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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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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沉的夜幕笼罩在喀雄市的上空，仿佛在天际遮盖了一层密不透风的黑纱，隔绝了所有的光亮与真相，将一切混乱与罪恶都深深埋藏在了这座边陲之都中。
已接近深夜时刻的喀雄市暗流涌动，他既是犯罪者的温床也同样会是猎手最好的围猎场。无数次的交锋令双方都自觉足够了解对手，如今似乎对于猎手来说这场博弈该是到了最好的收网时刻。
“各部门注意，目标即将接近废弃水厂。”负责这次行动的谭队死盯着各围剿分队传过来的画面，手上紧紧捏了一把冷汗。
“按照原计划进行，各分队先留守原地，等待山川撤离后再行动。”
“谭队，这里山川，目标已经在水厂设下炸弹，他们不打算正常交易毒品，而是打算黑吃黑！”
“什么！？”谭队抓起通讯器，“山川，快速撤离！快速撤离！”
“队长，山川请求破坏炸弹，等我信号，正常行动。这一刻我们已经等了三年了，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混蛋！那太危险了！山川你给我撤离听到没有！？山川！山川！！！！”
“谭队……山川，他通讯中断了。”
谭队狠狠捶了桌子，一时间的巨大情绪波动令他有些头晕目眩，但他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摸上对讲机继续下达命令道：“各分队注意，向后撤退50米，间隔拉开，保持包围圈。等待……”
谭队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等待山川的信号。”
十秒。
二十秒。
三十秒。
一分钟。
整个控制室里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屏息敛气一般心悬在半空中，这漫长的时间凝固住了所有人的神经，只害怕是最后不幸的宣判。
“砰——！”一声枪响打破了固化的时间，接踵而至的是第二声第三声枪响。
谭队死死抓着对讲机大喊“山川！山川！听到回复！！！”
“队长……山川通讯还是中断的……”通讯员已经开始哽咽，整个控制室迅速笼罩了悲伤的情绪。
死神的丧钟真的敲响在谭队的耳侧，这让他觉得疲惫而震荡，悲痛的情绪令他无法站稳，他颤抖的手扶在了桌边，只是死死地盯着监控画面的场景，企图找到一些死神未曾到来的蛛丝马迹。
“滴——……这里是山川，炸弹已经破坏……可以继续行动……山川负伤，请求支援……”
听到那个气若游丝的声音，整个控制室难以抑制的激动呼喊席卷了每个人的情绪，谭队发抖的攥紧了对讲机：“……臭小子！等你回来好好收拾你，可别死在那儿了！”
通讯器另一头传来了虚弱的轻笑声：“不能，我命向来大的很。”
喀雄市的清晨照样迎来破晓，太阳的光芒将黑暗驱逐出境，晨曦温暖而富有光芒的照在了窗外，谢川躺在病床上向窗外的天空伸出了手，认真地看了看左手层层缠绕的绷带。
“你小子总算是醒了。”谭队拎着果篮和一打牛皮纸袋走了进来。
谢川刚想开口便被谭队提前打断：“你放心，昨天的行动很成功，喀雄市的贩毒头目已经尽数落网。”
“但是，我还是要对你做出批评。”谭队坐了下来便皱眉道：“你可知道那种情况有多危险？”
“不服从命令，一意孤行。是，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但是这种成果不需要你用生命来换，你懂吗？”
谢川沉默的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而缓慢地说道：“我只是不想让永远沉睡在这里的队友们白白牺牲。”
谭队闻言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打开了牛皮纸袋递出了文件给他看。
“我们清剿时发现，他们贩毒所盈利的赃款早就被秘密的转移和清洗了。”
谢川接过文件，快速地一行一行扫着信息。
“对方非常谨慎，只能查到接收地是在郑怀市。”
“而且真是无巧不成书，我们还查到转移当日，郑怀市发生了一件引起广大热议舆论的事件。”
“女星白乐瑶自杀。”谢川迅速地脱口而出，“我在卧底时曾经听他们提起过白乐瑶，她来到喀雄市宣传时曾和这里的毒枭见过面。”
