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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潭柘寺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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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潭柘寺外
杜随向事务所请了假,穿上登山靴,迷彩裤,esprit的橙色长袖T恤。全副武装好像要去徒步野外生存。
她九点赶到中国大饭店的时候那三个人也准备好了,奥立弗也换上了登山的装备,那两人却还穿着与那天相似的衣服。奥立弗不知是租还是借了一辆三菱的越野车,杜随就把自己的beetle留在了中国大饭店门口的停车场,一边算了算十块钱一小时的停车费总数大概会有多少,喜欢划卡只携带少量现金的自己身边的现金够不够,要不要顺便去取款机取一些。
车开到京郊潭柘寺山下,停在简陋的停车场,程龙看了一下地形说离那洞穴还有十几里山路。
杜随和奥立弗乃是凡夫俗子,不能飞行,但是程氏兄妹可是剑仙,杜随一看他俩人打扮就知道对方没打算爬这两个多小时的山,可是却又不好意思直接说“你们慢慢爬,我们直接飞过去了”。杜随何许人也,不等他们为难,抢着说:“请程师兄程师姐急速先行前去布置,我二人徐徐跟来,以免延误时机。”
程家兄妹见她如此识相,暗自嘉许。便交待了路径,只见两人各自拿出一把长仅寸许,晶莹可爱的小剑,程龙的是金色,程凤的是银色。两人将剑一晃,闪起一金一银两道强烈的光芒,从天空划过,人便没了影子。
奥立弗看得矫舌难下。便是杜随,心里也羡慕万分。唉,自己别说飞行,连轻功都不会。
两个不会飞的苦命孩子只好吭哧吭哧地爬山,几乎连山路都没有,有时候根本是攀岩,再加上什么荆棘碎石,弄得灰头土脸。程龙虽然把位置说得很详细,但在这既没路又没门牌号连标志性建筑都没有的山里,任何东西都不会好找,等到两个多小时后杜随已经把金墨在心里和嘴里骂了无数遍“好死不死找这么个鬼地方练功”,他们却终于在一片峭壁之下见到传说中的溶岩洞口时,连自己都不怎么敢相信。
洞口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程氏兄妹并没在洞口等他们,也没有任何记号,到底是他们先进洞了呢,还是。。。
杜随觉得自己的心沉了下去。
“我们也进去吧?”奥立弗有点紧张的放低了声音。
杜随心里飞快地盘算,她知道程家兄妹并没有把她和奥立弗放在眼里,也根本没把他们算作战斗力,只是不好意思直说,此时自也未必希望他们进去。但是。。。
yabali不进洞是说不大过去!
“我们千万要小心谨慎,倘若惊动了那三尸,可就坏了程师兄师姐的除妖大计。”杜随说。
奥立弗连连点头,说;“Bien sur ,bien sur 。”(当然)
于是两人低头走了进去,初时甚为狭窄低矮,奥立弗伸手过来让她牵住,小声说:“小心,这种溶洞大都有地下河。”
杜随一早已经听到水声,这时点点头。黑暗中甚不方便,也不知有几次撞到了突出的奇形溶岩石,坚硬的岩石撞到她柔软的□□,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却不敢叫出声来。她当然可以随时弄点光出来,却怕惊动了金墨。
走了一段之后,渐渐宽敞起来,脚下已经踩到水了。杜随心想,不会那么老套是那种武侠小说电影里那样要潜水通过一个湖底才另有洞天的那种吧?
