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alpha少将是我老婆》库兰

56、需要

　　“我从没有和你说过关于我家人的事，你想不想听一听呢？”夏河挂断通讯之后，仔细想了一会，决定用这句话作为和楚阳谈判的开场白。

　　“如果这是你想去见乐城的理由的话，答案是，不行。”楚阳一边检查飞船周围的碎片确认航情安全，一边果断的回复道。

　　“我只是最近常常想到他。”夏河笑了一声，尝试接入附近的星际网络终端，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电子档案里关于夏述文的那份资料，那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普通的脸，还能看出地球东亚地区血统的中年男性的典型外表，一份简单的资料概括了他的一生，和楚阳之前了解过的别无二致——出生在帝国边缘的星球，在一家小型外贸公司做销售，随着公司的业务被扩展到帝星，他也移居至此，随后和一个omega相爱，然后生下夏河，在夏河出生后没多久，他参加了一个远航项目，永远的离开了帝国。

　　楚阳有些漫不经心的扫过那页资料，忽然意识到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和江遥扯上关系？”

　　“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事。”夏河叹了口气，然后点开了另一份资料，那份资料显然要比夏述文的要长得多，那显然是一份保密资料，布满了需要特殊权限才可以查看的编码，楚阳等了整整三分钟才等到那份资料全部转码完成，期间听着夏河漫不经心的谈论那个名叫佩诺的omega。

　　“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生物学家，但身体和性别原因让他无法从事任何相关的工作，就在那个时候，江遥发起了一个性别平权的活动并创立了一个基金会，给了他一个参与一项基因改造计划的机会，很遗憾，那个计划中途因为伦理委员会的干涉而取消，但不管怎么样，佩诺确实欠了江遥一个很大的人情，因为他——”夏河说到这里时，文件终于转码结束，他也适时地停了下来，凝视那张出现在屏幕上的熟悉的脸。

　　“这个不是……”楚阳愣住了。

　　“他长得很漂亮，是吧。”夏河看着佩诺金色的头发和漂亮的像天空的颜色一样的眼睛，那张脸他在不久前刚刚见过，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这个形象和夏河的母亲这个概念联系在一起。

　　“当他想用一张漂亮的脸来吸引你的注意时，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佩诺，这实在是让我既惊讶又愤怒，那时候我就在想，不管这个仿生人是谁，我都要把他揪出来，我的理智告诉我不应该为此迁怒麦基，他只是一个工具，但显然我并没有做到这一点，也许是因为我确实是佩诺最好的作品。”

　　“你刚刚说的是……作品？”楚阳一时间接收了太多的信息，有些反应迟钝，但还是在准确的找到了这不合时宜的名词。

　　“佩诺没有生育能力，否则你以为，这样一个漂亮而且出色omega，怎么会嫁给一个小星球来的销售员呢？”夏河平静的说出这个在他被销毁的档案里他不愿让楚阳知晓的秘密之一，他尽量放缓了语速，好让楚阳冷静的接受这个事实，过了好一会，他没有听到楚阳发出任何声音，只隐约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在夏述文离开之后，佩诺一直用他的身份生活在帝星，江遥在此期间帮了很大的忙，所以我没办法拒绝江遥的请求。”

　　“没想到江源的圣母病还是有家传的。”

　　我们应该可以讨论出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方案的。”

　　无视了楚阳试图岔开话题的举动，夏河冷静又平静的建议道，“比如，我很想趁这个机会把乐城的事彻底解决，既然他那么想见到我，不如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他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是单纯的旧情难忘。”

　　“如果他是呢？”

　　夏河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一样，忍不住笑了出来，笑了好一会才在楚阳不满的目光中停下来说，“他又不是你，乐城想见我唯一的理由就是我对他还有用，换句话说，要是换成乐城，死的就不是陈安而是我了。”

　　“那只是你运气好罢了。”

　　“是吗？我还以为是你舍不得我死呢。”夏河笑着把佩诺的资料拉到底部，在夏述文离开之后的人生里，佩诺就职于安塞尔公司，参与了塔克拉玛干实验室的项目，在项目解散后离开了帝国，从此下落不明。

　　“上次从塔克拉玛干实验室回来之后，我就在猜想，下面那些克隆体用的应该就是他的技术，可惜你把它炸了个干净，我也没办法去确认了。”

　　“你们没有联系过吗？”

