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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三分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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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鲨立刻把枪甩到一边。
他胸口的枪伤还在隐隐作痛,实在受不了再挨一枪了,他总不能指望弹无虚发的“白猎手”打偏两次。
“你是来找我的?”黑鲨问他。
“很遗憾,我只是路过,但你的味道太重,我老远就闻到了。”加文笑着说,“虽然收到了通知,但我还在休假,不想杀人,可是如果老大知道我眼睁睁的把他要找的人放走,我就死定了,所以你可以走,夏河少将得留下。”
“你认识我?”夏河有些意外的问。
“原本不认识,但刚刚知道了。”加文笑着说,“你是夏河,帝国军部任职,少将军衔,第三舰群的总指挥,还是我家老大的男朋友——我如果见到了你,就得把你带回去。”
夏河心底生出了某种不好的预感,“你家老大不会是……”
“嗯?你还有别的男朋友吗?”加文奇怪地问道。
夏河:……
好像也确实不该有别人。
加文这才收起枪,从黑暗里走出来。
夏河这才看清,加文有着一头白的近乎透明的头发,连眉毛的颜色都极淡,他的皮肤也是苍白的,也许这就是他为什么被叫做“白猎手”的原因。
“老大说你身手很好,不要和你近身接触,如果遇到的话……”加文停了片刻,然后说,“带回去,不管用什么手段,留口气就行。”
嚯。夏河挑了挑眉,在心里想,这是真生气了啊。
“虽然这么说,但我也不能真的只给你留给口气不是。”
加文活动着手腕,走到他面前,“夏河少将打算直接跟我回去,还是让我加个班呢。”
加文的身高将近两米,就这样站在夏河面前,实在压迫力十足,夏河也只能微微仰起头看他。
“我还有一个别的方案。”夏河微微扬起唇角,“其实你应该乖乖听楚阳的话,别离我这么近才对。”
“夏少将不会真想跟我动手吧。”加文惊讶的笑道,“我听说帝国上校以上军衔可不用体能训练,您大概很多年没和人交过手——我怕打伤你,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倒也没有,其实刚揍过人。
对象是你老大。
“三分钟。”夏河说,“三分钟的时间里,如果我输了,我就跟你走。”
黑鲨在黑暗中扬了扬眉,默不作声的退到一边。
黑鲨觉得自己应该早点提醒加文,自己当年只上过一次夏河的课,可那是节搏斗课,三分钟的时间,他把自己班上二十多个人全都放倒了,哪怕他们只是信息管理系的学生,但也都是身体力壮二十岁不到的小伙子,可在夏河面前,连个还手之力都没有。
这热闹看得还挺值。
黑鲨在心里默默地想。
*
三分钟并不是夏河一个随口说出来的时间,而是他这么多年里一直谨记的数字。
他的身体里仿佛早就被被植入一个沙漏,在出手的瞬间开始计时,沙漏漏完的时间,正是三分钟。
这是他在军事学院时就学会并牢记的时间,夏河的爆发力和反应力只能让他撑过三分钟,三分钟之后,他的体力和耐力会指数级递减,如果不能在三分钟之内拿下对手,那他必然会输。
宋道很清楚这一点,在很多年前,夏河和楚阳站在搏击台上的时候,宋道就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胜负,三分钟以内,夏河胜,但只要楚阳能撑过三分钟,那夏河就一定会输。
可惜那一次,楚阳并没有撑过三分钟,他在夏河精力耗尽的最后一秒里,被一个右勾拳打倒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夏河也好不到哪去,他很久没有这么拼命,最后也只能勉强站着,眼神涣散,强撑着一口气,整整一周都没缓过来,反倒是楚阳,连医疗室都没去,回去倒头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精力充沛,好像他才是赢了的那个一样。
夏河事后也只能感叹有人天生就是禽兽,天赋异禀,他比不了,但其实心里也很明白,楚阳也不是没听说过自己的情况,如果楚阳真的想赢,完全可以跟自己周旋,没必要一开始就和自己硬碰硬。
夏河不太清楚楚阳为什么没那么做,只是被用这种方式让了一手,他居然没有恼怒,反而多出几分不太清晰的情绪来。
大概是因为楚阳的性格过于直白坦荡,让人实在很难觉得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夏河只觉得他在用这种不动声色的方式讨好自己。
楚阳。
夏河坐在办公桌前,忍不住默念了这个名字。
前日的搏斗真是让他累的骨头都断了一样走到哪瘫到哪,但也不耽误他在工作时间里一边摸鱼一边心思活泛想,他说他喜欢我。
楚阳急切又认真的表情重新浮现在他眼前,夏河觉得这实在太有意思了,不自觉就笑了出来。
正巧温寒推门进来,看到夏河一脸没来得及收起的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调侃道,“你在想什么呢,一脸春光荡漾的?”
