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异人傲世录》幻魔

2、第二章 相逢

　　冬天的第一场雪，C市的孤儿院更显清冷。
　　“起床了！”一声响哨划破，宿舍楼里传来骚动声。
　　斯维斯爬起来，穿上和周围孩子一样的衣服，他站在镜子前，金黄色的头发精神地在脑后扎起，如泉水般剔透的眼睛，俊秀和柔美一齐出现在那张粉嫩的脸上，美丽的无可比拟，让所有站在他身边的人都黯然失色。
　　他熟练地穿上衬衫西服，凑近镜子仔细打好领结，依然保持着贵族的高雅气质，只是在这一次，他不是公爵。
　　C市的孤儿院和其它地方一样，每天有早上礼拜的传统，孩子们在用早餐前，必须先齐刷刷地坐在礼拜堂里，向信仰的神明祈祷祝福，有时一些有领养意愿的人，会坐在礼拜堂的最后一排来观察这些孩子。
　　也许是天气冷，来孤儿院的人一天比一天少，孩子们搓手呵气，不情愿地坐在冰冷的木质长椅上，双手合十祈祷着，闭起的眼睛偷偷张开一点，往身后的那块地方瞧。
　　对这些孩子来说，那些人才是上帝般的存在。
　　他们相信，被领养走的人，生活一定比这里好，
　　“这个孩子！”一对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夫妇，像小孩子看到自己最喜欢的玩具一样，扑上去抱在怀里不肯放手，“超~可~爱~啊！”
　　大多数人对斯维斯没有免疫力，看来这对也一样。
　　“是混血儿吗？”
　　“哇~这个头发手感比羊毛还好！“
　　“好漂亮的手，又白又修长……”
　　“嗯！学钢琴不错呀！”
　　“可我觉得拉小提琴比较有气质……“
　　“钢琴家！“
　　“小提琴家！“
　　“钢琴家！“
　　“不、等等……”斯维斯苦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到哪里都一样，杀伤力一点不减前生一样，没事还是不要出门为妙。咳……还有，为什么才刚刚见面，这两人就把他未来十年的人生安排完了？
　　“阿维，看样子他们想领养你哦，“修女走过来，询问他的意见，“已经是这个月第十二个了，你还是要拒绝吗？”
　　“了解过家庭情况吗？我考虑一下。”斯维斯淡定地说。
　　好不容易从科恩那里知道暗影的事情，差点给他活活折腾死，要不是这事只有包括菲谢特在内的少数几个人知道，斯维斯几乎想撞墙。
　　“你给我听好了，“科恩半威胁半认真地说，“这次你可算是看了攻略又开外挂，要是又完结了……哼哼，别怪本少爷鄙视你！哦对了，所谓流氓爱财取之有道，快把情报费交出来，一个字10枚金币……喂，别走呀，我给你打折啊！”
　　科恩悲愤欲绝地看着煮熟的鸭子，哦不，是公爵驾奇美拉喷气式飞机远远飞走，面部变幻着咒骂小气鬼、无奈、碎碎念、偷乐、“还有点良心“等多种表情。
　　暗影使用幻魔枪过多，导致精神力量严重损耗，母神也无力回天，通过精神传输，她介绍了那个胖胖的粉红色天体棉花糖，它的能力是空，可以穿越时间与空间，却无法让他进入四次元，去那个牺牲之前的时空。
　　“简单地说，同一个时空，不可以产生两个同样的灵魂，如果强行进入，好一些，原本生活在那里的另一个你凭空消失，那些熟识你的人不知道什么是斯维斯·赫本，变成一个与那个世界无关的人物，糟糕的话，消失的就是你了，”棉花糖依然胖，依然慢吞吞地口气“不过，我可以送你到另一个时空，到那个她还没有来大陆之前的时候，重新与她相识。”
　　“好。”他立即点头。
　　即使，你不再记得我。
　　即使，一切都将重来。
　　我仍希望，
　　这一次，守护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我。
　　可是……
　　穿越是要付出代价的，刚刚落在地面，斯维斯奇怪地发现原本贴身的贵族礼服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他举起右手，只伸到原本手肘的位置，前段衣料垂了下去，鞋子大得像船似的，走几步就累了，还好一直练的功夫还在，他在四周走了走，试图适应这个新的地方，似乎和比斯大陆的地理情况差不多，只是语言完全不通，斯维斯拦住这个孤儿院扫地的修女，不幸被理解错误。
