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天下 羁绊》起名困难症末期

12、第 12 章

　　从集市跑到榜前，又从榜前狂奔回家，杨于畏满口的铁锈味，喉中呼呼冒着气，似乎一张口就能吐出腥甜的血来。

　　“阳兄，阳曰旦，曰旦……阳……”

　　声音戛然而止，杨于畏看着那无声坐在屋子里的书生，唇齿磕碰，说不出话来。

　　“杨兄，你看见了是不是？”

　　“曰旦……”

　　似是错觉，书生的身影都有几分不真实，他坐在那里，长发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手里还捧着那本书，一双眼含着泪，直直的看着他。

　　他看过了，榜上没有阳曰旦三个字，他知道，他的书生，要魂飞魄散了。

　　只是看着书生的眼睛，他说不出话，只能递上手，试图搀扶。

　　“杨兄，我……我明明还活着，你看，你碰得到我，这几天，我们说话，我们一起看书，你还抄书给我，我在上面批注……”

　　书生颤抖着，抓住了他送过去的双手，似哭似笑：

　　“杨兄，我怎么可能死了呢。”

　　你怎么可能，死了呢？

　　他拥住了那仿佛已经开始虚无的身躯，手臂收紧，死死的箍在怀里，似乎这样就能永远的留着他的书生。

　　“杨兄，我们一起做菜，你为我擦拭脸上的水，你还要为我做一桌子菜。”

　　“杨兄，杨兄……榜上无名，也许，也许我落榜了，或者，试卷，对，试卷被考官遗落了，对，最近雨水勤，沾了水污损了……”

　　“杨兄，一定是这样的，对不对？我不考了，我再不考了。”

　　死死靠着那唯一能证明自己活着的人，似乎只要这样，就能将那平静的日子无限的延长下去……

　　“好，好曰旦，一定是……一定是他们弄错了，一定是，我去给你做，我还买了……”

　　低下头，两只手是空的，肺腑顿时一哽，那不是错觉，在空荡荡的双掌之间，书生正在变得虚无。

　　“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书生终于抬起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声音平静又绝望:

　　“杨兄，我是不是快要魂飞魄散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去找那个和尚，他一定有办法……”

　　他挣开了就往外跑，没两步又奔回来，书生还坐在那里，脸色青白的看着他，似乎随时会消失……

　　“我带你一起去。”

　　狂风大作，乌云遮天蔽日，淅淅沥沥的雨点子打在他的脸上，背上重量的越来越轻的，他却能在漫天的大雨之中感到那炽热的泪落在自己的颈侧，烫的心都在疼。

　　“那天进京赶考，我坐船渡河却被雷击中，落入了江中，连船也烧了……只是不知为何，我竟不知道，杨兄，我觉得我……”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怀里还抱着那本书，还有一把预备着遮阳的油纸伞，书生不再说话，只静静贴在他的后背上：

　　“谢谢你，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