我可不想弄湿身子呀,虽然是十月份,山风已经很凉了。
好在不久路就到头了,眼前已经出现了亮光。耳中忽然听见成凤一声娇喝。
看来已经动起手来了,杜随和奥立弗连忙快步跑了过去,却见到下面的景象:
这是一个有三四十米进深的大厅一样的大空洞,上面有一些巨大的缝隙,投下阳光来,阳光照射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血红色的池子,而金墨正盘腿坐在池子中间。
他身上已经被斫开一道从右肩至左腹的巨大伤口,涔涔地渗出鲜血来,看来偷袭是成功了。程家兄妹一面呼喝,一面指挥一金一银两把小剑朝金墨身上乱斫,金墨挥掌将它们一一荡开,分毫无差。掌风的紫色与金银光芒不时碰撞,闪出耀眼火花,十分好看。
那金墨不起身躲闪趋避,显然是因为正在练功,不能骤起,所以形势是很不利的,他这样消耗真元来用掌力退敌,总有疲劳的时候,何况已经受了重伤。他当然知道要想退敌必须攻击剑的主人,但这两把小剑已使他应接不暇,便没有余力去伤害程家兄妹了。
其实程家兄妹这两把剑实在非同小可,是峨嵋镇山之宝,可谓无坚不摧,至今也不知斫掉过多少飞剑法宝,斩掉过多少妖魔鬼怪,今天本是偷袭,趁着三尸妖魂游天外之际破掉他的隐身结界,一剑就想将他的躯体斩为两片,想不到竟然只是斫了个血口出来,根本没有死,接着就睁开了眼睛。他二人已经心惊胆战,连忙催动飞剑迎敌,却被对头赤手敌住,真是闻所未闻。眼看他现在还不能起身,若是起了身,只怕自己兄妹要大大糟糕。
正焦急间,杜随和奥立弗闯了进来,己方又添战力,虽然不算很强,却聊胜于无,不由精神一振。
金墨本来在应敌,脸上并无表情,忽然见到杜随进来,脸色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杜随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被他看了这么一眼,顿时连心脉都颤了一下。
金墨分神看杜随的时候,银色小剑又在他肩上斫了一剑,鲜血直流,吃痛之下,忽然张口发出一声厉啸,那声音经久不断,愈见高亢,简直不像人类发出来的一样,四个人都被震得摇摇欲坠。
杜随撕下她的esprit的一角将耳朵塞住,想到四个人里头奥立弗等于没有修为,连忙扭头看他的情形。
奥立弗倒是聪明得很,早已塞住耳朵。杜随刚松了口气,忽然见到他脸上现出惊怖之极的神情来,手指着前方,抖动着说不出话来。
杜随满心惊疑地朝他指的地方望去,自己也呆住了。
金墨在厉啸中,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一层红色好像是从他的身体内部慢慢渗出来,将皮肤覆盖,然后他的头上渐渐生出一枝黑色独角,很像独角兽的形状,背脊一线也长出长短不一又似角又似芒刺的东西来,手慢慢变成了爪子,五只血红色半透明弯曲的尖锐指甲从红色的长毛中伸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东西?。。。三尸妖。。。不是人练成的吗?”杜随听到干涩颤抖,完全陌生的声音从自己口中发出来。
程家兄妹却好像比她吓得还厉害,程凤突然一下子跌坐到地上,她的银剑失去她意识的控制,“当”的一声掉在石地上,煞是好听。程龙虽然好一些,但也脸色惨白,早不能控制他的剑,浑身战抖,用不能分辨的声音说:“血,血。。。”
血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杜随见堂堂的程氏兄妹居然吓成这个样子,不由万分疑惑,转头看金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只野兽的形状。
虽然说是野兽,却是从没听说过的模样。大概和非洲狮的雄性差不多体积,通体覆盖着血红色发出耀眼光泽的长长鬃毛。头是一只狼的模样,头上却有刚才那只黑色独角,光泽美丽,好像黑玉雕成的一样。眼睛是金黄色的,只觉耀眼,看不出任何感情。身躯是大型猫科动物的样子,坐姿也是。指抓酷似龙爪,身后的一条尾巴也是龙尾。背后一双黑色巨大的蝙蝠翼,好像许多西方神话里的恶魔。
这只野兽看上去邪恶残酷,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美丽,居然让人很荒谬地联想到“神圣”二字。通体散发出巨大压力,使得它面前一切生物都只能匍匐颤抖,了无斗志。
杜随有一刹那觉得很熟悉,这只神圣美丽而恐怖的野兽看来真的是金墨所化,虽然外形完全不同,气息态度却完全相同。
这时听到程龙猛地抽了口气,将刚才说不出来的话一口气吐了出来:“血圣兽!”
当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杜随的心志也崩溃了。她立即明白了为什么程氏兄妹会吓成那个样子。只因他们见识比自己丰富,一开始就明白这是什么了。
血圣兽这种生物,杜随也知道得很清楚,这是一种真正的最古老的上古神兽。它和天地一起诞生,从生下来就是大地的主宰,那时候还没有人类,它被造出来就注定是地上所有飞禽走兽的主人。真正意义上的万妖之王。它的威力也是绝对不能战胜,不可抗拒的。
它自由自在地在大地上奔驰,享受上天赋予的一切,统治着当时所有生物。血圣兽以血为食,它喜欢灵力高强的妖魔,虽然当时的高等妖魔都个个自危,但谁也没想过反抗,只因弱肉强食是这片大地上的唯一真理。但是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辖制约束的血圣兽,渐渐变得骄矜残暴,它常常因为高兴就随便残杀妖魔,一旦生起气来,方圆百里之内,再无活物。它的臣民们渐渐不堪忍受,终于,走兽里最强大的麒麟联合了飞禽中最强大的凤凰,定下计策,经过浴血之战,终于把血圣兽杀死。但是凤凰和麒麟都奄奄一息,后来凤凰接受了天仙的豢养,得到浴火重生的机会,成为天界的生物。而麒麟的灵体则被封印在海外的仙山上。
面对这样的上古神物,小小的人类又能怎样呢?
