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权》沙流泉

2、二手烟乐队

　　“我之前和你们说什么来着！”
　　焦英俊对着说话的人佯装一脚踢去，在半空中又合适的收了回来，那人也不躲闪，定是经常这样玩闹，才有的这种默契。
　　说话的人名叫康思福，人送花名康师傅，修长的身材，虽然发量很少，但是天生的卷发看起来有些异域风情的帅气，带着一个金丝眼睛，眼睛总是眯成一条缝。
　　“对不起，焦总，我没控制住！”康师傅笑着说道。
　　“人家焦总不是之前和你说了吗，新人来了，要盘盘道，不让我们说话，给他面子，你看看你这事办的，一点都不沉稳。”
　　在康师傅旁边的人阴阳怪气的说道，此人名叫孙宇西，面容清秀，留着让所有女人都羡慕的过肩长发，并且用一个发卡卡住，带着黑框眼镜，驼着背，如果不是和他熟悉，总会让人把他当做吸食毒品的忧郁少年。
　　“你也不是什么好货，你们俩就没办过一件让我开心的事！今天又带发卡，是不是又没洗头”
　　焦英俊说完便佯装给孙宇西一拳，孙宇西灵活闪躲，嘴里还笑着说：
　　“艾，打不着！”
　　焦英俊见此，突然转变风向，打向康思福，笑着说道：
　　“没想到吧！就这么神奇。”
　　康思福被踢之后，直立的站着，手里拿着烟，嘴上却笑开了花，笑容就像头上的卷发，随风飘洒。
　　焦英俊假装嗔怒，对杨宇说：“这俩人是电学的康思福和孙宇西，离他俩远点，不是什么好人。”
　　杨宇配合的笑着：“老师好，老师好！”
　　孙宇西对杨宇说道：“你就是机械新来的是吧，上周我们就知道你要来，焦老师直接给我们发话，他要给你们新来的立威，你就记住就行，焦老师就是机械一哥，就是你们机械二组永远的神！虽然他就比你早来了一周。”
　　“孙宝贝，你加虽然是什么意思！”焦英俊手里夹着烟，吞云吐雾的说道。
　　“焦哥对我还是挺照顾的，一来就告诉了我三回补卡的事”杨宇客气地说道，立刻其余三人响起了爽朗的笑声，杨宇知道，这句话一说就代表了自己正式加入了这个不怎么靠谱的组织。
　　康师傅听到此处，佯装擦泪，捶胸顿足，自责的说道：“想当初，老焦过来的时候还是我告诉他的，我就是顺嘴那么一提，但没想到他天赋这么强，把他运用的炉火纯青！愣是把三回补卡变成了一门摸鱼艺术。”
　　“我这叫合理的利用规则！我们毕竟是严肃的法务工作者，你们这些刚毕业的小屁孩，请懂得尊重一下前辈！”焦英俊不忿的说道。
　　“respect!respect!”康师傅和孙宇西默契的向焦英俊拱手，以示尊重，但确实透露出你丫快点闭嘴的语气。
　　“也就是你们刘总不爱管这些事，你看你要到我们电学组，我们林老师能不能治你！”孙宇西笑着说道。
　　“刘总是谁啊，是我们的老大吗？”杨宇问道。
　　“他是你们组长，但原来他原来是我们沈阳区的老大，刘总年轻的时候用一年时间把司法证和专利代理证全都一次性考过，是直接能上庭，技术和法律碾压所有同行的专利代理人，他上庭一个小时的价格就是5玩，本来要被董事会提为集团副总的，并且直接晋升为合伙人的，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降职到你们机械二组当组长了。”孙宇西抽了口烟，继续说道：“刘总人还是挺好的，什么事都替下属挡着，功劳也不和下属争，再说了，你们有老焦兜底呢，再差你也差不过他。”
　　“我他吗一拳怼死你！”焦英俊说完，连忙对杨宇使眼色，“老杨，你不能拦我，我要打死他！！！”
　　杨宇赶紧上前，“焦哥，给个面子，给个面子。”
　　孙宇西见状，连忙双手抱拳：“焦总，respect!”
