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与劫（暂定）》晨曦微露20

14、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第二天马群耀就跟平常一样，出门前给林祎凯做好早饭，然后自己开车去上班了，医院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尤其是那件事，最近真挺让他头疼的，还被他弟弟看到了。虽然说看到也没什么，但是他心里就是很介意，介意他弟弟看到这样的场景。

　　他刚到医院，还没来得及穿工作服呢，就听护士小雨叫他，说院长叫他去办公室，他随便应了一声，也没当回事。能拖一秒是一秒吧，院长找他除了那件事还能有什么，主要是他真的走不开，要去查房，例行检查，所以到最后也没去找。

　　前几天医院收了一个患有艾滋病的孕妇，恰巧那个孕妇还被送到他那里，其实这不是恰巧，是必然，因为除了他，没人敢收，这也是医院的意思，说是为了锻炼他的能力。其实他知道锻炼能力是其次的，甩掉这个烫手山芋却是真的。

　　医院虽然明面上主张对艾滋病患者一视同仁，但私下却是能不接就不接，毕竟要承担很大的风险，没有人愿意承担这份风险。虽说他在三甲医院上班，但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医院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他只能欣然接受，上学那时的理想早被现实碎的连渣都不剩了，说白了医生也就是一份儿谋生的工具，没有什么区别。

　　大众歌颂医生的伟大，感叹医务人员的付出，但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做到感同身受？

　　这些都是他的题外话，其实各行都有各行的难处，他知道，大家只是都不愿拿出来说罢了。

　　而且大多数人好像对艾滋病患者格外的苛刻，即便知道简单的接触并不会怎么样，但还是避而远之。除此之外，虽说艾滋病预防的普及遍地都是，但还是有人谈艾色变，语言上的侮辱更加甚嚣尘上，只要听说某某患了艾滋病，就认定这个人私生活很乱。尤其是对女生，那更是变本加厉，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说不要脸，不知检点什么的。其实这是一种很错误的想法，患上艾滋病有很多原因，并不能一概而论。

　　艾滋病是由艾滋病病毒感染引起的一种危害性极大的传染病。传播途径主要有性接触传播、血液传播和母婴传播三种。艾滋病初期的症状有全身疲乏无力、食欲减退、发热、恶心、呕吐等，随着病情的加重，症状逐渐增多，如皮肤、黏膜出现皮疹；部分患者还可以出现全身多部位淋巴结的肿大，在艾滋病期还会并发其他的感染和肿瘤的发生。

　　所以不单单是因为性生活，也有可能是输注了被艾滋病病毒污染的血液、用了被艾滋病病毒污染的采血针，注射器，输液器，牙签等感染。

　　但因为人们内心对艾滋病的恐惧，导致他们即便知道艾滋病发病的原因仍不能释怀，这也就造成了对艾滋病患者的歧视更加严重，所以一些患者为了保护自己，会对医生刻意隐瞒病史，造成医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到传染。

　　当然，马群耀比较幸运，他负责的那位准妈妈是一个敢爱敢恨，行事坦荡的女企业家，在住院第一天她就向医院交代了自己患有艾滋病这一事实。说的时候脸上丝毫没有不自然或者害怕的神情，倒像是自己患了一场小感冒那么轻松。他很佩服这位妈妈的勇气，同时又为她感到不值和惋惜。

　　明明不是她的错，却让她承担后果。据她自己说是她丈夫出去瞎混，带了一身的病回家传染给她的，原先她并不知道，只是因为那次□□没有做安全措施，之后三个月又没来例假，去医院检查时查出来的。医生告诉她怀孕了，她当时特别高兴，盼孩子盼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孩子，她肯定是要生下来的，不过，随即医生告诉她患有艾滋病时，她并没有相信，因为她对自己很负责，每半年就体检一次，妇科更是两三个月就去一次，所以她确信自己没有问题，以为是医生误诊，可是当拿到那张化验单时，她彻底傻眼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染上的，更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染上的。除了那次房事，她想不到别的了。

　　之后去质问她丈夫时，却收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连多余的问候都没有。他知道她怀孕了，知道那是他们的孩子，他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人这么冷漠，为何从前她就没看出这个男人的冷漠？一桩桩，一件件，让当时的她几乎崩溃，甚至产生了自杀的想法。可是就在她站在天台，准备往下跳的时候，她的肚子动了。那一刻，她突然醒悟，她后悔了，她知道是孩子在挽留她。

　　后来也想明白了，便果断离婚了，公司也交给了下面的人管理，等一切事情处理完，便开始了她漫漫地治疗路程。

　　“今天感觉怎么样啊？”

　　“还好，没有不舒服”那人见进来的是马群耀，便笑脸相迎。而后又继续说道，“医生，你今天值班啊？”

