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偷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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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复燃》10.21号/古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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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一月二十号，大寒，同时也是季雨橙十七岁生日。
一下飞机，洛城就下起了簌簌细雪，季雨橙对这座城市熟悉又陌生。
想想，离开那年她才七岁，距今已十年了。
驾驶座上，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后视镜看向后座，面带笑容，“橙橙，今天你生日一会儿去叔叔家，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沈景岩又说：“你南希哥哥今天应该会回来，你们有十年没见了吧，他一定认不出你了。”
后座上的少女侧脸看向窗外，下颚线条立体，五官小而精致，身上穿着的卫衣有些大，却衬得她四肢修长纤瘦。
她脑海里猛然冒出一个穿着小西装的男孩，记忆模糊而遥远。
如果他们在路上碰见，可能也认不出彼此了。
“嗯，有十年没见了。”季雨橙看着窗外附和说。
一句话止住话题。
车内陷入了沉默。
副驾驶的许念瑶，眼瞧气氛不对接过话题：“变了很多吗？我倒是看她没怎么变。”
沈景岩跟着笑：“怎么没变，刚才我差点没认出来。”
“那可能是我天天看她，感觉和小时候没差多少。”许念瑶这辈子最欣慰的其实就是有这个女儿。
“对了雨橙。”沈景岩又想到什么，说：“叔叔给你转到了启阳一中，跟你哥一个班，到时候有什么你就叫你哥，你们俩一起多少有个照应。”
季雨橙听到“你哥”两个字险些没反应过来，点头应了声：“谢谢叔叔。”
感觉一路都在说说笑笑，可话语中的客气多少带着点隔阂
“你们看窗外。”沈景岩瞄了眼外面，感慨道：“小时候南希和橙橙就是在这条老街上幼儿园，现在都变成小吃街了，这几年洛城变化还是大的。”
许念瑶跟着感慨：“是呀。”
季雨橙勾头往窗外看。
确实变化大，完全看不出逼仄巷子的原样，再一次生出了一丝怀念。
心情说不上的闷和酸。
细细算来，她爸爸也去世十年了。
她开了点车窗，雪风一吹进来，让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季雨橙隐约从雪地里看见了几片红枫叶，红得过于刺目，像是天边的火烧云。
不过，明天应该会被雪淹没吧，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
女孩抿唇安静地看着外面，心想。
*
季雨橙坐在沙发上，好奇地打量别墅的格局。
欧式风格，一共两层楼，整体算干净，应该有保姆经常过来打扫。
在半个月前，许瑶念提出要回洛城的时候，季雨橙就发现了不对。
“雨橙，妈妈想回洛城。”许瑶念眼神中透出小心翼翼，语气听起来却像是宣布，好像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
季雨橙愣了一下，抬眸问：“为什么？”
许瑶念说：“你不是也希望我再找一个吗？”
季雨橙问：“是谁？”
“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许瑶念好声好气地说：“就是你洛城那个沈叔叔，小时候你不是挺喜欢他的。”
她当然有印象，是沈南希的爸爸，小时候她确实很喜欢这个沈叔叔，对人对事都很温和。
可是季雨橙心里就是不太舒服。
“为什么？”季雨橙看着她妈。
换个人不行吗？为什么偏偏是沈叔叔呢。
“没有为什么。”许瑶念把筷子放在碗上，轻叹了口气，“我老了，想过安稳些的日子。”
“你也看见了，这些年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出一点事我一个女人也搞不定。”许瑶念的表情略显疲惫，脸上已经有了被岁月划走的痕迹。
“雨橙，你不可能一直在妈妈身边，刚好你沈叔叔出现了，妈妈不想错过，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妈妈想试一试。”
季雨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些年她们过的确实不算太好，背井离乡不说，一个女人还要拉扯她读书学习。
曾经她妈妈也嫁过一次，以为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谁料那人竟然是个人渣变态。
导致这些年，为了能让季雨橙好好成长，许瑶念一直就没再找。
现在她也十七岁了，每天上学不在家，许瑶念肯定会觉得孤单，平常都没一个说话的人。
季雨橙从那晚过后就没再表过态。
母女之间的关系也好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像是有一层薄薄的隔阂。
许瑶念也知道女儿是在迁就自己，也不奢望她那么快接受。
………
“雨橙，来喝杯热牛奶驱驱寒。”沈景岩把牛奶递给她，还不忘提醒：“小心烫。”
季雨橙接过杯子，礼貌道：“谢谢叔叔。”
“不用跟叔叔这么客气。”沈景岩今天明显很开心，嘴边的笑就没下来过，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南希应该快回来了，我和你妈先出去给你们拿蛋糕，你在家等会儿。”
季雨橙端着牛奶，点点头。
许念瑶出门前，轻声嘱咐了句：“等会看见你南希哥哥，稍微客气点知道吗？”
季雨橙不是任性的孩子，相反她非常懂事，所有不开心的事都能自己消化。
沉默了两秒，她应了声：“知道了。”
许瑶念放下心来，揉了揉季雨橙的头：“饿了厨房有水果和面包，可以自己去拿。”
他们走后，整栋别墅静悄悄地，季雨橙脸上的笑容消失，倚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想。
