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与劫（暂定）》晨曦微露20

7、同学聚会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林祎凯和马群耀跟往常一样各自忙着各自的事，但不同的是两个人的关系不像从前那样冷冰冰的，懂得关心彼此了。

　　考完试的那天林祎凯本打算直接回家休息，连着一个月高强度的学习让他有点儿吃不消，收拾完书包刚出教室门口就碰上班长秦羽满面笑容地走进来跟他打招呼，林祎凯礼貌地向秦羽点了点头后就往外走，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的秦羽叫他，他回头看到秦羽正朝他走来。

　　林祎凯感觉很奇怪，他跟班长除了交作业时说过几句话外平时也不怎么接触，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不止今天，在短短的一个月里班长总是有意无意地跟他说话，“林祎凯这道题怎么做？”“林祎凯，要不要一起去打球？”“林祎凯要不要一起去书店？”“林祎凯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不是林祎凯性格多疑，事实就是如此，班长最近的一举一动在他看来都很怪异，还没等秦羽走近，林祎凯便开口问他“班长是有什么事吗？”

　　秦羽也不着急，等走近后才慢慢说“也没什么事儿，就是班上的同学要聚餐，那个……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没时间的话就算了”

　　林祎凯思考了一番，说了句“可以”。

　　秦羽大概是没想到林祎凯会答应，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真的吗？”

　　林祎凯“嗯”了一声。

　　秦羽也没等林祎凯问他，主动说道“今天聚餐的地方离我们学校不远，一个小型的商场，时间定在晚上七点，一会儿给你发定位。”说完看了眼林祎凯，似乎在等他说点什么。

　　林祎凯立刻领会了那个眼神，看着秦羽说“我都可以，只是不能待太晚，也不知道会不会扫了大家的兴。”

　　秦羽立马否定“怎么会呢？你来大家会很开心的，你不知道平时你都不怎么参加班级聚会，同学们可期待你来了呢。”说完又继续说道“尤其是我们班的女孩子对你那是……”说话间又瞟了一眼林祎凯，看林祎凯没什么反应，他就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林祎凯也不知道为什么班长不往下说了，用充满不解的眼神问他“怎么不往下说了？女孩子怎么了？”

　　秦羽轻咳了两声，将林祎凯上下打量了一番，用特别不相信的语气问“你居然不知道？”

　　“不知道”林祎凯说。

　　“唉……你真的不知道？”秦羽叹了口气继续说“也是，你一心扑在学习上，周围的事你都不怎么知道，何况还是那些八卦。”

　　这让林祎凯摸不着头脑，“班长你到底是……想说什么？不妨直说，你这样我心里虚得不行”林祎凯非常无奈地说。看秦羽为难成那个样子，林祎凯心里感觉到肯定是什么不太好的话，毕竟他在班里是什么样的，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秦羽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觉得林祎凯极有可能误会他的意思了，于是便连忙做了个“不”的手势，边摇头边解释“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而后又继续说“你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看起来挺高冷的，加上学习好，人又长得帅很受女孩子欢迎。今天晚上聚餐有很多女孩子希望你能来，当然也有男孩子，就比如我。”

　　这让林祎凯感到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答案是这样的，原来他在别人眼里是这个样子的，也不知怎的，林祎凯脱口而出就是一句“那在班长眼里我是什么样子的？”话一说出，林祎凯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换做往常他打死都不可能问出这种问题，或许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别人的认同。

　　秦羽倒也没觉得奇怪，这让林祎凯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只听对面的人说“你人挺好的，虽然我跟你接触得不太多，但就是觉得你挺好的。”

　　林祎凯不太明白这种，明明眼前的这个人一点儿都不了解他，可偏偏就觉得他挺好的，他真的有别人说的那么好吗？真的有那么好……

　　林祎凯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很认真地说了句“班长，你人也挺好的，长得还很帅，”

　　这话一出惹得秦羽开怀大笑，嘴里不停地问“真的吗？真的吗？我还是头一次听到男生夸我帅，你可别不是诓我。”林祎凯只好不厌其烦地说“真的，真的，不骗你。”秦羽这才作罢。

　　后来简单地跟秦羽聊了几句后林祎凯就回家了。

　　晚上李原打电话说想跟他一起去，林祎凯不答应，原因是他俩又不在一起，两家离得又远，这样做无疑是浪费时间。但李原不高兴了，软磨硬泡求林祎凯答应，林祎凯也不好意思说不行，最终还是答应了，商议的结果就是李原来找他，然后再一起去聚餐的地方。有时候他真的挺搞不懂李原的，不太了解李原脑子里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或许这就是李原的可爱之处吧。

　　林祎凯出门前给马群耀发了条消息，“今晚跟同学聚餐，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不用给我留饭”后来想了想又加了句“也不用等我”很快林祎凯就收到了消息，“好，晚上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最近天气比较多变，出门别忘了带件衣服，当心感冒”

