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杨宏壮听了声音扭头，看到来人时噌地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颇有新兵见到教官的架势。
他没跟宋筠说过话，但听过宋筠的事迹，此时故事里的人乍一出现在眼前，杨宏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脱口一句：“宋筠？”
刚说完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摆手改口：“啊不对不对，我是说筠姐筠姐……” 杨宏壮两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在空中摆了几圈，最后放在了身体两侧，居然做了个立正的姿势。
宋筠很礼貌，笑着对杨宏壮点了点头：“你好。”
少女声音俏皮活泼，像是清泉撞击鹅卵石，清脆好听。再加上宋筠这温和的样子，杨宏壮很难想象这竟然是学校一姐，他轻问：“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他居然用了“您”……
宋筠下巴朝秦川抬了一下，言简意赅：“我找他。”
杨宏壮看看秦川，后者还在脱鞋，低着头，没做表示。他又看了看宋筠，宋筠的眼神跟黏在秦川身上似的，毫不避讳。
凭他出色的察言观色能力，杨宏壮留下句“我先走了”，非常自觉地转身离开，一溜烟不见了。
宋筠被这阵势惊住了：“我有那么吓人吗？”
秦川没答话，宋筠走进去，身体靠在旁边的桌子上，眼神直白地在秦川身上扫。
他穿着紧身连体衣，从肩膀到手臂有螺旋的白色线，其余部分都是黑色的。连体衣材质贴合身材，腰身和肌肉形状一览无余。
宋筠被眼前人的身材惊住，尤其是下肢，饱满流畅，一看就是年复一年体训的结果。
高中的男生多是虚胖缺乏锻炼，或者干瘦弱不禁风，很少有秦川这样充满力量的少年感。
可能是被盯得别扭，秦川终于抬眼看她：“找我什么事？”
宋筠站着，比坐着的秦川要高一点，她回：“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秦川看着眼前少女倔强高傲的样子，眼神暗了暗：“中午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他指的是全校通告那件事。
宋筠指尖在嘴角点了点，然后问他：“有纸笔吗？”
秦川不知她要做什么，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宋筠扭头撕了张便签纸，用几乎不怎么下水的圆珠笔弯腰开始写。
不一会儿，她把纸和笔递到秦川面前：“来签个字。”
秦川抬眼看了看那便签纸，只见第一行写了四个字“秘密协议”。
下面是密密麻麻的两行字：“关于乙方擅自开校门事件，甲乙双方同意共同保守这个秘密，直至海枯石烂。”
最后一行写了甲方和乙方，宋筠在乙方那里签好了字。
她指了指甲方后面：“喏，你在这里签。”
秦川对宋筠的这顿操作着实无语，正在此时，几个男生从走廊经过，对着里面说了句：“川哥，该训练了。”
秦川嗯了一声，说自己马上就来。
那几个男生是学校的体育生，之前学校运动会和宋筠一起举办过活动，他们一见宋筠，齐声：“筠姐好。”
然后非常有眼力见儿地推搡着走了。
秦川没签字，宋筠收了纸笔，也不尴尬，她把那张纸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往门口走去。
就在刚到门框时，她突然转身一挥手，朝秦川扔过来一个东西。
秦川反应速度极快，抬手稳稳接住。
二人这没经过排练的“一扔一接”，默契十足，宋筠很是满意。
那是一小盒创可贴，盒子封面上画了一个喷火龙，是数码宝贝里的人物，而且这个喷火龙还是未进化前的，张着双手咧嘴笑，露出两颗小尖牙，又奶又凶。
秦川疑惑地看过去。
宋筠指了指自己手臂，说：“下次受伤记得贴上。”
她说完就走了，离开之前对他露出一个和喷火龙一样的笑容。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秦川又低头看了看盒子上的卡通动物，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站起身，把盒子以及那张写了“秘密协议”的便签纸一起，随手塞进了桌子下面的抽屉里。
宋筠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快上课了。
她半只脚刚踏进后门，就听到走廊里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站住！”
因为带着口音，听上去像zan zu，宋筠一下就想起了之前的全校通报。
她看看左看看右，走廊里除了她就是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瘦小男子。
看来这就是新来的教务主任。
高先锋这一嗓子过后，许多黑脑袋探出来，想一探究竟。
少女冲他一笑：“您叫我？”