　　吸烟者天堂里笑声阵阵，杨宇仿佛又回到了自己毕业刚上班时和一群年轻人一起奋斗，一起吐槽公司的时光，那时候的杨宇的心里只有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殷晓婷的爱意，现在想想，是多么难忘的回忆。
　　“杨老师，你结婚没？”康师傅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了杨宇身上。
　　“哦，我俩孩子。”
　　厕所内空气凝结了10多秒钟，气氛一下变得特别安静，好像能够听到每个人心中的叹息。
　　杨宇也猜到了这样的结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中国人便形成了投资孩子重于一切的潜规则，哪怕是家长的知识层次逐步提升，但是很多家长依然使用金钱将培养孩子的筹码交给所谓的名师。很多家庭在迎接一个孩子的到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将要为孩子所付出的债。更何况，杨宇还是两个宝贝，不免让人唏嘘。
　　“那你多大了？”焦英俊眼中充满着期待问道。
　　“我92年的！”
　　“靠！这里还是我最老！你们都是90后”焦英俊捶胸顿足。
　　“没事，焦哥看着挺年轻的。”看见焦英俊的表现，气氛又回到了欢乐状态，杨宇笑着赶紧圆场。
　　“你瞎吗，杨老师，这可是有名的老流氓，沈阳洗浴中心头号VIP，见到个漂亮妹子就搭讪，手机里全是社交软件，让我们跟他女朋友们保密，却不给我们封口费……”孙玉西特别将们字拉长了音。
　　“你他妈”焦英俊已经忍无可忍，怒发冲冠，冲向孙宇西，孙宇西立刻拱手“respect!respect!”
　　“哈哈，焦哥这样挺好的，不压抑自己。”杨宇回答道，杨宇自己都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敷衍，还是真实的评论。
　　“不说那些了，艾，杨老师，你会什么乐器吗？”
　　杨宇愣了一下，怎么又突然转到了这个话题。
　　“哦，我都会点，怎么了？”
　　杨宇说的很低调，其实杨宇从小便在母亲的安排下接受严厉的钢琴训练，后来考过十级之后，又被母亲安排起美声训练，为了保护杨宇的嗓子，在上大学之前杨宇甚至吃一口辣的，都要遭到杨母的训斥。在大学期间，杨宇接触到了摇滚乐，远离约束的杨宇迅速爱上了这个能表达态度的艺术，并组建了一支名叫四只苍蝇的乐队，愤怒的嘶吼，烟酒的放纵让杨宇体会到了自由的感觉，直到摸到殷晓婷细嫩的手，将杨宇对青春的热爱推向了高潮。从那时起，杨宇一直身背吉他穿梭于大学的各个角落，自命为游吟诗人，哪怕到青海创业期间，杨宇也是身背吉他跨越千里，但一切的激情都停滞于那个创业失败的夜晚，杨宇将吉他留在青海买的房子内，努力将那些痛苦的回忆留在青海茫茫的戈壁。
　　“哈哈，太好了，我会架子鼓，老孙萨克斯满级，老康会吉他大帝，现在就缺个贝斯了”焦英俊激动的说道。
　　杨宇问道：“你们要组乐队啊？”
　　“对啊，名字都想好了，二手烟乐队，我是主要发起人，我一直有个音乐的梦想……”焦英俊回复道。
　　“你可别听他说了，老焦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他是富二代，工资都不够他油钱，不在乎这些事，我们俩可得工作，杨老师，珍爱生命，远离老焦啊”康师傅笑着说道，看了一眼焦英俊，赶紧双手再次拱手“respect!”
　　“我本来以为我来到这是那种特别孤独的工作状态呢，没想到能认识各位老师，挺好”杨宇说道。
　　“我们有个微信群，叫二手烟乐队，一会让老焦加你，拉进来，只要我们发‘1’，咱们就集合就行，哈哈”康师傅向杨宇说道。
　　“是，本来是准备探讨艺术的，愣是被这两个货弄成了抽烟呼叫群，我好孤独啊，老杨，我扫你呗”焦英俊拿出手机，正要加时，焦英俊手机上的钉钉传来信息，焦英俊看后，说道：“哎呀，公司又通知我们新员工开会了，我和老杨得上去了。”
　　“我上去也得写案子了”孙宇西无奈的说道。
　　四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厕所，向10楼走去，完全无视保安愤怒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