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身前被重生将军掳走后》欲来迟

7、第 7 章

　　007

　　朝廷对京城实行夜禁，戌亥之交，街巷空无一人。白日里喧闹的街道，此时寂静如同荒郊野外。

　　但到底是天子脚下，所以除了打更人以外，偶有兵马司和八旗卫的逻卒巡街。

　　户部度支司郎中名叫孔玉昌，户部掌全国土地、赋税、军需、粮饷等财政收支，而度支司负责会计账务，所以孔玉春手里没什么实权，不过若有背景的话，油水非常可观。

　　孔府如往常一样平静，毕竟在天子脚下，本就比其他城安全，再者孔玉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从五品官员，若府里太多武装，岂不遭人弹劾。

　　孔玉昌睡前有小酌一杯的习惯，夫妻二人屏退了下人，关着门在房间里聊天。

　　孔玉昌嘱咐妻子道：“家中不必放这么多银子，你找人打听打听，有田置田，有铺买铺，田契先都记去柳氏家里。此事不要拖沓，加急去办，不要妇人之短浅计较压价，延误时机。”

　　孔夫人一听，妒意横生，“夫君到底是嫌银子多了家里堆不下，还是寻着由头给那小贱人抬家底？”

　　孔玉昌横了妻子一眼，“妒妇！这银子不能放在家里，此事我已同你解释过，你不要横生事端。”

　　孔夫人委屈：“你是余老的门生，得他些奖励怎么了？”

　　“哎呀，你不懂就听我说的去做，老师开口请我帮忙就是不便让外人知晓……我与你说不明白，你照做就是！”

　　孔夫人还想争取，“那何不记在我娘家人名下，柳氏到底是外人……”

　　孔玉昌鼻子出气，‘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待要开口，突然有个小东西穿破窗纸，直直射在他的喉咙处，他也从椅子上跌落在了地上，那东西落入他衣襟内，是一个小小的石子。

　　孔玉昌喉咙霎时疼痛难忍，张口却发现发不出声音来。

　　孔夫人没看见小石头，只以为夫君没坐稳摔倒了，起身去扶。

　　就这么眨眼的功夫，一个黑衣人推门而入，赶在孔夫人尖叫之前，以刀尖抵在了孔玉昌的脖子上，压着嗓音道：“夫人莫慌，孔大人的命就握在你手上了。”

　　孔夫人张着嘴，硬生生将尖叫吞了下去，她吓呆了。

　　“若夫人开口，不是我想听的话，就别怪我的刀失了分寸。”

　　孔夫人连忙捂着嘴，瞪大了眼睛连连点头。

　　“江南寄来的信在何处？”

　　孔夫人的视线在自己夫君和黑衣人的脸上来回巡视，看夫君是询问，看黑衣人是怕他动手。

　　黑衣人冷眸一敛，刀尖刺破孔玉昌的脖子上的皮肤。

　　感受到压迫的孔玉昌连忙抬手指向床底，他就知道早晚要出事，所以留着江南的信反牵制对方，以免到时候没有证据减轻责罚。

　　黑衣人命令道：“孔夫人，有劳了。”

　　孔夫人惊魂未定的看向自家夫君，见夫君抻着脖子，左手指向床底，右手疯狂示意她去取。

　　孔夫人放开嘴巴，两手撑在地上，腿软的站不起来，浑身抖动着面向着黑衣人往床的方向后退。

　　却不想黑衣人突然抽手，血液从孔玉春的脖颈处喷/射/出来，溅在她裙摆。

　　“啊！！！！！！！！！！！！”孔夫人再也控制不住，尖叫出声。

　　黑衣人松开孔玉春，起身后故意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做出犹豫的姿态，最后丢下一句话便飞身退了出去。

　　“孔夫人，报官也没用，你若不信大可一试……信我改日来取。”

　　等听到尖叫声匆匆赶来的下人们进了屋子，感觉安全了的孔夫人才爬到夫君跟前，抱着孔玉春的尸体嚎啕大哭……

　　***

　　下朝后，宣景帝乘坐轿辇回到尚书府批阅奏折。

　　王保定奉上参茶道：“皇上，八旗卫雷有祥雷大人，文渊阁冯台冯大人有要事请奏。”

