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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风里雨里城里 ...

  •   城里,听说某街某巷,深藏了一间专门做月饼的作坊!
      不管什么人,只要被月饼老板选上,在月饼作坊做了工,所有的月饼都随吃。
      从春天到夏,再至秋,沈恩衣对城里所有的美好想象,全都是关于那黄橙橙喷香月饼的。
      会有什么口味呢?
      一定有冰糖,果仁,蛋黄,提子干,饼子放手上,热热的,乎乎烫手,但不至于把手心烫坏。
      沈恩衣太喜欢饼,太向往城市。
      但城市也有不好的时候,沈梁山经常说:“城市吗?有什么好,柴米油盐,样样都用钱。”
      他话外之音是,乡下好,乡间的山,乡间的水,乡间的美味,种了田,耕了地,人们没钱也照样吃得饱食得乐。
      “没钱,住城里试试。”
      萧鹤说:“恩衣,你小姨呀,有时候她也和你姨父吵的,你姨父,生了病,那病禁烟禁酒,可你姨父不听劝,依然喝。”
      “酒是我妈送的,我想倒就倒!”小姨两手插腰,用力一抽,几十斤高粱造,几十斤红薯烧,一并入了下水道。
      “真可惜。”沈梁山说。
      冬天,小姨父去二姨娘家,二姨娘知道他咳嗽,特地温了姜糖蜂蜜茶给他。
      那已经是沈恩衣上初中后,二姨给她的小姨父熬姜糖蜂蜜茶,小姨父则给全家人剥他带去的桔子,一家人十几口,吃着火锅,烤着炉子,其乐无比。
      “父在子不留胡须。”沈梁山之口头禅。
      可小姨父留有胡须的,他平头,留须,八子胡,端庄脸,和颜悦色,带着温暖的笑容,并且戴着十分学问的眼镜。
      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是公举,小姨做了手术,千难万难才得来。
      公举取名木。
      网名:到木不木。
      公举年幼丧父,小姨父在二姨家给沈恩衣她们剥桔子后不久,再听到他,却是二姨面色凝重,心口酸痛,吐字艰难,说:“小恩衣,我们家小姨父不在了,你向班主任请个假,今晚不去晚课,来守家,我和你二姨爹,我们都去城里小姨父家吃酒。”
      年纪轻轻,英年早逝,小姨父得了公举后不过几年,便哄然病逝于城里医院。
      他似永远的定格在一个沈恩衣走不到尽头漆黑的夜。
      小姨父去世后,沈恩衣梦见过他的,他来了沈恩衣的梦,只是来她的梦。
      在沈恩衣的梦里,依旧是伤心的永别,无尽的神伤,无边黑暗,沈恩衣跑呀,跑呀,身怕一不小心,每一个相逢都成永恒。
      在她的梦里,依然不见她的小姨父。
      梦中,一间大大的医院,沈恩衣去那找呀找,为什么去?她不知道!
      “你好,请问一下,你见过我的小姨父吗?”
      “什么名字?”
      名字,好像也不知!沈恩衣摇头!
      真是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世界。
      突然,有个声音在喊:“沈恩衣,你家小姨父,他在家,在家呢!”
      于是,沈恩衣回家。她回那个城里小姨父的家。
      可梦里小姨父的家真的好大,花鸟虫鱼,亭台楼阁。
      “小姨父!小姨父!”沈恩衣边走边喊。
      “嘘,别叫!”一个佣人拉住沈恩衣:“他回来啦,在楼上,我熬了粥,准备端去给他吃。”
      “我来!”沈恩衣客气的接过粥。
      “谢谢你哦恩,你真是个好姑娘。”
      沈恩衣听了心情愉悦,心想:“我真的是个好姑娘吗?怎么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叫恩,我怎么却不知道自己姓什名谁?这里真是小姨父的家吗?”
      上下两层,花园别墅。
      城里人去世,他们也可以给小姨父烧香亭吗?是的,香亭就是这个样,空中花园,主主奴仆,应有尽来,可她的小姨父不是会剥削人的人……
      小姨父还活着,他只是伤风感冒,小问题,吃点药打点针,睡下觉,醒来便好。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也唯有如此,才不辜负世间,才不欺负如此岁月安然,人人静好。
      可是,这里真是小姨父的家吗?
      小姨父的家,为什么没有小姨,也没有公举,到木不木,到甜不甜。
      酒没有香味!
      花没有芬渍。
      果然,全不是人间烟火,沈恩衣上至二楼,哭倒厅前。
      “恩,你来晚啦!来晚。”
      是,是的,她的子姨父,黑白一张,和颜悦色,挂至堂前,遗憾了那幅人间画像……
      生活,生下来活下去。
      生当归来日,死当长相思。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就连古都难全的事,我悟,你悟,他悟,生生悟,世世悟,全不了,唯遗忘。
      都说寡妇门前事非多,沈恩衣不信。
      城然,现实中的生活,往往如此。
      你可以大言不惭的说,我不须要爱人,一个人过着也挺好。
      你可以坚韧不拔的说,大梁让我来挑吧,我可以,但是,你喜欢与接受一个人孤仃仃的做饭然后一个人孤仃仃的吃吗?
      你喜欢与接受风里雨里,狂风巨浪,一个人?
      你容忍别的小孩指着你的孩子说:“以,她没爸。”
      小姨父走啦,从此这世上再无小姨父。
      “来来来!恩衣,这是你叔,叫叔。”
      “叔。”
      沈恩衣木讷地喊着,她心里暗自打量,这人,唉,这人,怎么样呢?仅一面之缘,她也不好乱说。
      小姨说这个叔会理发,说完,那个叔真的拿了工具,推剪和椅子放在小姨的小卖铺门口做起滩来。
      小姨父的家人见得了小姨的心酸苦痛,他们的态度,那么多年,小姨也不容易,一个家确实也须要男主人,他们理解,只要对公举好,只要对沈恩衣你的小姨好,大伙都没意见也不准有意见。
      这个叔,后来,他见不得小姨去歌吧吼嗓子,小姨一去,回来两人准吵架。
      小姨因而不要他。
      小姨一生,供他吃住,累了唱个歌,回来还得识人脸色。
      二姐姐说:“我去过小姨家了,很久的时候去的,那时候,我刚到楼下,那里停满警车。许多人都在那儿看,都在那儿说,小姨不要那个人,赶他走,两人争吵,大打出手。”
      “最后走了吗?”沈恩衣问。
      “走了,得了我们小姨好几万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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