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泪》二夭夭

5、腹黑哥哥和黑心妹妹

　　聚会将息，元清漪移步去了太子府。
　　少女落轿后不慌不忙地迎去太极殿，这座东宫红墙黛瓦，琼楼玉宇。
　　跨入殿内，太子元稹许早已静待席上，思考着面前的棋局。
　　一身玄衣蟒袍的男子，身材挺拔，丰神俊朗，静静端坐于席上，殿外舒爽微风撩起发丝，他转头懒散地瞧着元清漪，微笑。
　　这微笑透着一丝丝得逞，元清漪故作生气道：“叫你收敛点，明目张胆在长公主面前给我送东西，你也坏透了！本宫生气了！”
　　元稹许听闻笑道：“我疼你是众人皆知的，今日在皇姑母的陪衬下，不更显得皇妹你，在我心中的地位，”随后落子，“皇妹应该好好感谢哥哥的。”
　　“那真是谢谢你疼我了！你懂不懂女人局即修罗场，”一屁股坐在席上，笑眯眯地，“哥哥既然疼妹妹，那哥哥回答妹妹一个问题好不好？”
　　元稹许抬眼望她：“妹妹的狡猾，比之哥哥我，不逞多让啊。陪哥哥下局棋，都依你。”
　　元清漪纵观全局，棋势紧张，深思一番后，稍稍落下一子。
　　“你可不会轻易问我，不会是与我有关吧？”元稹许待她落子后，又不紧不慢地继续跟子。
　　“关系不大。”
　　元稹许摩挲着手中的黑子，沉思一番后舒展了眉头，道：“选秀之事？”
　　“是也不是，我问你，刑部尚书家的大小姐邵茗蕴，听说爱慕着我的那些皇兄之一？”
　　“你怎么八卦起来了？”元稹许观察着棋局，回道。
　　“这种事情，问问那些小姐们不就知道了？”，又凑近一点，故作神秘道，“但是你知道她爱慕的人是谁？”
　　“是谁？”
　　元清漪不语，只是微笑看他。
　　元稹许会意后，不甚在意：“那又如何。”
　　“可惜呀，那么端庄慧才的女子，偏偏心悦于你，又命运弄人，不久又要进宫做娘娘了。”少女叹气道，捶胸惋惜。
　　元稹许只觉得可爱又搞笑：“你在乎她，你去和父皇说，收她做女宠？”
　　“那以后妹妹的心里，只容得下邵小姐，在也没有哥哥的位置了。”少女哭丧着脸，说完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越说越离谱了，不过记得景律对她挺有好感，之前在皇后面前夸赞过她气质好。”，落一子，“你输了。”
　　“输就输了，下回赢回来。”元清漪确认了心中猜想后，再也不管棋局输赢了。
　　“哥哥，下次我想吃南瓜紫芋丸子，别忘了。”
　　“得寸进尺。”元稹许笑着应了。
　　与世无争的沈瑛瑛，话中有话夸赞着邵茗蕴，而刑部尚书在朝中中立，元稹许已经是太子，无需做此事，而邵茗蕴入朝，那必然是二皇子元景律的手笔，元景律生母是继后。那就说明，第一，沈瑛瑛、刑部尚书站队二皇子；第二，邵茗蕴入宫，有制约宁淇，辅助皇后之意；第三，便是皇子之争暗涌。
　　先前的澹台有过一位皇女，虽说如今元王朝还未有皇女，但是立皇女之说一直未被废除。
　　如今纵观诸位皇子，太子元稹许乃先皇后所生，立朝即立，二皇子元景律出身不好，殁去的芸婕妤之子，收养于皇后名下，三公主元淑浅，皇后之女，另外宁贵妃育有一子，四皇子元鹤辛，其他皇子公主皆年龄尚小。
　　不多日，宫内内务府开始忙碌起来，宫外一辆辆载着秀女的马车正进入宫门，马车装饰各有特色，就像一个个装着精致礼物的礼盒一样，陆陆续续等待着拆开。
　　今日晴空万里，殿内皇帝主座，左侧太后，右侧皇后，再下方左侧是元清漪等等一次排下。
　　要说为何殿内除了皇帝与后妃，为何只有一位公主，那便是元枫近日繁忙，对元清漪甚是想念，故而召唤陪伴。
