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讯号》稚雾

11、第 11 章

　　[你确定吗？]
　　[其实就算是，也没关系]

　　沈葭对着手机屏幕沉默片刻，快速打字回复对面。

　　“你不在乎？在学校里传出恋情，对你和池妄都没好处，受到处分、叫家长都是小事，之后你和池妄会被迫分开，这样也没关系？”
　　阮糖焦灼地发来语音条：“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的话？如果不信，你大可以去质问她，肯定会露出些马脚。”

　　沈葭手指悬空在手机上方，过半晌，生硬打字回：[我累了，想休息会]

　　趴在柔软的枕头上，先前的疲惫却没能让她阖眼。
　　沈葭看见那层知情人的楼，第一时间排除了陈清，原本就不是大事，毕竟没捏造她的坏话，只是在事实上添油加醋，夸张得过分。

　　在脑袋里反复想着陈清的事，反而冲淡了池妄的那张脸，沈葭不知道算好事还是坏事。

　　翌日，走进教室后，沈葭一直关注着陈清的座位。
　　陈清进教室时，大概从沈葭不同寻常的视线中发现异常，她放好书包，转过脸来笑问：“怎么啦？小葭。”

　　沈葭一瞬间不自在，将准备脱口而出的话咽回。
　　陈清见状，略微失望说：“还以为你有什么好消息想分享给我，结果没有。”

　　“算了算了，毕竟我们是朋友，”陈清笑眯眯说，“如果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赶在第一时间和我说，毕竟在这个班级里，除了我，也没人愿意听你分享了对吧？”

　　陈清连珠炮似的说完，双手借着沈葭的桌面支住下巴，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又不经意问：“我有些好奇，你和池妄目前的进度到哪了？”
　　池妄的字眼出来，沈葭抬眼正对陈清的目光，微张唇问：“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我和他？”

　　“所有人的八卦我都很关心，更别说朋友的，还有——”陈清笑得坦然，“观察你的反应很有趣。”
　　沈葭：“……”

　　她始终没沉住气，问：“学校论坛上关于我和他的帖子，你刷到过吗？”
　　“刷到过很多啊，”陈清满不在乎，大大咧咧说，“最开始的那个帖有发布你们两的照片，你知道吗？我还在里面回复过呢，引起了很多人来讨论，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

　　沈葭：“……是知情人那层？”
　　陈清蓦地睁圆眼：“原来你知道，我正准备来和你讨论。”

　　沈葭缄默，过后问：“为什么要发那些无中生有的话？”

　　“我说过，观察你的反应很有趣嘛，既然都有人拍到你和池妄的照片，纸包不住火，我干脆再添一把火，”陈清恶趣味地说，“但没想到，所有人都当真了。”
　　“不对不对，”她迅速转折，“你和池妄之间就是真的吧？只不过你害羞，所以拼命遮掩。”

　　“我和他没关系，”沈葭强调说，“只是同学。”
　　陈清眨眨眼，不知道相没相信，总之没再说话。

　　沈葭希望学校里的其他人都能像陈清这样，她强调过一句，所有人都会安静下来。
　　“放心啦，”陈清将身体转回去前，笑嘻嘻丢下话，“如果你们目前还没在一起，我之后会尽量撮合你们的。”

　　沈葭：“……”

　　-

　　陈清的事翻篇，沈葭借它逃避的另一个问题则不得不去面对。
　　偏偏她和池妄身处同一间教室，甚至是同桌，他是她最无法避开的人。

　　再怎么避，沈葭的余光视野里总会收进池妄的脸。
　　沈葭将脑袋向左微偏，视野里总算干净。

　　“你老看着我干嘛？”左侧斜前方的女生问，“我脸上没洗干净，有脏东西？”
　　“不是。”沈葭立马解释，又将视线摆正。

　　池妄的侧脸再度占据了她的视野一角。

　　“吃糖吗？”沈葭躲避得太过明目张胆，池妄显然注意到，甚至想缓和这阵紧张。
　　课后，他的手越过课桌中线，摊开手掌，手心里躺着颗浅绿色玻璃纸包装的糖果。糖衣晶莹剔透，折射出璀璨的光。

　　“不要。”沈葭干脆拒绝。

　　池妄盯着这颗被嫌弃的糖果，沉默片刻，剥开糖衣，将糖果送进嘴里。

　　他一向讨厌吃糖。
　　昨晚路过客厅，看见茶几上这颗绿色的糖果，却顺手揣进兜里。

　　他想过沈葭不会接受，没想过她拒绝得这样利落。

　　这枚糖果酸甜可口，青苹果味道，和沈葭那天下午手里捧着的气泡水的滋味应该大差不离。
　　也像沈葭本人，青涩又新鲜。

　　“逗你玩的，”池妄含着那颗糖，似笑非笑，“把昨天的话忘了吧。”
　　沈葭瞥向他，忽然嫌弃起自己的矫情。原本避之不及，现在听见他的话，又开始患得患失。

　　她真是有病。

　　也不知道陈清一直偷听，还是反应要慢一拍，她转过身笑问：“吃糖啊，有我的份吗？”
　　池妄：“没有。”