等会碰上这个比她大三个小时的哥哥，她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他对两个长辈在一起的事是怎么想的？他们还会不会像小时候那样要好？
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半梦半醒间，玄关传来“嘀”一声，门从外打开。
“懂事？”进来的男生似乎在打电话，声音明显不耐烦，包含的情绪不少。
“您不必对我寄予这份希望，我不配。”
季雨橙缓缓地睁开眼睛，坐直身体看过去。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对方显然愣了下，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倚靠在鞋柜上意味不明地打量她。
季雨橙露出迟疑又忐忑的神情。
男生身形颀长，有一米八五左右，玄关的白炽灯打在他头顶，像是给他肤色镀上了一层光。
遥远记忆中的脸庞，渐渐和眼前这个人重叠。
稚嫩地五官变得硬朗，多情的桃花眼微眯，眼角下方有一粒儿小痣，看人时有种漫不经心，和桀骜的威慑力。
变了。
又好像没变。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视了几秒。
男生扯了扯唇角，径直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季雨橙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沈南希走近，那眼角下的小痣更加清晰。
最后，他竟一个眼神也没给她，从沙发掠过，径自上楼去了。
楼上的门刚关上，大门再次被打开，沈景岩拎着一个蛋糕从外面进来。
他见客厅只有季雨橙一个人，问道：“你南希哥呢，刚打电话他不是回来了吗？”
季雨橙端起茶几上凉掉的牛奶喝了一口，淡淡说：“不知道。”
“算了，不管他了。”沈景岩像是无奈那般叹了口气。
很快，脸上又洋出笑容，招呼道：“橙橙过拆蛋糕吧，沈叔叔还记得你最喜欢橙子味的蛋糕是吧。”
许瑶念跟着走进来：“我去拿冰箱切好的水果。”
哪怕季雨橙再不想承认，事实就摆在眼前。
她很快要多一个曾经是叔叔的后爸，和小时候喜欢捏她脸的哥哥。
三人坐在餐桌上，许念瑶想去插蜡烛，季雨橙抢先一步说：“今天有点累了，要不就这样切吧？”
两个长辈也没坚持，现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
季雨橙一刀下去，蛋糕成了两半，像是这样她也和这个临时凑起来的“家”切成了两半。
蛋糕就是走个过场，没有生日歌，也没有许愿的过程。
吃饭时，许瑶念拉了拉沈景岩衣袖，“你去把南希叫下来吃饭吧，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而且今天也是他的生日。”
“嗯，好吧。”沈景岩放下筷子站起身：“我上去叫他。”
季雨橙头也没抬，吃着自己的饭，完全像是一个局外人。
直到楼上传来敲门声，她筷子顿了顿。
听见沈景岩故意放温和的声音：“南希，难得你阿姨和妹妹回来，跟我们一起吃顿饭，你坐在那儿也可以。”
回应他的是寂静的空气。
沈景岩又敲了两下门：“别那么不懂事，今天是你橙子妹妹的生日，摆个臭脸色给谁看。”
这回门从里面打开了。
沈南希湿漉漉的头发搭在眉边，视线朝楼下扫了一眼，冷声说：“我摆脸色？我也没见我妈生病时你这么积极。”
“哦，我忘了。”沈南希牵起嘴角嘲讽道：“你从前就喜欢女儿，也喜欢许阿姨。 ”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楼下刚好能听见。
正在埋头吃饭的季雨橙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块豆腐被她夹了三次也没夹起来。
楼上两人又剑拔虏张说了几句，季雨橙瞥了眼对桌的许念瑶，发现她脸色僵了僵。
这个时候也不好安慰，她把那块豆腐夹给了她妈妈。
许念瑶抬眸对她笑笑：“没事，吃饭吧。”
很快，沈景岩从楼上下来。
“不用管他。”沈景岩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脸被气得涨红：“我们自己吃，一会他饿了会自己想办法。”
说着沈景岩夹了一筷子土豆丝给季雨橙：“这道菜叔叔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了，来橙橙你尝尝。”
季雨橙本来一点食欲也没有，但是她并不想让她妈妈不开心，很有礼貌地接过来：“谢谢叔叔。”
淡淡疏离感，全在这一声声谢谢中。
吃完饭，季雨橙没在客厅多停留，对他们说了句：“我先上楼了。”
她的行李在一进门时，沈景岩就帮忙搬上去了。
季雨橙趿拉着拖鞋，刚走到门边，一旁地房门被打开，恰好和出来的男生对上。
沈南希眼皮薄，眸色深，视线相撞时莫名让人战栗。
几秒后，沈南希喉咙发出轻微的哂笑声：“好久不见啊。”
季雨橙看着他。
“怎么不喊哥哥了，小时候不是叫得很开心？”
他的声音清冷，语调平淡，说出这样话的时候有种讽刺的意味。
季雨橙沉默了几秒，淡声开口：“哥哥。”
毫无情绪的两个字。
沈南希淡嗤一声，不以为然，“还真是乖，难怪我爸喜欢。”
说完，他拎着箱子朝楼下走去。
季雨橙拧开门锁，进去后她靠在门上呼了一口气。
直到外面下楼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才往行李箱走去，拿出睡衣，进入浴室。
温热的水从头顶浇下来，闷了一路的那口气终于顺出来了。
想离开的心情越来越强烈。
洗完澡出来，房间窗户没关，北风呼啸而过吹进来几片雪，落在地毯上很快融化。
搁在床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走过去一看，是日历提醒的闹钟。
生日。
两个字在屏幕上跳动。
季雨橙划掉闹钟，时间正好23:59分。
她轻声说：“生日快乐。”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她自己，还是对谁说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偷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