高先锋个子不高，五五身材腿也短，但奈何挥动迅速，几步就到了宋筠一米开外的地方。
宋筠着实被他这移动速度惊到了。
他托了托镜框，双手背后，语气严厉：“站着别动。”
宋筠点头，十分礼貌地回：“没问题。”
何大庆听到自家老大那句没问题，说得自然轻松，仿佛不是要被训话，而是要去领奖。
他没忍住笑，捂着嘴，肩膀一直抖。
不少同学都跟他一样，偷偷地笑，高先锋也不客气，直言：“谁笑就跟她一起站出来。”
此话一出，一个个黑脑袋往书里埋，顿时鸦雀无声。
“你叫什么名字？”
“宋筠。”她回答完就觉得纳闷，这教务主任肯定是知道她是谁才叫住她的，此时还问她，有些多此一举。
“哪个班的？”
宋筠手往门框上的牌子一指：“高二十五班。”
这动作差点儿就把“您这问题也太显然了”写在脸上。
这两个问题过后，宋筠就明白这新任教务主任的做事风格了。他问几个显然的问题，让她回答。
一是营造出一种“我在训话你得回话”的气氛，二是看看她说真话的样子，一会儿撒谎的时候能轻松分辨。
所以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问题，果不其然——
“上午什么时候到校的？ ”
高先锋嘴角下撇，等着看对方怎么抵赖，结果却是……
“我迟到了，第三节课中间到的，因为校门锁了，我翻窗户进了保安室，自己开了校门，进来之后我又把门关上了。”
宋筠这一通说完之后，高先锋原地愣了两秒。
他接到匿名报告说高二十五班宋筠擅自开的校门，所以来找人。结果他真正的问题还没出口，对方居然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弄得他一时没接上话。
和高先锋同样震惊的还有此刻无数偷听的耳朵。
“我靠，筠姐这太霸气了，直接交代。”
“颇有种敢作敢当的气概啊。”
“校侠风范！但是还是替她捏把汗啊……”
高先锋咳嗽了一声，挺了挺胸，为了给自己找回点气势，他凶了句：“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为什么？！”
宋筠张口就来：“因为我在路边见到一个老太太迷路了，是个老年痴呆患者，我送她回家所以来晚了。”
这听上去很像假话的真话又让高先锋无语了，他气得额角青筋跳了跳：“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夸你乐于助人，你就可以逃脱惩罚吗？”
宋筠轻轻回了句：“没有，是您问我为什么迟到的，而且我也没说我要逃脱惩罚。”
这点就是宋筠能服众的原因，她虽然做事任性，但从不说谎，也不让别人顶替自己错误。有一次她被罚打扫一个月的教室卫生，结果还真的就乖乖打扫了一个月。
何大庆说过好几次要帮她，她都拒绝了。
有时候何大庆觉得，自家老大真是能屈能伸。
教务主任正欲开口时，高二十五班班主任刘兰英快步赶来，微微喘着气，一看就是接到小报告临时赶来救宋筠的。
“高主任高主任，您消消气儿，怎么回事？”
高先锋看看刘兰英，气不打一处来，但毕竟是老师，不能像对宋筠一样凶狠，于是哼了一声：“让她自己说。”
于是宋筠又把刚才的话全部重复了一遍，刘兰英听了声色俱厉：“保安室是你随便进的吗？你这样做很危险知道吗？”
宋筠知道班主任是来救自己的，于是一声不吭，默默点头。
果然刘兰英下一句就是：“那个高主任，宋筠她确实没撒谎，刚才我接到一个电话，是那老太太的护工，说十分感谢宋筠，还要来送个锦旗。”
这话一出，高先锋脸上的颜色开始往绿色过度了。
何大庆已经默默地笑疯了，筠姐这惩罚还没来，锦旗先来了，真他妈就离谱。
宋筠接的快：“锦旗就不用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得，获奖感言也来了。
刘兰英接着对高先锋说：“高主任要不这样，宋筠错有两条，迟到和擅自开校门，迟到情有可原，但擅自开校门确实不对，您看按照规定怎么处罚好？”
刘兰英的分析很公平，没有明显的袒护和包庇，句句在理。
本来高先锋以为宋筠说帮助老太太是撒谎搪塞他，结果居然是真的。
高先锋阴沉着脸站了一会儿，眼神像两条激光束一样盯着宋筠，仿佛想直接把眼前这让人不省心的学生盯两个洞，彻底消灭掉。
“打扫一个月体育馆！”杨宏壮的声音响彻整个冰场。
秦川扫来一个眼神，杨宏壮才意识到自己说话太激动了，于是低了声音：“川哥，你不知道，宋筠被新来的教务主任拦住，居然直接交代了自己的犯错过程，等着受罚。”
“那气势，那临危不惧的样子，”杨宏壮作为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学生，骨子里还是很羡慕宋筠那种敢作敢当的样子的，“什么时候校门也能为我单独打开……”
秦川从冰场下来，一路往休息室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杨宏壮的话。
“对了川哥，她是不是真喜欢上你了？”
秦川依旧没什么反应。
“我从来没听人说过她会主动跟一个男生说话，她肯定是看上你了。”杨宏壮自顾自地说着，“宋筠虽然我行我素了一些，但说实话长得是真漂——”
“你很闲？”秦川骤然打断杨宏壮的话，依旧是那冰冷的语气。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