　　秀女们一个个被召唤，此过程枯燥乏味，元清漪时不时来上几句无伤大雅的话。
　　“召秀女邵茗蕴——”，常吉高声呼道。
　　闻言邵茗蕴款款走上前，端庄得体，青丝梳得顺顺的，女子莞尔一笑，挺直了腰身，眉眼舒展，嘴角微起，道：“秀女邵茗蕴参见陛下，陛下福泽万代。”
　　皇后笑意更甚，而有人却坐不住了。
　　殿内气氛骤然安静，元清漪能明显感受到太后握着自己的手一顿，顺其目光，惊愕地凝视着邵茗蕴。
　　之前对邵茗蕴一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如今她那身姿，那神情，那状似先皇后的发髻，虽说样貌与先皇后不像，可是那气质，足有九成相似！
　　元枫晃了神，透过邵茗蕴在看亡妻。
　　邵茗蕴当即册封茗姬，所有入宫秀女之中位分最高！而宁淇也只是个淇婕妤。
　　后面的等候的秀女心下复杂，召见了一下午的秀女，元枫眼中露出些许倦意，常吉拂尘一挥，道：“召秀女苏慕之——”
　　少女上前，黛眉明眸，脸颊微微泛红，却透出一股果敢的气质来，只见她微微欠身，大方地行礼过后，目光炯炯，不惧上位者的威压，整个人显得更加自在。
　　“苏慕之……”
　　只觉得浑身透冷，抑制不住的惊诧和无奈，元清漪直直地盯着那少女的脸，悲恸和委屈在心中崩激，眼眸湿润，张着嘴，说不出话，懊恼和质问的话语堵在嘴边。
　　“苏慕之……”
　　“苏小姐比其他秀女还要更率真呢，这样直直地盯着陛下，是天真呢，还是故意为之呢？”元清漪淡淡开口。
　　苏慕之转头看向元清漪，那张比之先皇后还更加美丽的脸蛋，此刻看不出表情。
　　“大胆秀女，竟敢直视陛下龙颜？！”常吉闻言呵斥。
　　苏慕之赶紧跪下，腰身却依旧是挺直的，她解释：“陛下恕罪，臣女素来仰慕陛下，如今一见，激动得不知看了许久，也未回过神来，陛下恕罪。”
　　元枫缓缓道：“不知入了宫还会不会如此不知分寸。”
　　“陛下恕罪，臣女并非如此失态，而是家父曾说，臣女天资略欠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花出常人几倍的心血，入宫面圣之前，和嬷嬷学了规矩，嬷嬷说臣女的规矩是她教过最差的，于是臣女每日自己熬到近乎天亮，学习着入宫的规矩，也为了能见到陛下，既然决心要做到，那臣女哪怕花费常人好几倍的心血，也要去做，只希望陛下恕罪，今日能见到陛下，臣女已经知足，其他任陛下处置。”不卑不亢，颇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苏慕之说完又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
　　此番话触动了元枫，曾经辅佐澹台，他也是有着这样的魄力，哪怕要多费心血，也要不择手段达成目的，苏慕之让他实实在在想起了年轻时的他。
　　于是他道：“如此心态与卓识，寡人又怎能拂了你的心愿，既是如此，册封苏婕妤，让寡人好好瞧瞧你的毅力。”
　　“漪儿脸色不好，可是天热心烦？”元枫关切问道，“常吉，让宴膳司给公主做些解暑清凉的点心。”
　　“奴才明白。”
　　元清漪撇了撇嘴：“那我要喝赤豆元宵凉汤！”
　　“好好好。”元枫笑道。
　　选秀结束后，元清漪跟着元枫在稷业殿呆了会，喝完元宵汤，吃了点心便回了凤妩宫，连着两天闭门不出，对外称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