　　本来嘛，一个这么点大的小孩，身边没有父母姐姐妹妹哥哥弟弟连他家的阿黄陪同，大清早在冰天雪地里乱走，就是一件很值得同情的事，加上那张可以触发母性情怀的脸，修女两只眼睛登出冒出心心，坚定地相信这是个迷路的可怜孩子，等了几天也没有人来领，便安排他住了进来。
　　于是，斯维斯被特别照顾，住在院长室隔壁，没有差不多年龄的儿童一起上课，每天有几个大人轮番进来，重新教他学习说话写字，过程稍稍有些艰辛，好歹是在这个地方生存下来了。
　　这也就算了，但是最难以接受的是——为什么这对莫名其妙的夫妇，会是暗影的亲生父母啊啊！
　　听到修女念到暗影的原名的那一刻，斯维斯深深郁闷地坐在长凳上，把以思维跳跃连锁著称的幕僚王套上去，斯维斯横竖没看出有什么相像，按基因遗传的正常情况，似乎应该是个花痴腐女才对额……
　　不不，应该说是还是上苍有眼，还好有科恩•凯达这位导师的深深影响，暗影早早晓得啥叫人善被人欺，龙善被人骑，头一次出战（皇储试炼）就骑回来一头其丑无比的奇美拉，背后用犀牛皮固定出一个坐垫，一手骑士枪一手大盾，神兜兜得像个将军一样。那丑龙似乎有生以来头次给人这么看重，感动得眼泪哗哗的，当下提出要结效忠契约，科恩一看眼红了，于是一场龙座大争夺在所难免，最后两个人给菲谢特一脚一个踢了出去——主将和幕僚第一次亮相就是这幅样子，政治影响未免太坏。
　　暗影的父母无比欣喜地抱起斯维斯，轮番转了三个圈，左右亲了好几下，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去办领养手续，不停地询问他喜欢的东西，等他们一起从孤儿院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阿维，要吃什么甜点吗？妈妈给你买哦！”新妈妈采取贿赂政策，巴不得立即俘获小正太的心。
　　“别听她的，爸爸给你买电动车！我乖儿子张那么俊，坐上去肯定酷毙了！”新爸爸不甘示弱，大力推荐不知啥
　　“我想先回家，”斯维斯吞下口口水，紧张地看两张无比期待的脸越凑越近，“那个……你们不是还有个女儿吗，我想……去见见她……”
　　“哎呀没关系的，那死小鬼贪玩得不行，不到晚上回不来！乖阿维，妈妈带你去儿童乐园玩，就这么定了！
　　NO——
　　斯维斯在心中发出一声悲鸣。
　　游乐园坐车回家，捎带买了不少生活用品，两个家长疯狂地冲进购物城，拿出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经过激烈互相比较讨论，选定一件丢进篮筐，再次开始抢购，完全无视正主的想法，结账完走出商场，斯维斯有些悲哀地发现几乎没有几件是他自己拍板的。
　　新家和科恩说得一模一样，很普通的六层式住宅楼，洁净街道两侧种植香樟树，盖着薄薄一层雪。
　　新爸爸刚把门打开，斯维斯迫不及待地跑了进去，黑漆漆的房间里那点光源格外显眼，差点给几只书包绊倒，屋里有一群孩子，小脸兴奋地凑近电脑屏幕，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一个蜷缩在老板椅上的孩子见到有人进来，便摘下耳机好奇地打量他。
　　“死小鬼，别玩你的游戏啦！”妈妈给了那个孩子一个板栗，手势异常熟练，“快，叫哥哥！超级漂亮帅气的大~哥~哥！”
　　“我斯维斯•赫本，你叫我阿维就可以了，”他有些紧张，“请多指教。”
　　与记忆中那个人重叠起来，微微昂起的头，睡不醒的笑眼，有些皱巴巴的衣服，还有离不开手的、热乎乎的奶罐。
　　应该说，小时候的暗影和长大之后的长相区别很大，眼中少了潇洒成熟，多了童稚纯真，这样的人茫茫人海一找一大堆，但这个人就是随便往那里一站，似笑非笑，逍遥不羁。
　　不需要DNA鉴定，不需要指纹验证，你就是她，毫无疑问。
　　有些气质，与生俱来。
　　“你好，我是暗影。”那孩子仰头一笑。
　　隔着雾气朦胧的眼睛，恍然间，又见到了那个洒然而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