也难怪像程氏兄妹这样的剑仙,此刻也只有发抖的份了。
但是,金墨是怎么会变成血圣兽的呢?
“你。。。为什么。。。”杜随问不下去。
血圣兽冷笑了一声,声音和金墨一模一样。“原来你们连我的原形都不知道,就这样来送死。”它没有张嘴说话,声音的传播方式也很奇怪,好像是从每个人的心底炸开,让人心神摇动。
莫非是我弄错了这致命问题,让大家陷入险境?杜随一阵惊慌失措:“你。。。你明明有三个影子。。。竟,竟不是。。。三尸吗?”
血圣兽又是一声冷笑:“我的练成新躯体的方法是和三尸一样的,但你又见过哪个三尸是吸血的了?”
原来血圣兽的魂魄元神飘游天地之间,却无论天宫地府,六道轮回,都不能容下它,它只好孤独地过了许多万年,直到有一个聪明的修真者发明了三尸这个方法来重新获得生命,它又等了几千年,终于找到一个适合的胎儿身体,在十五年后,起死重生。
但是三尸本来数量就少,习性不为人知,杜随又怎么知道他吸不吸血呢?
难怪那天美人蟒见了他连逃的勇气都没有,原来见到的是它们的王者。
杜随现在才知道,它那天在电影院里对自己说“你这么弱的我一个指头就可以摁死几百个”,实非虚言。它以为自己早知它来历,还敢来挑战,所以称赞自己有胆色,实在杜随要早知它是什么,绝对会有多远躲多远的。
但是现在要怎么办呢?以他们四个的力量要对抗血圣兽,无异痴人说梦。
杜随觉得是自己使大家陷入险境,要是现在有办法使大家平安脱身,那么无论是多卑鄙的方法,无论怎样牺牲自己,她都是愿意干的。怎奈她想破了脑袋,也只有绝望。
“现在,”血圣兽缓缓说:“要怎么办呢?”
又开始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杜随咬了咬下唇,毅然说:“我知道你这次是决不会放过我的,你。。。你不是一直很想吃我的血吗?。。。把我吃了之后,可不可以。。。”她自己都觉得很难启齿,“求你放过他们呢?”
血圣兽说:“这两个人灵力比你强得多,我为什么要为了你放过他们?”
“那么,”杜随一指奥立弗:“这个人未曾修行,血中毫无灵力,你也说过普通人的血不好吃,放他下山吧!”
奥立弗一直沉浸在人变成怪兽的冲击中,这时才回过神来,问杜随说:“这是什么?好漂亮的。。。动物。”
杜随苦笑,她当然不能在此时此地跟他解释什么是血圣兽,所以简洁地说:“恶魔,和撒旦路西华差不多。”
奥立弗睁大了眼睛。
血圣兽一直不说话,忽然开口说:“好吧,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杜随也睁大了眼睛。
“你们四个人,一人一次机会,使出你们最厉害的本领来,只要有一个人能够伤害到我一根毛发,我就放你们下山。”
竟有这样的好事!
他们四个人要与它对抗是不行,若说连它一根毛发都不能伤害,那倒也不大相信。
一时间,不但杜随面露喜色,连程氏兄妹也清醒过来,目光炯炯地盯着血圣兽。
血圣兽红色的鬃毛无风飘扬,威严高傲至极,刚才的两道伤口早已影子都找不着了。“你们若是失败,我也可以放你们下山,但是这个女人,”它看了杜随一眼,“就要任凭我处置。”
四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要能损坏它一根毛发就能活命,即使失败,也不过牺牲杜随一个人而已。
“好,就是这样!”杜随生怕它反悔,抢着说。
她转过去对程氏兄妹说:“程师兄,程师姐,我先上,你们替小妹掠阵。”
她深知自己不是主力,所以想去做第一轮进攻,如果不能成功,还可让程家兄妹观察到血圣兽的实力弱点,好对症下药。
程氏兄妹见她如此决断豪气,心中都佩服感动,说:“杜师妹,你放心吧,必不负你所托。”
杜随走到血圣兽面前,看了它一眼,缓缓说:“我的攻击,你是熟悉得很了,再班门弄斧一次,不要见笑。”说着解下耳上的七宝珠,一时间在黑暗洞中,白色彩虹光晕的光芒大盛,如水银泻地,朝血圣兽席卷而去。她这次生死关头,已经拼尽实力。
但是一接触笼罩血圣兽周身的血红色光芒时,所有的白光都消失不见,等大家的眼睛都适应了强光刺激时,杜随的七宝珠赫然在血圣兽的脚下,血圣兽却连姿势都没变过。
杜随惨白着脸,一言不发地走了开来,也不再看她的七宝珠一眼。
程氏兄妹一起站了起来,气势凝重,程龙沉声说:“我兄妹想一起上,可以吗?”
