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若夏花》满地繁华

4、黎晨

　　凉冽在班上一直是一个灰色的角色。
　　总是穿着老土的过时的衣服，脸上的表情总是冷淡的。每天总是头发凌乱地跑进教室。因为，凉冽是个贪睡的人。
　　她总是在睡梦里寻找安全感。就像，庄生梦蝶。庄生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那么，究竟庄生是蝴蝶，还是蝴蝶是庄生呢？
　　就像凉冽现在的想法一样，究竟这现实的一切只是个梦，还是我梦里的世界其实才是真实呢。
　　不得而知。
　　因为梦里的世界也并不美好。
　　由此，她得出结论，无论身在何处，人都是辛苦的。
　　凉冽五官平淡无奇，又总是穿得低调。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亮点，唯一好看的也只有那一头乌黑顺亮的头发了吧。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出名了。
　　人类都是排外的，所以，无法接受异类。而她就是那个异类。
　　为此，凉冽没有任何怪异难受的情绪，也许是习惯了吧。她想。无论是谁，无论是在何方。谁也无法成为谁的救赎。她以为，慕然救赎了她。其实也只是她的内心自己寻找的一个慰藉而已。她终究还是孤独的。
　　她在心里修筑了一幕高高的围墙，外面的人进不来，而她也出不去。
　　可是，这围墙也不仅仅只是她而修，所有人都那么“友好”地来帮过忙。
　　她以为，她就会这样腐烂在她自我的世界里，最后无人问津地消逝在风尘中。再也没有任何嘲讽，没有任何鄙夷的目光，再有没有别人打着关心友爱的招牌说出的伤人话语，再也看不见别人眼睛里那些幸灾乐祸和轻蔑不屑。
　　不要再听见不要再看见。她躺在草地上遮住阳光太过强烈的射线。
　　她想，黑暗终究还是不适合阳光。她永远只能做阳光背后的影子，脸埋进阴暗里，不被任何人看见。
　　可是，她终究还是遇见他了。
　　和慕然完全不同的存在。
　　他带着不容拒绝义不容辞的强势，把她的黑暗统统击碎。
　　他就是这样一个霸道让人无法拒绝的人。
　　她嘴角噙着微笑，想起那天他强势的话语。
　　“喂，凉冽，我喜欢你，让我来保护你吧。”
　　当时她表情半分不变，因为她知道，这是又一轮的捉弄。
　　她撇撇唇，真是了无止境了无止境，烦死了！
　　她目光半分也没有给他，直直地擦肩而过。直到肩膀传来痛感。她皱皱眉头，却是没有挣脱开来。哦，不该这么说，应该是没能挣脱开来。
　　凉冽，是个懒惰得人神共愤的女人。
　　“呐，凉冽。你没有听见吗？我，黎晨，喜欢上你了，所以，交往吧。”
　　少年带着满不在乎漫不经心的慵懒笑容，用着仿佛在说“天气真好”一样的口吻轻轻说道。
　　“？”她给了个疑惑地表情。
　　少年无奈地挠挠头，笑容灿烂，“啊咧，我们俩正好互补啊，你不觉得吗？”少年摊开双手，笑容带着点痞气。
　　而我们亲爱的凉冽，还真是没有反应过来。
　　“不觉得。”她如是说，然后摇头。看着面前英俊的少年明显一僵的神情，凉冽抿了抿嘴唇，“还有，如果要让人相信的话，眼睛最好诚恳一点。”然后懒惰的凉冽就这样脱掉外衣离开。徒留下一脸木然怔怔地拿着凉冽衣服的黎晨。
　　在两人终于交往以后，凉冽问过黎晨当时是什么感受，黎晨说，他从没有想过女生会是这个模样的。然后凉冽嘴角挑起一个轻蔑的弧度，“真没见识。”
　　黎晨再次华丽丽地木然了。
　　“凉冽，你原来是这样强悍的一个女人。”
　　那，让我们再次回到当时吧，当时我们的凉冽又为什么接受了黎晨呢，或者说，黎晨用什么打动了凉冽呢。
　　其实，两者都不是。
　　凉冽从没有喜欢过黎晨。
　　那么，为什么接受了呢。这应该说到虚荣心了。
　　说起虚荣心，每个人都有，尤其是女孩子。
　　黎晨是学校的校草，带着男孩子天生属于运动的气息，浑身都充满了阳光大男孩的气质。笑起来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唇红齿白。男孩子在运动的时候总是吸引人的。虽然凉冽是个标准宅女，但也仍然是被少年打篮球时认真的态度所吸引了。
　　不过，凉冽并不是会因为虚荣心膨胀就随随便便交往的人。
　　那是一个下雨天。准确来说，是下雨后。雨后，世界变得明亮还带着轻柔的香气，泛着清新的泥土味道。凉冽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教室外面活动一下。才刚走出教室，便被拦住了。
　　男孩子好整以暇地抱胸靠在教室外的墙上，似笑非笑，“呐，凉冽，昨天你还没有回答我。”
　　凉冽其实早已经把昨天恶作剧的男生忘记了，因为总受到嘲笑，所以脑海里总会有像计算机一样的程序将某些不想听的话自动过滤，将某些不想回想的脸自动忘记，不然，背负得就太沉重了。
　　于是凉冽童鞋很淡定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某男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二次风中凌乱。
　　“哈？……你不是故意的吧。”某人终于反应过来吐出这么一句的时候，凉冽已经远离了她所认为的神经病少年？！……进入了厕所。
　　黎晨伸出手指，凌空指向女厕所，开始了帕金森症状版的颤抖。这时，一个女孩子从厕所中走出，万种风情地撩了撩头发，然后眼神自然撇到了被雷得里焦外嫩的黎晨。
　　帅哥果然是帅哥，黎晨俊美的面容让小女孩的心如小鹿直撞般扑通乱跳，少女按住懵懂乱跳的心，抬步走了过去。
　　“你好，”少女羞涩地绞着小手，抬起眼帘妩媚地瞅了男孩子一眼。
　　黎晨心里终于舒坦了，得意了。终于被满足虚荣心了。哈，想来自己的魅力还是没有减退的。不过，黎晨心里一沉，这个叫凉冽的女人可真难搞。
　　黎晨面上却是露出个风淡云轻的笑来，“是学妹吧，你好。”
　　心不在焉地回复着小女孩的话，心里想起之前那个叫凉冽的女生的反应。于是想要探清一个人面目的心情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产生了。
　　不过，此时的黎晨并不知道，好奇是喜欢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

　　黎晨并不是那样简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