　　八旗卫直接向皇帝负责，所以八旗卫的指挥使一般都是皇帝的亲信。

　　大宣不设丞相一职，由文渊阁参预机务，简称内阁，列六部尚书之前，行丞相职权。

　　“准。”

　　八旗卫指挥使雷有祥约莫三十来岁，高大魁梧，嘴唇上有一圈卷起的髭须，入殿后直直跪下启奏：“皇上，昨夜戌时，户部度支郎中孔玉春在家中遇害。”

　　宣景帝惊讶：“何人所为？”

　　“贼凶在城门关闭后行凶，臣已暂时将城门紧闭，贼凶应当还在城中，八旗卫已加派人手全城搜索，定会将那贼凶抓获。”

　　宣景帝：“胆敢行刺朝廷命官，可知为钱财还是寻仇？”

　　内阁首辅冯台上前参道：“孔玉春的夫人目睹了行凶过程，那贼人不为财，不为仇，只为寻找一封信。”

　　宣景帝抬手示意冯台继续说，王保定了然，上前接过冯台手里的信向宣景帝呈去。

　　冯台继续说道：“孔夫人惊叫，那贼人行凶后怕来人，扬言报官无用，称改日会再度前往孔府，便夺门离去了。”

　　宣景帝看完信，没看明白，便问道：“你们可看过这信？”

　　二人都点头表示看过。

　　宣景帝又看了看信，户部一切事务都是写好了呈给内阁，内阁整理完没问题让皇帝批阅即可，所以他并没有看出来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宣景帝将信扔到桌上，看着冯台道：“江南贪墨赈灾粮一案不是已经结了吗？ ”

　　冯台道：“据臣所知，若按照这信上所记录，起码有十万石赈灾粮食不知去向，既不曾到过江州，又从何处被贪墨的呢？涝灾后，江州曹县县令曹勤曾上奏，称从多户饿死的百姓家中发现白银，可是百姓们买不到粮食只能活活饿死家中。”

　　“臣疑惑，江南响应新政，家家富足，既有银子，那么贪污粮食卖谁不是卖？又何必大费周章运往海外出售？”

　　宣景帝怒而拍桌，“王保定，宣户部尚书来见朕！”

　　王保定得令立马行动，却被首辅冯台拦下。

　　“皇上且慢。”

　　宣景帝只看了王保定一眼，王保定退回到宣景帝身边，等候指示。

　　还在盛怒之中的皇帝耐着性子听雷有祥的补充。

　　“皇上，凶手扬言报官无用，孔夫人猜测其背景之深厚，不敢声张，由臣护送其亲自将信送到了冯大人手上，早朝之时，冯大人没有上奏，就是不想打草惊蛇。”

　　冯台也接着说出自己的推测：“天子脚下，凶手如此胆大包天，此刺杀之事绝不简单！老臣认为，隐瞒此信为上上之策。对外只宣扬孔玉春遇害，由雷大人去抓凶手，都察院以例行职责纠察六部之由头，主查户部。”

　　宣景帝认可此决策，只是愤怒之情绪无处宣泄，狠狠命令道：“务必严查！任何线索，风吹草动，朕都要知道！冯台，传朕口谕，若有不配合都察院的，一律下狱，处以严刑！”

　　***

　　萧望津绕了大半个京城，绕西街某商户院子里糟蹋了一通留下足迹后，又上东街某家宅院中把人家拴着的马给放跑了，留了一圈假线索之后，他才悄悄回府。

　　等回到丹心院，天也快要亮了。

　　床上的宋怀真蜷缩在被子里小小一团，眉形修长清秀，却微微拧着，很是不安的样子。

　　萧望津脱去外衣，侧躺在宋怀真身边，撑着头看宋怀真的反应，见少年双唇微启，绵长的呼吸十分规律。

　　萧望津觉得无趣，到底是没哄上，他上手给宋怀真翻了个面朝天。

　　人还是没醒，只梦呓一声又握着拳头侧蜷着身子睡去，只是这回面朝萧望津，额头抵在萧望津的胸口，被萧望津的体温炙烤着舒服的缓了眉头，睡得更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