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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咄咄相逼 ...

  •   第十八章——咄咄相逼

      喧闹吵杂的偏殿顿时安静下来,除了帝羽外的所有人均起身站在坐席一侧微微倾首,双手抱拳置于头顶,以不亚于恭迎圣君的礼节等待那一抹高华之影出现。
      帝羽放下了手中的壶与杯,整了整本就纤尘不染的紫袍,面带微笑的起身去亲迎门外的人。
      紫颐从释天阁出来,一路经过百花园,墨灵回廊,祈御殿,安政宫,最后到议政殿。这段路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但除了身后一米处跟随的夜离以及几位武功高强的御卫外,并无任何侍婢搀扶。他步履稳健,面色红润,周身散出的淳厚魔气连夜离都暗自咋舌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早上还虚弱的躺在摇椅上,脸色苍白的人,为何到了晚上他去迎接时却一反常态,好似从未受伤过。
      “紫颐,你……”
      别说他了,就连帝羽步下台阶见到这样的紫颐,也顿时怔住了。紫颐微笑着对他点点头,以眼神示意不要说话,接着越过他独自走上议政殿外两百多级的阶梯,迈入议政殿偏厅的门栏时,他顿了顿,以凌厉眸光扫视了一番殿内群臣。那些个偷偷抬起眼想看他到底伤势如何的官员们被他寒彻入骨的目光一瞪,顿时吓得抖了几抖,纷纷缩回脖子将头埋的更低。
      当然这些人中也有例外,紫颐即使不去看那个方向,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那道迫人的目光。自他一入偏厅内开始,便如追逐着火焰的飞蛾般紧紧跟随,那目光毫无掩饰的直逼着他,好似要将他全身剖开验个仔细般。敢对他投来这种目光的,整个魔族只有一人。
      紫颐嘴角浮起一丝几不可寻的笑意,双手背于身后,以一贯的傲然之姿走向了最高处金色王座旁的银色座椅。帝羽与他并肩而行,自然也不会忽略了某处投来的无礼视线。但既然紫颐泰然处之,他也不好当众为了这视线而发作,于是他不着边际的向紫颐靠了靠,替他挡下了那恼人的目光。待两人都坐定后,在场的五十几名官员纷纷聚集到正中间,向两人施以叩首之礼。
      帝羽大手一挥,宴会继续。悠扬的乐曲响起,在舞姬们妖艳的身姿带动下,原本因紫颐出现而一度肃然的气氛终于渐渐缓解。群臣们看着银座上那个谈笑如风,不断拿着酒杯频频接受官员们敬酒的帝君殿下,个个都是一头雾水。
      是谁传出帝君曾伤重涉死的?!
      这一出宴席下来,几乎所有的在场官员都向紫颐递来了酒杯。面对他们或真情关怀或假意恭维的嘴脸,紫颐一概笑着接过,滴酒不剩的饮下那些芳醇佳酿。就连帝羽几番要替他挡酒,都被他笑着拒绝了。
      然而,即使已微有醉意,他的目光却越发的清明,气色始终红润有加,那把清越的嗓音也一如以往的清灵悦耳。令那些有心靠近查探他伤势的官员们纷纷私下低语着,看来帝君重伤的消息真的是谣传。
      帝羽很郁闷,明明他才是一国之君,现在却被群臣晾在一边。但这点他不会去计较,只是那些脑满肠肥的臣子们何时开始对紫颐那么关心了?真当他这个圣君是眼花耳疾的人么?会看不出他们是借着敬酒之意来查紫颐虚实?偏偏他又不能发作,只能极郁闷的坐在王座上自顾自的饮着月忧,顺便不时的用无比怨念却又渗人的目光瞥向身旁那个一脸春风的紫衣人。
      但紫颐才没空理他这点小肚鸡肠的抱怨。
      光是应付这帮群臣他就已经损掉所有体力,要在这些人面前佯装无恙,又不能让他们得知自己失忆的窘况,只能尽量笑着点头搪塞。但某处传来的凌厉视线却始终如芒刺在背,令他紧绷着神经不敢放松,生怕被那视线看出些端倪,那他今晚的一切努力就付诸东流了。
      紫颐一面皮笑肉不笑的接着他们递来的酒杯,一面暗中运行体内魔气将胃中的酒液蒸散,好让自己始终保持着最初的风采。如若继续这样,一切本来该完满落幕。只可惜,那道视线的主人终于不再按捺,起身端着金玉酒壶慢悠悠的踱步上前。
      “臣近日在绪方城听闻一个流言,说长魔使阁下在人间曾一度伤重涉死,不知可有此事?”
      那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缓缓道出群臣们心底的疑问,气氛顿时僵了起来。尽管乐师与舞姬们仍在合绎着动人的歌舞,却再也无法令看客们流连目光。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屏住呼吸,停下了手里的一切动作,凝神盯着殿前方那一紫一黑两道身影。
      “不知幽暝城主从何处听来这等无稽之说?”
      紫颐放下手中的夜光杯,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摆,这才轻然一笑,直直的对上了幽暝那道从始至终都如利刃般渗人的视线。
      “臣只是听闻,当日有人见过炎麒御药师带着昏迷的长魔使极其狼狈的回到宫中。而后圣君与你便入了禁地七日,臣这才斗胆猜测流言的真实性。”
      幽暝一袭黑袍以金线绣着狼形暗纹,奢华高贵,一如他傲慢无礼的性格般张狂。紫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复而起身步下十一级阶梯来到他面前站定。突然拿过他手中的金玉壶,仰脖一饮而尽。
      “本座日前确实受了点伤,炎麒忧心本座赶路会加重伤势,因而给本座吃了些药令本座暂时昏睡,以便尽快赶回城。至于进入禁地之说,圣君只是为了替本座疗伤。如今本座站在尔等面前,毫无异象,那流言是否该不攻自破?”
      紫颐将空了的酒壶塞回幽暝手中,体内散出的一股淡紫色魔气隐隐缭绕周身,顿时令在场所有人都愕然不止。那股魔气纯正到如此地步,绝不是重伤之人能使出的。殿下群臣纷纷恭敬俯首,祝贺帝君圣体康复。唯有幽暝,依旧站在紫颐面前,铮亮的眼眸中满是挑衅,全然无惧于紫颐身后,那至高王座上另一道简直要将他五马分尸的凛冽目光。
      “长魔使此言差矣。表象声色,历来都能轻易蒙蔽住人的五感。臣非僭越,实属忧心长魔使的身体,不知可否让臣为长魔使诊脉?”
      幽暝那深邃的眼眸已不再掩饰心中的狂妄,既然他决定了要揭穿那人,便不会再去顾虑平时那些假意的君臣之礼。更何况,他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个所谓的‘帝君’,因而他也是整个魔族中唯一会叫紫颐‘长魔使’名号的人。
      此话一出,紫颐后方端坐高位处的君王已是按捺不住一身怒气,就差没拍案而起了。谁知紫颐却转过身丢给帝羽一个绝然自信的笑靥,伸出左手挽起了那长长的紫袖,将白皙的手腕举到了幽暝面前。
      “那就有劳幽暝城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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