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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要饿死了 ...

  •   之后江疏河随着周清寒到他的房间里换了一身衣服。这些是周清寒以前的内门弟子的衣服,但是江疏河穿起来有些肥大,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一样。
      “师弟,你真瘦。”周清寒虽然不太善言谈,但是当师弟在他面前脱下衣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江疏河对着师兄腼腆的笑了笑,没说话。
      他转身的时候,周清寒看到了他背后的几道不规则形状的疤,宛如狰狞的虫子横亘在瘦弱的肩胛上。
      于是他又忍不住问:“师弟,你的疤是怎么回事。”
      江疏河沉默半晌,默默把衣服穿上。周清寒本以为他不会开口了,没想到他却说:“这疤痕的故事说起来很长,师兄确定要听吗?”
      周清寒几乎立刻给出了回答。“我听。”
      “……我在凡间的时候,是庶子,家里有些家底,算是大家族吧,后来赶上流年饥荒,我们家全家要去京城投奔亲戚,路上的时候,遇到了流民,他们把吃的用的抢走了很多,没有吃的,就会饿死,嫡母觉得我们这些庶子没有用,还会吃粮食,就让我们滚下山崖,我死活没有下去,她就拿鞭子抽了我,给我扔了下去。”江疏河一边说着一边系好了腰封“这鞭痕就是那时候留的,我命大,挂在树枝上被游历的散修救了,活过来了,但是我那些庶子兄弟没我这么好运。”
      周清寒长在修仙世家,这几十年来一直醉心于修炼,并不知道凡间的这些苦难,想到那瘦弱的身体,瘦削的脸颊,还有那防备的目光,他有些开始心疼起来。
      “那你现在在峰上,没有人会欺负你了。”
      “……嗯。”江疏河乖巧的坐在床榻上,还晃了晃小脚丫。
      突然林远琴打来一道传音符咒:“江疏河,你今晚去我那里睡,别妨碍你师兄修炼。”
      “……弟子遵命。”江疏河声音很小,好似很不情愿。
      “还有明天开始,你就和你师兄练剑去。”
      ……
      当夜,江疏河磨磨蹭蹭的抱着自己的小被子来到了林远琴的房门前。
      林远琴的声音从房门内远远的飘出来“门没有设禁制,你自己进来。”
      江疏河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看见林远琴点着一盏灯,好像在作画。
      他并未束发,一头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腰间,橙黄色的灯光给他的半张脸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让他本来凌厉的眉眼看起来有了几分柔和。
      他手握画笔洋洋洒洒,但是继而又启唇咬住画笔,有些孩子气似的抓了抓脑袋。
      江疏河第一次见师尊这番模样,有点好奇他在画什么。
      在他的眼里师尊对他永远都是苛刻又冷淡的,甚至对他有些疏离。印象里最深刻的就是那双皱起来的剑眉,他不知为何害怕看到师尊的怒容,所以每次都低下头,不看,就看不到。
      但他总觉得像师尊这般俊秀的人,笑着应该很好看。
      他小心翼翼开口问“师尊,我,我睡在哪里?”
      林远琴头也不抬,手里毛笔一挥“睡在我榻上就好。”
      江疏河害怕他是随口应的,如果真的睡在他的床上,翻脸了怎么办。于是他只好抱着小被子靠在了边上,就那样缩成一小团。
      他脑子里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又有点惊异于师尊今日的这番举动,上辈子师尊对自己是疏离冷淡的,很少有关心照顾,可今日竟然允许他进入房间睡觉,实在是有些不按常理出牌。
      他少年的身体还没有好好发育起来,瘦瘦小小,缩一缩凑合一夜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缓缓入眠。

      第二天一早,江疏河在床上醒来。
      难不成他半夜睡觉梦游上了床?
      江疏河一想到这床是林远琴的就如坐针毡起来,他想下床,可是左腿一麻,整个人“咚”的扑到了床下。
      他连忙爬起来,顺便把自己的小被子拽下来,打算趁林远琴早起练功的时候离开。
      可是却有人堵住了他的去路。
      林远琴眉头蹙起,一双淡棕色的眼睛半眯着“江疏河,你做什么弄出这么大声响?”