夏河被他说得有些无奈,伸手摸了摸自己上扬的唇角,心虚的说了一句,“也没有吧?”
“你刚刚在想谁?”温寒眼睛一眯,觉得夏河这几天确实不太对劲。
夏河白了他一眼,索性不再搭理他了。
*
加文也没能撑过夏河的三分钟。
其实夏河一出拳的时候加文就意识到不对了,但这个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这拳又急又快,根本躲闪不过,只能伸手招架,随后他便再也找到还手的机会。
夏河招式狠辣,爆发力恐怖,被夏河一脚踹翻的时候加文脑子都懵了,只觉得舌尖眼底全都漫着血意,开始还留心着楚阳的嘱咐,怕真伤到夏河,但这会也顾不上了,从地上爬起来,近乎狼狈的躲过夏河的攻势,好不容易才抓到机会反击,抬脚一击横扫踹向夏河的腰。
他这一脚用了全力,哪怕是夏河的体格也挨不了这一下,没想到夏河反应极快,朝着侧身一躲,没完全躲开,却也卸了大半力道。
只见夏河身形晃了一下,脸色一变,但并没有倒下去,看到加文似乎还要出手,提醒道,“三分钟到了。”
加文的表情立刻变得非常难看。
他觉得自己没输,毕竟他们动手前没讲请规则,又不是格斗比赛还要比点数,他只要没倒地不起,就不该算输。
但他们的约定是,如果夏河输了就跟他走。
显然,夏河也没输。
加文没想到堂堂帝国少将居然会跟他耍这种小心思,站直了身体,默不作声的看了夏河一眼。
“你想反悔也行。”夏河大度又坦然的笑着。
“我可以让你离开,但是亚尔夫海姆现在所有的航路都已经封锁,任何一架飞船都禁止出境,你走不了的。”加文说。
夏河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加文,大概没想到他这么容易松口,反倒放松下来。
“我没打算离开亚尔夫海姆。”他平静的说道,然后忽然皱了一下眉,顿了片刻,才接着说,“你见到楚阳的话就跟他说,九点钟,我在他本来答应要去的地方等他。”
夏河回过头,站在一边的周铭说,“你也该去哪去哪吧。”
“您不用担心我。”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的黑鲨这才开口,“想必楚阳这会也没工夫为难我。”
夏河沉默片刻,然后也没再说什么,抬脚走出这条漆黑的小道。
远处探照灯不时照亮这条漆黑的小巷,夏河走出不远,就听到外面一片人声鼎沸。
可就算是楚阳,也不敢在亚尔夫海姆大张旗鼓的找人,何况金茉莉号的骚乱还引来了当地的警方,甚至连亚尔夫海姆的自卫队和联盟的驻军也在附近搜寻罪魁祸首,鱼龙混杂,让楚阳很难施展手脚。
黑鲨听见不远处夏河传来几声轻咳,然后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才看向加文,“休假你还跑到亚尔夫海姆来?”
“我有朋友想在这里见我。”加文说。
“真稀奇,你居然还有朋友。”黑鲨笑了一声,摇摇头,“那我不打扰了,先走了。”
加文也没拦他,只是等到黑鲨离开之后,朝着夏河离开的方向走过去,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他鼻间,随着他的靠近,味道越来越浓,很快,他就找到了血味的来源。
漆黑的巷道角落里,一滩黑红的血被杂乱的脚步踩过,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脚印,直到很远才消失。
“明明是只鲨鱼,却连血腥味都闻不到。”加文低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实在是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