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泪》二夭夭

19、对月

　　元清猗与白琉珺对视，许久，黯然的人别开头，眼泪在打转。踌躇的人眷恋地留下最后一个目光，失神心痛。

　　好不容易接近尾声，元枫倒是好兴致，留着大家参加及笄礼：“一个月后就是清猗的及笄礼，诸位留着住着，望参加猗儿的及笄礼。”

　　诸位听了哪不答应，这样的好事也偏他们遇着了。

　　元枫又问元清猗：“你觉得怎么样，清猗？”

　　元清猗强笑道：“父皇拿主意就好。”

　　元稹许拉着她的手，附身在她耳边悄悄说：“别不高兴了，人家一对儿你就别掺和了，晚上约上各国皇子公主，没有轩王，只有我们几个皇子公主，给皇兄个面子。”

　　元清猗被他逗笑，一时的怅然也消逝而去，她望着元稹许的眼睛，想起他所做的一切，不觉亏欠太多，困难险境都是他在身边，渐渐感触良久，泪眼模糊，她低声道：“谢谢你，元稹许。”

　　元稹许微笑不语，只低头望她。

　　戌时，恰是月亮最亮的时候，白霜铺地，树影婆娑，清风殿内，少男少女喜笑颜开。

　　元清猗给凤无欢斟满酒，笑道：“多谢你解围了。”

　　“要谢我？那就别这么生分了，以后就叫我无欢。”凤无欢接过，一饮而尽。

　　“无欢。”

　　“在这呢，小猗猗。”

　　元清猗道：“这什么名字？我们有这么亲密了吗？”说完就转身离去。

　　凤无欢追去：“要不然叫小猗，哎，回来，别走那么快！”

　　元清猗也不理他，停下来同凤无惜说话去了。

　　“清猗，你别理我皇兄，他这人，不正经的很，我告诉你——”她附在元清猗耳边说：“他有龙阳之癖！”

　　“喂，我听见了！”凤无欢朝凤无惜的头打去，风无惜捂着头，又给凤无欢一个拳头，两兄妹打打闹闹，邬国同圭雅国的皇子都在围观，大笑不止。

　　难得放松的时候。

　　元清猗去寻元稹许，就在殿外赏月。

　　醉意熏熏，俊脸诱人，迷离的双眼望月。听到脚步声，他招呼元清猗同她一起坐在石凳上。

　　凉风舒徐，两人共饮。

　　元清猗说：“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说：“月色极美，情不自禁。”

　　元清猗替他擦去嘴角的酒渍。瞧见元稹许的眼中，有掩不住的泪水。

　　“为何如此伤心？”

　　元稹许盯着他，痴痴笑起来，道：“好妹妹，其实我恨父皇，非常恨，恨不得想杀了他！”

　　元清猗淡淡回答：“我也恨他。”

　　“为什么？”

　　“生来就恨他。”

　　元稹许自嘲：“我恨他生性多疑，大逆不道，杀了长孙叔叔，还有琼……华。”

　　元清猗静静坐着，皎洁的月色映入她的眼中。

　　“长孙叔叔有个女儿，名叫长孙琼华，她是个携凤出生的女子，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三岁，她是我见过最美，最聪慧，最可爱的女子，他是我幼时最喜欢的人。自从父皇谋反，我一直怀恨在心，每次想动手的时候我都以为你，清猗，我怕你被牵连，一次次放弃机会。大概她不会原谅我了。”

　　元清猗持酒饮下，别去头暗暗神伤，泪水一滴一滴落入酒水中。

　　当年人人都说，元稹许同长孙琼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谁承想如今一人悲恸愧疚，一人身在黄泉。

　　元稹许对月思人，一直喝到现在，元清猗在旁，他醉意不去，酣酣睡去。

　　元清猗趴在桌上，面向他。眉眼如初，万千江山难抵他愁思一泪，元清猗温柔地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月色敛去两人红彤的脸，她泪珠滚滚，轻轻抚摸元稹许的脸，道：“她已经原谅你了。”

　　方才阖眼睡去。

　　等第二天元清猗醒来时，正在凤妩宫内，她揉一揉酸痛的太阳穴，刺眼的阳光使得她睁不开眼。

　　云葵忙关了窗，替她揉着。

　　元清猗问她：“我不是在清风殿吗，谁送我回来的？”

　　云葵又端来一碗醒酒茶，道：“太子殿下把你抱来的，都亥时了，你们怎么玩这么晚？”

　　元清猗眼前浮现元稹许的脸，喝了一口茶，笑道：“月色极美，情不自禁。”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合宫上下都在忙着这位最尊贵的公主的及笄礼，宁湘在秋霞宫里也安安静静的，元枫见她没闹，也就放她出来了。

　　此时宁寿宫中正热闹着。

　　今天宁湘来了。

　　不疯了，也不闹了，似是看破了红尘，着装极其素雅。

　　贾贵妃道：“姐姐的定力，妹妹自愧不如。”

　　宁湘倒是淡定：“妹妹过奖了，不过想着我舅舅罪有应得，从前是我无理取闹了，惊扰了各位妹妹了。”

　　蕙婕妤讨好贾贵妃道：“宁姐姐见外了，不过小事一桩，怎么会在意。”

　　宁湘浅笑安然：“蕙妹妹果然蕙质兰心，玉妹妹有福了。”

　　贾似玉望着不同往常宁湘，哪里有寻常拌嘴的兴致，便早早离去了。

　　各位嫔妃见贾贵妃走了，也陆续离去。

　　元清猗意味深长地看着宁湘，告辞了皇后，就回了凤妩宫。

　　这几天白琉珺都没怎么找她，她向着估计还是因为天乾大殿那件事，又是一阵叹息。

　　吃完晚膳，宁湘来拜访。

　　“宁娘娘怎么来了，吃过晚膳了吗？”元清猗迎她进来。

　　宁湘馋着她的手，道：“吃过了，就是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元清猗笑道。

　　“前些天那些使臣都在夸你呢，好容易你父皇寻着你了，实乃大元福气，而且很快你就及笄了，虽然我们之间有过不愉快，但是你固然同我还是比较亲近，所以我还是要来参加你的及笄礼的。”

　　“多谢宁娘娘了。”

　　宁湘突然搀起元清猗的手，说：“贾似玉我已经不想同她纠缠了，我只想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又说了些掏心话，宁湘就告辞了。

　　这几天都很安宁，不是同元稹许他们出去玩，就是与凤无欢、风无惜他们吟诗作赋，倒还清闲。

　　皇宫里也一如既往地忙碌着，这些天也有各国使臣到访，不久元枫又设宴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