　　“嗯”马群耀一边回答她一边替她测了心率和血压，一切正常。

　　因为艾滋病患者不同于普通患者，需要隔离看护，但并不是强制隔离，需要与患者进行沟通，如果患者本人同意，才可进行隔离治疗，陈曦，也就是那位孕妈妈，在自己住院第一天就要求住单独病房。一来，为了自己方便；二来，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基本上除了医护人员，没人知道她的存在。自从住了院，她就没怎么出过房间，马群耀有点担心，这样很不利于胎儿的发育。

　　“你平时忙吗？”马群耀填写记录时问她。

　　“不忙”她一边擦肚子上刚才检查胎心遗留的液体，一边回答。

　　“哦……”马群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阻断药你有每天按时服用吗？”

　　“嗯，每天都按时吃，不过……”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马群耀见状问。

　　“服药真的对胎儿没有影响吗？”

　　“这个你可以放心，医生给你配的药是绝对不会伤到孩子的。”

　　听到这句话，她似乎放松了不少，脸上浮出了一抹笑，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白天尽量多去外面走动走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这样有助于胎儿的发育，另外，对你生产也有帮助。”

　　“好的，我知道了，医生。”

　　“好，那就好……”

　　“医生，你忙你的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那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及时跟我说，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要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好，我记住了”，而后又说了句“谢谢”。

　　马群耀见没什么其他的异常，就带着护士出来了，出门前又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让她饮食清淡点儿，保持心情愉悦什么的。

　　刚到办公室坐下，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听到有人敲门。

　　“进”

　　进来的是护士小雨。

　　“小雨，有什么事儿吗？”

　　“马医生，院长让你到他办公室一趟。”

　　“他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说，只说让你到办公室。”

　　“好的，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

　　“那我看完这个病例就去”他细声说道，对女孩子他格外地温柔，也正因如此，科里的女同事都挺喜欢他，在工作上也对他多加照顾。

　　“好，那……我就先出去了”护士小雨说。

　　“嗯，好的”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出去的时候麻烦你把门带上，谢谢啦”

　　“好的”说完便出去了。

　　马群耀放下手中的病历，靠在椅子上，用手捏了捏发酸的眼睛。调整好状态后就出了门。

　　“院长，听说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他心里明白，但还是想装糊涂。

　　“小马啊，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院长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他连忙站起来接过，说了句“谢谢”

　　思考了一会儿，说，“院长，是这样的，王小姐挺好的，很优秀，有才华，我很欣赏她。”院长听到别人这样夸自己的女儿，脸上不禁露出喜悦，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听到马群耀说，“不过……我一直把王小姐当做是自己的妹妹，别无他想，我相信王小姐亦是如此。”

　　“哦，是吗？”院长轻佻了一句。

　　“王小姐那么优秀，应该看不上我这样的。”他自嘲到。

　　“可我听我女儿的话，她很是中意你啊。”院长刻意加重了“中意”这两个字的语气。

　　马群耀顿时站在那儿，不知道干点什么，只能尴尬一笑。

　　“小马，既然你未婚，她未嫁，何不试试呢”院长又说道。

　　“这……”马群耀面露难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莫非你有自己喜欢的人了？”院长看马群耀的反应猜测到。

　　“没有……”

　　“那就是不喜欢小露？”

　　“不不不”马群耀连忙解释，“王小姐很优秀，是我配不上她。”

　　“哎，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也是看中你的才华和为人，才把女儿介绍给你的。”

　　“谢谢院长您的赏识，不过……现在我还是想专心工作，感情上的事随缘吧……”

　　院长见他这么说了，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就让他走了。

　　从办公室出来，马群耀长吁了一口气，这事儿应该到此为止了吧，不会再有变故了吧？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院长那么精明的人应该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其实他对感情这件事就没怎么上过心，以前读书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女生给他表过白，上大学那会儿他也遇到过喜欢的姑娘，不过都没什么结果。不是人家女孩子不愿意，是他自己不愿意往前迈。因为父母的缘故，他一直有所顾虑和害怕，担心自己以后也会变成这样，于是从一开始就在逃避。因为害怕被伤害，所以拒绝一切的开始。

　　对他而言，感情是枷锁，只会让他止步不前，所以当院长第一次让他跟王露露见面时，他就跟她说清楚了，没想到她居然喜欢上他了，不过喜不喜欢都无所谓了，反正他就没打算开始。不仅如此，他甚至都想过以后不结婚独自一个人生活。婚姻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保障，他也没有信心给女孩子她想要的生活。

　　不过……现在他好像没有那么排斥有人陪在他身边了，因为林祎凯的出现，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因为林祎凯的出现，让他不再孤单。但也仅仅止步于林祎凯，换作是别人，他不知道自己会作出何种反应。难道，这就是亲情的力量？他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