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麦芒》悟飞凇

22、第 22 章

　　有的人，童年无忧无虑，在父母的陪伴下学习玩乐；有的人，童年与各类特长班作伴、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毫无疑问，叶零偏向后者。
　　郑裳裳与叶岳虽然因工作无法给予她陪伴，但在提供学习资源方面，他们一点不落。若非精力有限，叶零估计自己都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在她眼里，白衍看起来养尊处优，定然家境优渥。咖啡厅，他豪迈请客，可让自己羡慕过。只是，叶零不曾想，白衍同她一般，在得到一些时，也失去了一些。

　　“我会，不代表喜爱。”白衍轻启薄唇，没有看向叶零，目光飘忽，他道，“小时候，我尝试了很多才艺，书法、舞蹈都练过。学后才发现，喜欢的只有音乐。”
　　“父母要求很高？”
　　“不，他们纵容我才有机会试错。”

　　这样的回答在意料之外。叶零愣了半刻，坐久屁股不舒服，她挪动位置，随意靠着，看向白衍，叹道，“还以为你我一样，父母都严格。”
　　白衍极轻的笑，“不是坏事，至少拥有陪伴，他们在你身边才能督促。”
　　“错了，即使不在身边，也能。”叶零摇头反驳，见他望来的目光带着迷茫，遂说，“孩子为得到关爱，会特别努力达到父母期望，一个电话也能督促。”
　　“嗯，有理。”

　　“听你的意思，以前，父母很少陪你吗？”
　　话中含意，只要听者有心，并不难听出。在她看来，白衍那丝笑容并不开怀，甚至看得出一点心酸。
　　“嗯，他们工作忙。听你意思，你爸妈也是？”
　　叶零无奈一笑，安静点头。

　　两人于对望中不约而同的感到惺惺相惜，产生同病相怜之感。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没有任何一人移开目光。氛围逐渐升温，暧昧仿佛在空气中流动，从叶零的眼里流淌至白衍眼里，传递着只有他们才明白的情愫。

　　察觉对视良久，白衍转过头，右手不自然地轻扯衣领，正想说话，房门被敲响。
　　叶零霎那清醒，捏了捏脸颊，镇定开口，“请进。”

　　管家推开门，却见男生依偎进沙发，背对门口；女生乖顺地低着头，轻拍毛毯。察觉气氛微妙，他没有走近，站到距离沙发一米多远处，俯身道，“白少爷，我让人来取餐具清洗。”
　　手机停止翻转落于指间，白衍将其扔进沙发，坐正身子，低低地答了一声。

　　服务员端着托盘出去后，管家却未急着离开。
　　白衍疑惑看他，“还有事？”
　　“怕要下雨，您的朋友让我一并问问，是否可以回去了？汽车已在楼下等着。”

　　抬起手腕，白衍看了看手表，时针已接近八点，他瞥向叶零。
　　“哦，可以回去，”掀开毯子，叶零坐到床边看着白衍，“我已恢复好。”
　　丝绸睡衣衬托得她柔美可人，白衍目不转睛注视一瞬，“行。”说话间，他看向管家。

　　眼神暗示实在明显，管家连忙告辞，轻轻带上门。
　　房内再次陷入安静。

　　想到什么，白衍拿过手机，果然看到消息，他哼笑出声，“一会没回，薛影快连发十条消息，这小子！”
　　叶零跟着一笑，感觉心跳有点急，再不想结束这次谈心，也明白到了结束之时。她说：“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哦，对。”白衍看她一眼，意识到自己分明应当一并出去，真是疏忽了。他不自在地抚平外套褶皱，站起身，“我到外面等你。”
　　叶零直率的道了声“好”。

　　晚风肆意，校道两边的樟树随之飘舞，落下几片树叶，叶子仅仅停留地面一会，又被风带走飞向远处。
　　一行五人快速行走，无暇闲聊。回来及时，雨还没下，他们都希望尽快返回宿舍。

　　经过转角，两位高挑少女手挽手向他们走来。
　　“以亭姐？”
　　薛影认出其中一位，喊住她。女孩停步侧眸，见到熟悉面孔，温婉而笑。
　　“小影、阿衍，刚从外面回来？”
　　“是啊，我们去朋友家玩，”薛影余光瞅了眼拽拽站立的白衍，又问，“你这是要去哪？”
　　甄以亭伸出左手食指，抵唇而笑，“秘密。好啦，回见。”她笑得格外美丽，走之前，向薛影身旁的清俊男子挥挥手，“酷哥阿衍，拜拜！”
　　白衍微微点头，以作招呼。

　　两人离去，薛影感慨真巧，刘宜晚询问他是何人。
　　听着薛影的话，叶零不由得想到操场相遇。这位“以亭姐”，温婉大方，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

　　叶零故意放慢脚步，轻扯白衍衣袖。白衍如她所想，略停了停，朝她看来。
　　叶零低声道，“上次遇见你们一起，你和她关系不错？”索性问个明白，她也无暇顾及白衍如何看待她的用意。
　　因路灯昏暗，男生眼神不明，回答她，“不算，她人友善。”
　　“哦。”

