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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你让我变得不认识我自己了（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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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言殇来到公园秋千处，没见到莫黎的身影，想也许时间尚早，决定在秋千上坐一会儿。
他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儿，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出现莫黎被她父亲酒后打骂的画面。他不知道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源自哪里，但他内心确实很担心莫黎。
他不知道莫黎究竟因为什么而不开心，正如，也没人知道言殇在原生家庭，曾经历过哪些可怕的遭遇。
他甚至根本不愿意回忆起父母的样子，却遏制不住他们每晚出现在他的噩梦里。
梦的内容，千篇一律都是因为父母地激烈争吵，最终导致他被父母中的一个,拿他作为要挟对方的筹码,在毫无意外谈崩后，把他从窗户丢下楼……
虽然后来他和奶奶一起生活，但奶奶身上难免有一些他父亲的影子。母子遗传总不能只复刻那些性格里坚韧的优点，也顺带出那些固执、自我的性格缺陷。
更何况，言殇今天这个阴郁的样子，也有她母亲敏感暴躁的功劳。
其实，小时候的记忆也不全是很糟糕的，他母亲烧的一手好菜，会变着花样给言殇做好吃的。每当他快要忘记了被打骂的伤痛，想要扑进母亲怀里要个温柔地夸赞，紧接着就是一顿没来由地打骂。
那个时候，他不是很明白，以为真是他学习不够刻苦，惹他们生气了。
后来他想明白了,那些不过是父母拿他肆意撒气的借口。他曾亲眼见到父亲在生意场上给那些客户陪笑脸。那些客户很过分，不把他父亲当人看，百般刁难，甚至让他父亲学小狗，陪客户的小儿子玩耍。
那种感觉，如果让言殇试着体会，大概都不如楼下老人牵着的宠物犬被尊重的多。
奶奶因此觉得他父母非常不容易，让他平时多联系他们。
言殇不是不想他们，而是某些心理阴影作祟。每次就要拨通电话的时候,他都会浑身颤抖，一阵潮热……
正想得入神,突然有人从身后跳出来,张牙舞爪扮鬼脸，吓得他以为是噩梦成真，直冒冷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缓了缓，定睛一看，原来是茹易。
“你怎么坐在这里？在等人吗？”茹易一脸茫然，看来不像是跟踪言殇过来的。
“我出来跑步。”
“那怎么不跑？”
“有点累，坐这歇会儿。你呢，要去干嘛？”
“我刚和阿布一起逛街回来。买了手链。怎么样，好看吗？”她在言殇眼前抖了抖手腕，炫耀了一下她刚买的手链。
那是一条银手链，造型是一箭穿心。言殇一点不关心她们女孩子为什么喜欢这种东西，只在意她什么时候离开，很怕莫黎突然出现，引发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但他又不得不敷衍两句:“好看。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你干嘛撵我走？”茹易突然想到什么，“你是不是每天都在这里坐着？我有时候和妈妈散步经过这里,总看到一男一女在这里荡秋千,我以为是社会上的小情侣，黑乎乎看不太清楚,也没敢靠近看看。该不会是你和莫黎吧？”
言殇略显局促，担心这个地方以后就不是他和莫黎的秘密花园了，以后再想单独相处都没个理由。
“怎么可能。我哪有那闲工夫在这儿荡秋千。”
茹易也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但就是想不明白，他们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关系如此突飞猛进的，毕竟上学时间他们没什么机会独处，唯有以上的这个猜想解释得通，他肯定在骗人。
但茹易也懒得琢磨，反正此刻是他们在独处，那她不得荡会秋千啊。
茹易盯着言殇傻乐，看得言殇怪别扭的，继续搓脚下的小石子儿转移注意力。
茹易突然说:“我过几天生日，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啊？”
言殇这才想起来，茹易的生日和莫黎只差一天。他只顾得考虑如何给莫黎惊喜，免不了邀请茹易参加，到时候茹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略显慌张道:“你想要什么，我送给你。”
茹易认真琢磨了一下，鬼灵精怪道:“我想要的，你很容易就能满足,但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
言殇下意识觉得她在挖坑，且就对茹易的了解，她一旦想起一出，绝不会如戳破泡沫那般简单令她收手。
与其逃避，不如面对:“说来听听。”
“那不行！我要在生日那天，当着众人面才告诉你,看你怎么办！”
言殇嗅到了一丝火药味。如果不是莫黎的生日，他大可借口玩消失，既然躲不掉，那就碰碰运气。
“你的生日派对，在我家举办好不好，叫一些好朋友一起过来热闹。”
“真的吗？真的吗？”茹易激动得，几乎要一夜开花似的。