　　简单的一句回复却扰乱了林祎凯的思绪，他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好久好久……

　　也不知道马群耀现在在干嘛，不知道他吃饭了没，不知道他忙不忙，不知道工作顺不顺利，不知道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来这里这么久，他好像从来都没主动问过马群耀这些问题。倒是马群耀不停地问他吃没吃好饭，休没休息好，在学校怎么样，需不需要买东西之类的。林祎凯总是冷冷地回答，也不愿意多说话，也就最近偶尔跟马群耀说那么一两句。这如果换作别人，以马群耀的性子，早就不知道被扔出去几回了，如今他还能好好地坐这里，多亏马群耀能忍。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马群耀接受他是他的弟弟的这件事了，以后想跟他好好相处，可是真的会吗，林祎凯不敢想。

　　在家等李原的这段时间林祎凯想了很多，脑中闪过了自爸妈出事以后所有发生在他身上的事，让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太真实，似乎这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可是脑海深处那些清晰的记忆告诉他，这就是他亲身经历的，事情也不过才过了短短几个月而已。

　　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那该多好……他就不用像现在这么煎熬，即便事情发生离现在过去了很长时间，他依旧没从当时的情绪中缓过来，到现在还是，这么多天浑浑噩噩，乱七八糟的想法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阴郁，或许他自己感觉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他总是这样自欺欺人。

　　其实有一段时间他试着改变过，可是一想到那些糟心的事，林祎凯就开心不起来，尤其是想到他跟马群耀的关系，更是让他局促难安。林祎凯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如果他是马群耀的亲弟弟，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情况是不是就会不一样，或许他会比现在过得要好，至少不会因为身份而痛苦和自责，即使知道这并不是他的错，但是确实是因为他的存在而造成的，他没办法否认。

　　爸妈去世的那段时间他厌恶一切人和事，也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出身，更厌恶自己活着，他一直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不应该活着，活着不仅自己不痛快，还给别人添堵，总之就是一个麻烦，更是一个祸害，谁遇到他谁倒霉，不然爸妈也不会离开。因此很长一段时间他拒绝和别人来往，当李原跟他说话，关心他的时候他表现得不耐烦，并不是他不喜欢别人关心他，恰恰相反，他内心深处特别渴望有人关心他。可是他不能，不能祸害李原，所以他想用这种不耐烦的态度逼李原离他远远的。事与愿违，不管林祎凯怎么做，李原还是对他跟从前一样，不管是自作多情也好，还是情深意重也罢，对林祎凯来说都是一种负担。

　　而马群耀呢，他从看到的第一眼就不喜欢，准确来说不是不喜欢，而是害怕。看到马群耀，他就会想起自己不堪的身世。特别是当他对上马群耀那双漆黑深邃的双眸，更让他无地遁形，好似能把他一眼看透，这种羞耻难言的感觉让林祎凯很不舒服。他觉得每次马群耀看他时总带着一种审视的眼光，让他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有罪。但马群耀说话却出奇的温柔，这让林祎凯无法联想到看他时的马群耀，好像这不是同一个人一样。一开始林祎凯认为马群耀这种行为很好解释，那就是马群耀无法做到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对待他，但自身的涵养又不允许自己这么干，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看似合理实则矛盾的行为。

　　后来，林祎凯渐渐就看不懂马群耀了，他的关心、问候让林祎凯受宠若惊，体贴入微地照顾更是让林祎凯觉得这不像是马群耀干出来的事。一开始林祎凯有点不习惯，甚至很多次都回避，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林祎凯就是觉得马群耀这样做无非想让他更加愧疚罢了。时间久了，就会装不下去，迟早会暴露，林祎凯想，马群耀不会大度到照顾小三的儿子。但是过去这么久了，马群耀丝毫没有改变，这让林祎凯对当初产生的那种想法感到羞愧。

　　他意识到自己对马群耀似乎不太好，在收到那条消息很久后才回了句“晚上回家开车注意安全。”也不知道马群耀看没看到，反正林祎凯的手机没再响起。

　　倒是听到了李原的敲门声，“咚咚咚，林祎凯走啦”

　　“好的，马上”

　　林祎凯去之前心里还很担心，聚会会不会尴尬，毕竟他很少参加，跟同学们也不太熟聊不到一起。但去了之后林祎凯觉得自己想多了，十七八岁的少年，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大家都很热情，他过得很开心，班上的同学都很照顾他。

　　让他印象最深的是坐在秦羽旁边的女孩，他们班文艺委员，叫肖潇，人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才华，学习也很好，有不少男孩子喜欢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肖潇总是看他，他都看见好几回了，肖潇总是往他这边瞅。看他的眼神饱含深情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也让他有点尴尬和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