　　“没有，塔克拉玛是封闭式的实验室，所有的研究员都签了协议，不允许和外界联系。”

　　“难怪你从来没有提过他。”楚阳一边仔细阅读那些密密麻麻的履历，一边在脑海里想象着属于夏河的人生，他是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与众不同，还是在之后才慢慢意识到的呢，如果是后者，那将是一个怎样残酷的过程？

　　只有在这种时候，楚阳才能隐约意识到夏河对他的评价确实贴切，他对夏河始终存在着一些不合时宜的同理心，这种同理心甚至更接近妄想，也许他早就发现了夏河不在乎也并不需要任何人，所以潜意识里创造了这种需要。

　　“我没有提过他是因为……我不确定我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夏河低声说，“我明白他爱我，但也明白那种爱和亲情与爱情都不同，我始终分不清这些。”

　　这不是错觉。楚阳想，他看着夏河的声音逐渐变低，最后沉进眼底一片深不可测的漆黑里时，在心里确认着。

　　他确实需要我，以某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的方式。

　　*

　　“他不会想在中立区和我们见面的，你知道，他是个政治家，换句话说，就算他全副武装过来，被拿下也是分分钟的事，他不会冒这种险的。”

　　“也许他会愿意为你冒险呢。”楚阳最后检查了一下坐标，确认完毕后给江遥发了过去，他不太确定江遥会在什么时候给他们回复，毕竟他们现在离开帝国境内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但这正好给了他一点时间去处理一些私事。

　　“我很怀疑他是否真的那么迫切想见我，也许他只是在向我宣告他仍然有办法影响我，就像他以前常常做的那样。”夏河漫不经心的翻着面前的电子书页，他只是扫了一眼楚阳面前的屏幕就避嫌一样的移开了目光，他看向飞船外面，那里星河浮沉，夏河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呢。”

　　楚阳的语气有些过于漫不经心，这让夏河捉摸不透他的意思，下意识的问道，“说什么？”

　　“你未来的计划。”

　　“哦，说到这个，我打算买下秦渊的那颗星球，所以我确实需要去一趟中立区，我的账户在那边，也许还有一些手续要办。”夏河说着，乐城的脸忽然浮现在他面前，这让他忍不住咂舌，然后补充道，“如果能在那里顺便把乐城解决就再好不过了。”

　　“我不太了解你和他之后发生过什么让你这么厌恶他。”

　　“什么都没发生，这才是重点。”夏河叹了口气，“时隔这么多年，他还在试图用他的方式影响我，和他交往时我尚且可以忍耐，但现在他还是这么自以为是实在太过线了。”

　　“应该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你非得我说出来吗？”夏河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你应该明白，我这种态度很大程度是因为你吧。”

　　“事实上我并不能确定，毕竟你的未来计划里似乎没有我的存在。”

　　夏河再一次确认了，楚阳用这种故作平静的语气提起什么话题时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事已至此他只能无奈的补充道，“好吧，如果你愿意，我很欢迎你去那里坐一坐。”

　　“只是做客？”

　　“我不知道，楚阳，我没有权利把你纳入到我的未来里，你有你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个说辞对你来说过于软弱了，你一定想了很久才决定这么告诉我。”

　　“听着，楚阳。”夏河终于合上了他的书，摆出了一副好好聊一聊的架势看着楚阳，“关于那条短信，如果你足够冷静，应该很容易明白发生了什么，我不可能在那种时候给江源发那样的信息，除非我能确定他没有和你在一起。”

　　“所以你杀死了方龄，这样一来你就算把所有的事都推给她，也死无对证。”

　　“我杀死她是因为她本来就该死，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加速这个进程罢了。”

　　楚阳微微侧过身，不置可否。

　　“至少，我们应该可以在乐城这件事上达成共识。”夏河说，“他想要我，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他想要见到我，也许他想要的还有更多，但不见面的话我什么都不会知道。”

　　“你的意思是，他是委托人？”

　　“他有时候确实很让人讨厌，对吧。”夏河低笑了一声，“如果他不是总是这么阴魂不散，我对他的印象会比现在要好得多。”

　　楚阳觉得夏河说的很对，但很快他察觉到一些微妙的信息，变开口问道，“你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吧？”

　　“在你变成一个像他一样烦人油腻的中年alpha之前，你暂时还不会得到同样的评价。”夏河警告的看了他一眼，“但我觉得你隐约有向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所以你最好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