程氏兄妹是孪生,自然心意相通,那金银双剑本是一对,必然有一招双剑合璧的剑法。
血圣兽答应了。
程氏兄妹互看一眼,各自伸出一支右手相抵,同时清叱一声,左手掐印决,朝地上的两把小剑一指,只见两把小剑变成一只金色的龙和一只银色的凤凰,龙张牙舞爪,凤凰振翅而鸣,一起向血圣兽扑了过去。
这是程氏兄妹最后绝招“龙凤呈祥”。
在场众人只见血红光芒徒然大盛,便将一龙一凤完全吞噬,然后红光消退,只听“当当”两声,两把小剑落在地上,都已变成了暗红色,暗淡无光。
峨嵋金银双剑被毁了。
程龙程凤分别发出一声闷哼,同时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杜随大惊,越过去查看,见他们气若游丝,昏迷不醒,所幸胸口还有微微起伏。
他们为了拼命,将本命元神付在剑上,随着剑被毁,也遭到致命打击。
杜随突然醒悟过来,血圣兽只说让他们攻击,并没说自己不还手,那么它大可趁机将三人杀死。
想通这一点,杜随朝奥立弗厉声道:“他会杀了你,你弃权吧!我们认输了!”
奥立弗已经认识到事态的严重,他脸色变得煞白,但还是缓缓摇了摇头,站起身,眼神坚定地看着血圣兽,慢慢走了过去。
杜随觉得这个有点天真的子爵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英武俊美过。
奥立弗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很像笔的金属小棍,在地上画了起来。杜随知道他画的是魔法炼成阵,有点紧张地看着。
也许西方的魔法会对血圣兽有用也说不定。
奥立弗画了半天终于画成了,然后搬了一块大石头,放在魔法阵中间。然后念出咒语。
魔法阵发出光芒,周围的石头都朝阵中飞了过去,不一会了,出现了三米高的石巨人,踏出阵来,朝血圣兽走了过去。
杜随对炼金术略有所知,知道奥立弗使出来的是很了不得的生命炼成,足以傲视当世了。
石巨人每走一步,这溶洞就被震得隆隆作响。奥立弗神色紧张,脸上都有了汗,显然这次的炼成是超出他平时实力之上的。
血圣兽一直不动,看着石巨人走近,等到了跟前,它突然身子一侧,龙尾像鞭子一样闪电抽出,这一下石破天惊,石巨人被打成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块。
但是奥立弗这招技不仅此,那些石块像有生命一样慢慢聚拢,显然这石巨人是有再生能力的。
杜随看得心中狂跳,人皆好生恶死,她在这石巨人身上看到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不由紧张起来。
血圣兽冷哼了一声,冲着其中一块石头吐出一口血红色雾气,那雾落在石头表面,好像变成了薄薄的一层红色胶质,将大石粘住,那块石头好像垂死挣扎地动了几下,终于不动了,其余石头也就不再聚拢。
杜随看得分明,那血圣兽早看出刚才阵中那块石头是石巨人的心脏,所以毫不犹豫地攻击,彻底瓦解了石巨人。
奥立弗脸色更白了。
杜随死心了。
血圣兽看着她,冷漠地说:“你们输了。”
奥立弗脸上现出犹豫神气来,显然他是不能坐视杜随丧命,但是遵守约定于他而言是一个基本品德,何况实力悬殊,他又能做什么呢?
杜随在这一刻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她昂首走到奥立弗面前,直视他说:“师兄,愿赌服输,天经地义。眼下程师兄程师姐命在一线,你需得立即将他们送回峨嵋,不是犹豫的时候了,快快下山吧。”
奥立弗争辩说:“但是,师妹你。。。”
“别再多说了,”杜随断然说:“我们中国人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再说你也该明白,这种情况下,是该死一个人呢,还是死四个?”
奥立弗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他一言不发地又弯腰画了一个炼成阵,把一些树枝放在里面,一阵光亮之后,出现了一个简陋的木板车。
杜随帮他一起把程氏兄妹放置其上,然后小声说:“都拜托你了,师兄。世间风波险恶,师兄往后多多保重。”
奥立弗听到她这诀别之语,身子一颤,泪终于流到他的苍白俊脸上。他看了看杜随,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一扭头,拉起那木板车,从另一个较大的出口走了出去。
杜随听到木轮碾过石块发出的声音,心里已经彻底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