　　“一点同学之间的友爱都没有。”陈清故作伤心，侧过脸，朝沈葭吐了下舌头。

　　沈葭意识到，陈清在履行自己先前的承诺，她要开始助攻。
　　可池妄在，又不能正大光明和她说别胡闹。

　　这时，班级的前门外站了位女生，她的出现吸引了班上大多数男生的视线。
　　“欸？”陈清很意外，“这不是十班的班花吗？她怎么站我们教室门外？”

　　女生的视线望向沈葭和池妄的座位，陈清立马反应过来：“看来是找池妄。”
　　然而，女生走过来，手里捧着练习册，走向的是沈葭那边。

　　她没看池妄一眼，甜甜朝沈葭说：“沈葭，我有道题不会，去请教老师，老师也不想搭理我这种成绩不好的学生，就趁现在，拜托你给我讲讲。”

　　池妄起身，阮糖的余光扫到他一眼，随后落向他空出来的座位。
　　池妄冷声说：“我不欢迎别人坐我的位置。”

　　阮糖僵立在原地，陈清马上将自己的座位空出来，坐到她同桌的空位上，招呼阮糖说：“十班班花，你坐这里吧，真没想到，沈葭除了我之外还会有其他朋友。”
　　阮糖软软地道声谢谢，坐下后视线下意识朝外一偏，池妄的身影正好走出这间教室。

　　陈清坐阮糖身边，研究新玩具般盯向她。阮糖不露声色，巧笑嫣然，而沈葭拿过她的练习册，看起她不会的那道题。

　　阮糖是个不好教的学生，和昨天在公交车上一样，沈葭费了半天的劲，只落得个学生似懂非懂的结果，感觉全程在做无用功。

　　阮糖忽然咳嗽一声，对陈清说：“同学，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吗？我有点私事想和沈葭说。”
　　“啊，可以啊。”陈清从桌肚里掏出水杯，装模作样去饮水机处接水。

　　尽管她听不见声音，视线依旧没从沈葭和阮糖身上离开过。
　　沈葭开门见山问：“你来我们班级有什么目的？”

　　这道题超出了阮糖目前的学习水平，阮糖完全没必要硬磕，来肯定藏着其他用意。
　　“我说过嘛，我是池妄的下一任女朋友，当然要多来看看他，”阮糖神往地看向池妄的课桌，想要碰碰桌沿，又忌惮似的将手缩回去，露出可惜的神情，“他在上课时，是什么样子？你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我没义务。”沈葭正打算坦白，她和池妄并不是男女朋友，只是为了挡阮糖这朵桃花。
　　预备铃不巧地响起，池妄站在教室前门，阮糖有所感知，由于他冷冽的目光迅速端正起身，朝向沈葭嗓音甜软说：“谢谢你帮我解决了这道难题，我先回去了，下回再来请教你。”

　　阮糖大概在玩欲擒故纵，刻意没从前门出去，而是走的后门。

　　池妄坐回自己位置，陈清同样坐回来，就算藏着满腹疑问，鉴于要上课，她只能先将问题憋住。

　　趁老师没来，池妄低声问：“她来干什么？”
　　“问问题。”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她走近的？”
　　“我没必要向你交代这个。”

　　池妄沉默无言，接着说：“你最好少和她接触。”
　　沈葭反问：“你难道觉得她还想纠缠你，才从我这里入手吗？”

　　池妄挑眉，没出声。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强势，沈葭低下眸，撕了张便签纸。
　　直到老师踏进教室的那一刻，沈葭才在便签纸上写好内容，悄无声息地递过去给池妄看。

　　女生清秀的字迹印在上面——那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池妄深邃的眼如深潭，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她的脸。沈葭慌乱，再撕了张便签纸写——是这个问题冒犯到你了吗？

　　池妄看见新的便签纸，依旧没任何反应。
　　沈葭心跳如小鹿狂奔，又在第三张便签纸上写道——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佳，说话时有些过分。

　　池妄照样没说话，只是拿过她的第三张便签纸，沈葭看清他接下去的动作，在旁不敢肆意呼吸。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上笔身，便签纸被摩挲着发出沙沙声，几笔过后，他将纸重新递回来。

　　沈葭接过来一看，池妄的字迹简单，草而不乱，每一笔都恰到好处。不像她的字，呆呆地力透纸背。

　　她的致歉声明下方，池妄的回复清晰明了——
　　我不想回答小白眼狼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