼睛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开始打盹。尾巴轻轻甩着，很是惬意的样子。
他拿出手机，给三只猫咪们拍了好多照片。以前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都说，养了宠物以后，相机里基本都是它们的照片。
现在他理解了，这么萌的生物真的太赏心悦目了，完全控制不住拍拍拍。
他先把照片发给了封笛，对方很快就回复了好几个流着口水的卡通小人表情，又说了一句：它们真的好喜欢您啊！
裴沼就有点得意了。没办法，他的魅力太大，征服小猫咪实在不在话下。
方楉收到裴沼发送的猫咪照片后，第一个反应是打了一个问号。
这人从哪偷的可爱猫猫？
忙着撸猫的裴沼不想打字，直接拨了一个语音电话。
“封笛的。他们最近要跑活动，”裴沼享受着毛茸茸的小猫咪，话里的笑意比平时明显太多，“对了，这段时间你别给我安排太远的活动。远也可以，要保证一天可以来回。”
话里的信息量多少有点大。方楉震惊不已：“你和封笛现在都到这种程度了？”
裴沼竟然已经是能让对方托付小猫咪的存在了？
“哪种程度？”裴沼弯起嘴角，“她有困难时想到我了，我正好有空，楼下楼下，邻里互助，就是这样而已。”
方楉友善地假笑道：“还装呢？信不信我让你正好没空。”
“你说你这人，”裴沼无奈地叹气，“思想不要这么不健康，单纯一些不好吗。”
“某些人说话可要注意着点，”方楉冷哼，“回头打脸了多丢人啊。”
裴沼抱起丸子，后者瞪圆了眼睛和他对视，小爪子轻飘飘地打在他脸上。
他笑得很无辜：“我让你思想健康一点，没说我思想健康。不要偷换概念，书都白念了。”
方楉真想把这句话录下来放给所有人听，这是人说的话吗，不要个脸。
“反正你对人家就是别有用心，爱承认不承认。”方楉给自己开了瓶酒，语气幽幽，“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裴沼。”
裴沼挑眉：“怎么说？”
“我总以为你会是强取豪夺那一型的，事实证明我错了，”灯光反射到瓶身上，折射出几道光芒，煞是好看，方楉突然就很伤感，“有点怀念以前的你，说话直来直往的，虽然扎心，但是让我挺踏实的。”
不像现在，他生怕裴沼一个上头，搞出什么大事来。
瞅瞅裴沼为封笛破的例。以前他真的想不到，有天对方能为异性如此瞻前顾后。不说远的，就说最近筹备中的巡回演唱会，裴沼别提多用心了。
吾家有男初长成，不过如是。
“方楉，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被甩的一方吗？”听不惯方楉胡言乱语，裴沼毫不客气地扎对方的心。他安逸地抱着丸子看电影，剧情进展到了主角即将离开心爱的姑娘，开始远行探险。
镜头给到姑娘和主角单独的脸部特写，裴沼的眼中跳动着某些光芒：“你总是不想定下来，而我不是你。”
世间上有一些人的喜欢或者爱的情绪是缥缈的，但他的不是。
曾经，他很少主动地去认真思考这方面的事。但是自从遇到了封笛，他时常会想到这些被他认为是伟大到虚无的情爱。
接着他慢慢意识到，自己的感情观很朴素，近乎幼稚。他认为，爱一个人就像盖房子一样。打好地基，牢固结构，填充内里。风吹日晒之下，可以遮风挡雨。
过了很久，方楉沉闷的声音响起：“真是越来越不爱和你聊天了。”
大概是小猫咪的触感和温度太舒服了，裴沼渐渐有了困意。他带着倦意，打了个哈欠：“行了，我困了。不聊了啊，明儿见。”
方楉惊奇地看着手机界面，哟，爱情的力量这么伟大呢，裴沼这么早就困了？
不过困了不一定能睡着，睡着不一定不做噩梦。
他一点点都不羡慕。
睡前，裴沼给封笛发了消息，报备三只猫咪的情况。
封笛之前就和他说过，小猫咪的作息时间可比他们规律多了。
陪他看电影的时候，六味它们已经开始打盹了。见他起身，小猫咪们伸了个懒腰，迈着大长腿走向了各自的小垫子，看样子是准备睡觉了。
封笛大概在忙，还没有回复他。
等消息的时间里，裴沼坐到丸子旁边，毫无负罪感地打扰它睡觉。感受着手下毛茸茸的咕噜声，他的心情很好。
丸子虽然很困了，还是勉强睁开眼睛冲着他喵喵叫了几声。不知道是在骂他，还是在催他赶紧休息。
裴沼选择相信后一种情况。
排练一结束，封笛顾不上喝水，赶紧打开手机看有没有大神的消息。
果然有来自裴大神的小红点。
她打开和裴沼的聊天框，感动地敲下一行字：无敌感谢裴老师，这份恩情比天高、比海深！
裴沼慢悠悠地打字：言重了。其实呢，我不介意再多照顾它们一段时间。
封笛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明明是找临时铲屎官来着，怎么感觉好像给自己找了个情敌？
只见对方又发来了一句：小猫咪真的好可爱。
封笛从表情包库存里翻出一张图发给他。
经典的熊猫头表情很跩地挥手，旁边配字：打咩啊，打咩。
裴沼笑得不行，回了一个落寞的猫咪背影表情。
要不是时间不早了，封笛非得跟他展开一场友好的表情包交流。她表情冷酷地打下几个字：嘻嘻，晚安啦裴老师~
大神也不能打六味地黄丸子的主意。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观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