“而白乐瑶的死亡本身没有任何疑点，的的确确是服用安眠药过量导致的自杀。但是社交平台的风言风语不得不引起我们的关注。”
“有说她是因为遭受网络暴力而患有重度抑郁症，最后导致的轻生，这种推论也被普遍认为是最合理的解释。”
“而她遭受网络暴力的原因正是之前有传闻说她为了名利，和一名导演有不正当关系。”
谢川冷峻的脸上眉头紧锁，那双企图看穿所有阴谋的漆黑眼眸此时坚定而有力。
“谭队，我申请负责这项任务。”
“……”谭队欲言又止地看着这个执拗顽固的青年，“谢川，这个任务并没有那么容易，而且具有特殊性质。”
“什么特殊性质我都可以适应，只要我能够亲手抓到这群腐虫。”
“当偶像出道。你可以吗？”
谢川冷峻的脸愣怔住了，过了几秒消化信息后一字一顿地说：“只要能完成任务，怎么不行。”
谭队咂了咂嘴，低头看了看牛皮纸袋，又抬头看了看谢川，似乎是在衡量这件任务交给谢川的适配度。
“行吧，确实这个事件交给已经和他们打了三年交道的你是最合适的。”而且，谢川这小子确实是队里颜值数一数二的了。
“那我就简单交代一下信息，具体的你一会儿自己看档案袋吧。”
谢川点了点头，专注地听了下去。
“首先我们洽谈了白乐瑶经纪公司的家俊健老板，他同意收你做他们公司的艺人，这个身份只有他一个人知晓，我亲自与他打过照面，还是他主动提出的这个主意，你进入公司后可以向他询问，也对他保留些警惕。”
“明白。”
“你之前常年在喀雄市卧底，并且使用的是化名王楚安，因此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谢川。而面对镜头，面向公众的人物很可能或者说是一定会被群众调查之前的履历，因此要给你重新指定身份很困难，难免会出漏洞。”
“我在卧底之前，谢川这个人是在18岁就出国投奔了亲戚，因此是非常干净的。”
谭队赞赏的眼光看向了谢川，显然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那么再次确认一点，喀雄市还有熟识你是王楚安的人吗？”
谢川摇了摇头，笃定地说：“毒贩本身就不会让自己暴露在大众的视线下，行动都非常谨慎，会经常变换形象。”
“而且，我记得我见过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已经落网。”
“很好。等你的伤养好，就去郑怀市，找一个叫郑天的人，他是你这次任务的搭档。”
谭队注意到谢川抿了抿嘴唇，眼神变得有些抗拒，他叹了口气说：“小川啊，我理解你这几年不停目送搭档牺牲的痛苦，但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哪怕你能力再强也会孤掌难鸣。”
“而且，那并不是你的错。”
谢川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用手指摩挲着左手包扎的绷带，过了片刻才沉沉说道：“我服从安排。”
谭队没再说这些，其实人的心病外人说多少都没有用，是谢川将自己困在了一个囚笼里，一直不肯放过自己，外界的声音穿不透那厚重的屏障，只能留那个人独自挣扎。他只是郑重地看着谢川道：“这次任务，不单单是调查赃款去向和白乐瑶的关系这么简单。上面早就动了查郑怀市娱乐产业的心思。”
“赃款流入娱乐行业就不只是偶然事件，我们需要你去做一枚子弹！”
“一枚可以击穿层层伪装虚假皮囊之下那颗黑心的子弹！”
谭队走了之后，谢川打开了牛皮纸袋，找到了郑天的那页资料，认真地浏览了一遍。
其实谢川自己心里最清楚，困在囚笼里的并不是人，而是带着枷锁的猛兽，他一直在压抑着在注视着，在等待时机挣脱那身份和道德的桎梏，将自己吞噬殆尽。他是在逃避，他其实是在害怕，如果再有一个队友离自己而去会发生什么？他会失去理智，会不顾一切，不顾法律，不顾道德，去报复，去私刑杀死那些害死了队友的罪犯吗？
会的，他害怕他会这样做。
其实昨天晚上的行动，与其说他是一腔孤勇，倒不如说他早就想好了，如果在这里就牺牲了会不会就可以轻松了，可以解脱了，可以去下面和他们说一句抱歉。
可真在昨天那生死攸关的刹那，他违背了赴死的誓言，他还没有完全地实现他们的理想，他要带着他们的信仰走下去，做一个不死的冥顽者。
踉跄地拖着带血的身躯，取回了方才搏斗时滑落的通讯器，用一只还能活动的右手按响了它。
在谢川离开喀雄市的那天，为了计划的严密性，没有同事来送他，不过却打电话来问他还有什么没完成的事需要帮忙吗。
“有。”谢川接着电话，抬头看到远处有大雁向南飞去，不就便融入了赤红的夕阳再也看不见踪迹，他平静地说道：“帮我去墓地给弟兄们送束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