　　既然如此，那该是自己多虑，叶零舒口气。刚才所见，白衍完全面无表情，的确不像有猫腻。
　　自此，叶零得出结论，白衍的心意同她的，一般无二。叶零心中，泛起点点喜悦。今天她与白衍交换过联系方式，关系有了小的进展。

　　当她这般想着时，白衍说：“你问这干嘛？”
　　叶零不意外他直接发问，道，“随便问问，”一瞬后，她得意的补充，“学姐温和漂亮，不至于和你有什么，果然不出所料。”
　　“是么。”白衍语气淡淡。

　　前方，薛影无奈地喊，“你们说完没啊？”
　　他身旁的刘宜晚微微而笑，一脸促狭。而段卿徐神情平淡，只是插兜站着。

　　叶零惊讶发现，她与白衍已经落后他们许多，遂拉了拉身旁男生，追上去。白衍脚下速度加快，却慢于叶零，看着女生的背影，他的眼神变得寂静无波，一张脸格外清冷。

　　宿舍。

　　洗漱后，叶零舒舒服服躺到床上。
　　刘宜晚敷着面膜，一步一晃地走到叶零床边，戳戳她红润的脸颊。
　　“叶小零，你桃花开了。”
　　闭着眼，叶零故作不解，“不懂。”

　　“你傻吗？白衍平日冷冰冰的，对你却不一样。救人是救人，但我们吃饭时，薛影想给你送粥，我也想送，你猜，为什么最后白衍送的？”
　　叶零真的产生兴趣，睁开眼，语调上扬道，“为什么？”
　　刘宜晚故意不答，拍拍叶零被子，她站正，一手做出推镜框的动作，一手放于胸前，床边往返两次，有模有样地解说。

　　“依我看，白衍百分百喜欢你。餐桌上，他直接端走托盘，霸气地留句话就走，管都没管我和薛影，这就是关心和占有欲。说到薛影，对你也好，我想，他百分百也喜欢你，你溺水后，他特别着急。白衍更帅，薛影性格更适合。叶小零，你看上了白衍是不是？你们还一起说悄悄话，我们都看到了。”
　　她表现得像一个侦探发现真相似的。

　　叶零听着，脸色变了又变。起初感到高兴，后觉得离谱，都懒得专心听完，她自觉略过离谱的，心思偏到前面的话语，回忆起，从认识白衍以来，两人的点点滴滴。
　　争执、比赛、合奏，他们的确逐渐拉近距离。或许，再过不久，白衍会向她表白。没想到，她叶零居然要谈恋爱了。

　　“欸，说啊，喜欢哪个？”
　　回过神，叶零清淡地瞥她一眼，盖上被子，转身不搭理她。
　　“你害羞啊？我谈恋爱都不害羞，你羞什么？”
　　叶零依旧不理，她的身形轮廓通过被子显现，刘宜晚伸出右手到她腰腹处，用力抓挠，见没动静，再想用力时，上方传来叶零凉凉的声音。
　　“刘宜晚同学，我要睡觉。你的面膜，干了。”
　　讪讪地收回手，刘宜晚柔柔的笑，不再捉弄她，摸着面膜，跑向洗手间。

　　闭目养神时，叶零手机响了。她拿过一看，是杨娜利，约她明天中午一起吃饭。通过钟照之介绍认识的这位学姐，叶零印象不赖，两人聊得投缘，关系尚可。

　　转眼，期中考试即将来临。
　　叶零更没闲心娱乐，依然学习、工作与练琴都不耽误。偶尔，她会与薛影、段卿徐聊天，而白衍，叶零也与他聊过，但回复间隔时间让她觉得白衍忙碌，因此不再多说。

　　成绩出来当天，叶零发了朋友圈，配文“第一、开心”。第一常见，但这一次特殊，她实打实的赢过白衍。

　　薛影评论：舍得发动态啦，撒花！什么第一啊？
　　叶零回复：期中成绩，专业排名。
　　薛影又回：哇，学霸！阿衍呢，不会掉出前十了吧？
　　叶零给予回答，段卿徐随之评论：恭喜，我略逊一筹，但已满足。
　　薛影回他：段哥第三吗？

　　两人在评论区聊起来，无外乎一些调侃之语，叶零没有插嘴，只在他们提及白衍时，心思偏了。不知白衍看到这些，会作何表情。

　　晚饭后，收到动态提醒，叶零点进朋友圈，除了新的点赞，更有意料之外的评论。
　　白衍回复薛影：第二怎么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总觉得这句话透露出一丝孩子气，叶零弯了弯唇角，留意一番点赞头像，却未见到白衍的。
　　该不会气闷自己输了？
　　联想到此，叶零又觉得不至于，转念一想，只有自己暗中较劲，实在无趣，她撇撇嘴不再独角戏。

　　直到薛影发来消息，叶零方才知晓，原来因为自己第一的事，薛影让白衍心甘情愿地请他们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