      在他眼里,自己这个徒弟很不懂事又会惹麻烦。
      自己对他好,他反而不领情,别人对他不怎么样,他反而觉得人家好。
      其实林远琴一直对这个徒弟不满意,:虽说江疏河是单灵根,但是灵根细弱,并没有比二灵根的资质好到哪里去。
      他本为同辈翘楚,天资聪颖,修炼到元婴也不过三十载,收的徒弟不多,但是他只收同样好资质的人,可是收下江疏河明显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林远琴自幼就长在仙宗,练气更早些,又因为年龄在同辈之间最小,不仅受到长辈的爱护,更是受尽同辈之间的照拂,所以人生并未有过什么大波大折。但可能因为天生水灵根的缘故,又加上童年并未有什么玩伴,性格一直很孤僻冷淡,人也冷冷清清的模样,确实是有种疏离不好接近的感觉,并且正因为如此,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此刻他脸上的不耐烦就要溢出来了,江疏河哪里敢多说一句话,抱着被子就窜了出去。
      ……
      江疏河入门最晚,练气也最晚,刚刚学会引气入体,还未辟谷,峰上最晚入门的吴未语也已经筑基,不必再吃什么人间五谷,于是并没有人给他准备早饭。
      宗内倒是有饭堂,专门给那些未筑基或者打杂的杂役外门弟子提供吃食的,但是江疏河起晚了些,估计那边也没有剩什么吃食。
      疏斜峰上的几人其实并非时时刻刻都在峰上,二弟子在外游历,三弟子和四弟子在宗门四大堂里上课,几位弟子修为最高的周清寒已经是金丹期,正在断崖练断水剑法最后一式。
      江疏河并非水灵根,这种剑法对他来说没多大益处,但是既然是昨天师尊的安排,他也背上桃木剑去断崖找师兄去了。
      断崖上巨石嶙峋,两块宛如天堑一般把断崖分为两半,劲风恰好可以吹过狭口,吹的练剑的那人衣裳猎猎作响。
      那人手挽剑花起式,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熟记于心般,招式之快令人咋舌,运剑时他的剑宛如水波般缥缈不着痕迹,只有最后一式一次深斩,在巨石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这一招就是断水剑法最后一式“断水”这招登封之极,据说连绵延都流水都可以遏制,可见其威力之大。
      周清寒的剑法虽然未练到如此境界,但是也可谓炉火纯青了。
      这一式毕,江疏河便走了过来。
      周清寒瞧见了他,又见太阳已经快到了正午,皱了皱眉道“你来的太晚了些。”
      江疏河有点不好意思,他自然不可能说自己起晚了“有些事耽搁了,师兄先练着吧,我还没见过这套剑法,在一边先学学。”
      周清寒闻言道“那我舞一套给你瞧瞧?”
      江疏河上辈子看这套剑法已经要看吐了,他无数次见林远琴舞这套剑法,自己也曾在夜深人静,或是晨光熹微时候练这套剑法许久,但是最后收益甚微。
      只是因为这套剑法只适合水灵根的人练,而他根本练不出半点威力出来。
      他曾问过吴未语是否练过这套剑法,但是吴未语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师尊找了一套别的适合我的剑法给我练。”吴未语那时候这样说的。
      江疏河沉默了很久,然后转而练习刀法,别人问起,他便说,自己不喜欢剑了,想试试刀。后来那把唐刀随他出生入死,直到他跌落深渊,刀身剧碎。
      他想了太久,周清寒叫了他几声才回过神来。
      “师弟?怎么魂不守舍的?”
      江疏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师兄,开始吧。”
      其实再想起断水剑法并非什么难事,前世刻在骨髓里的记忆还在,他稍微看了看周清寒的身姿便想起一大半来。
      待周清寒整套剑法下来,他也回忆起了七七八八。
      “多谢师兄,我受益匪浅。”
      “你练一下下,我看看。”
      这时,江疏河的肚子突然“咕”了一声。
      他有些尴尬,周清寒也有些愣,他才想起来这位师弟未辟谷,要吃东西的。
      “那……要不,你去吃些东西,一会儿再练?”周清寒问。
      “不必了,一顿不吃,也饿不死,还请师兄指点。”
      江疏河按照记忆里的动作舞了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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