而在言殇看来，她几乎要扑倒他一般如狼似虎，紧张得他难为情地跳起来，闪到一边。
“莫黎和你的生日只差一天,我想给你们一起过。”
茹易立刻拉长了脸：“你的本意是给莫黎过生日吧？我不过是买一送一对不对？”
“怎么可能……”言殇额头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往下掉，要不是夜色，他恐怕得被茹易撕了。
“你自己信吗？”茹易也跳起来，吓得言殇直躲闪，“如果不是我今天在这里偶遇你,如果不是我告诉你我要过生日,你会记得我的生日吗？”
去年茹易生日，提前邀请了言殇过来，结果当天他忘得一干二净，在家里睡懒觉，是茹易叫吴邢把他从被窝里拉起来的。
说他贵人多忘事吧，怎么莫黎的生日记得那么清楚，看来是分人啊！
别看茹易平时大大咧咧，在感情问题上,她也有其他女孩子一样敏感细腻的一面。
“我承认，我确实忘了。但我觉得，应该记住你生日的是另一位。我一直把你当做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
听到这里,茹易眼里的泪水如珍珠散落一地。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对我没那个意思。你所谓的，暂时不想考虑,只想专心学习，也是个借口吧？就算我傻傻等你十年,你还是会用其他借口来搪塞我，对不对？”
“茹易，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我不想成为一个好女孩！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其实男生也喜欢很坏的女孩，对吧？究竟莫黎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为她神魂颠倒？我也可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说啊！你说啊！”茹易暴躁得原地跺脚。
言殇本来打算回去了，见她情绪如此激动，不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茹易,你别这样。我不希望你变成别人的样子。你真的特别好，单纯善良……”
“有什么用！你会喜欢这样的我吗？”茹易咆哮。
“茹易，你对这件事有误解。”
“什么误解？就是无论我怎样，你都只喜欢那个莫黎，对不对？她有什么？我也有！我也是女孩啊！”
“茹易！”言殇再一次吼了她。
她再一次被震惊醒了:“明白了。我不是你的菜。无论我为你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都无法改变你对我的态度。”
言殇紧张起来，不知道她口中的“疯狂”预示着什么,很怕她一时糊涂失去理智。
就在他走神儿的瞬间，茹易一个箭步扑上来,紧紧环抱住他。
那一瞬间，言殇不经意地转头，看到公园外的昏黄路灯下，一个女生转身离去的背影。
那个背影好生熟悉。
言殇很焦急，举足无措，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野蛮地推开茹易，怕给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就算他们之间不可能，他也不希望看到她被自己的执念所困扰。急事缓办，得帮她慢慢从这段她自我幻想的感情里面走出来。
“茹易，我知道你心里很乱。无论如何,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如果,我们可以友好相处的话，我一辈子都会帮助你。但如果，你把这种关系逼上绝路，我不想看到我们成为陌路人的那天。”
茹易很绝望。
她以为自己只要再勇敢一点，也许言殇对她的态度会有所动摇，哪怕只是单纯地想要得到她。但他不会。他的冷漠深深伤害到了她的自尊心。
她崩溃！
她咆哮:“看不上我，你就说看不上,为什么不能直接了当地告诉我，非要给我这些不确定地幻想。你好残忍。言殇！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混蛋的人了！”
言殇被吓到了:“茹易，你冷静一下。”
“我不需要你对我的同情。但我，至少有权利单方面喜欢你吧。”
“茹易，你会毁了你自己。”
“我不会。我会把你安静放在我心里的某个位置。我也不会再对你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我只是希望看到你开心。你现在应该很希望我离开这里吧？看你很着急的样子,是在等一个人出现吧？没关系，我这就走。”
“茹易，”言殇喊住她，很担心她在路上出什么差错，“你一个人可以吗？”
茹易抿嘴笑:“你是要送我回去吗？”
言殇犹豫了一下。他知道刚才路灯下的背影是莫黎，也知道此刻追上去也于事无补，恐怕那一幕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与其如此，还是先送茹易回去吧。
但他的踟蹰，再一次刺痛了茹易。果然，心里藏下的某人，会像绵针一样折磨她一辈子，是她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她冷笑一声:“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我爸妈还等着我回家呢。你在这里呆着吧，不用送我了,反正也不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