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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中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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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里静得出奇,拐了几道弯,眼前明亮起来,抬头一看,一汪碧潭像巨大的青苹果布丁一样悬于头顶,滴水不漏,阳光透射下来,周围荡漾着粼粼波光,很是“妖异”。
木栏后面是形形色色的犯人,大多瘫坐于地,形色萎顿,有点像中了“蛊惑人心”的法术。我还以为他们见了劫狱的会大为激动,冲到栏前摆臂大呼“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可现实告诉我这不是演武侠剧,这里的犯人居然连眼皮儿也不抬,安于原处老僧入定。我不免有些失望,无处逞英雄啊。
不过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一段,竟连一个狱卒都没看见,难道韦弗对水牢的防御信心十足?
“韦弗没有你想的那么笨,大牢里所有木栏和木枷锁,都是施过魔法的,别说普通人,就连逊一点的魔法师也逃不掉。平时应该还有看管的,可这牢房是临时搭建,军队又缺人,不得已罢了。”
不过韦弗的内侍,可“一个也不能少”啊。
我说:
“这也难不倒你,对不对?”
“废话!”
昏黑的环境对大少似乎毫无影响,他通行无阻,我可障碍重重,总担心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绊倒。而且他在前我在后,我总觉得身后凉飕飕的,怨气好重。
“少爷,大少爷……”
憋了很久,我终于开口,要求他牵着我的手走。就跟从前黑夜走山路一样,不管男女,一群人都互相牵着手走,以求一种安全感。我极不愿向他低头,可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救出诺亚。
“终于肯开口了?我以为你还能再撑上一会呢!”
他一边讥讽,一边慢下脚步,把右手伸到身后。我正要拉,他却往回一缩,我还以为他又耍我,正要说话,他的左手已一把抓住我右胳膊,把我拉到身侧紧紧贴着。
“护着你,左手就够了。”
噢这个人!!彻底令我无语!!!
既然没有守卫,我就可以放声大叫了。
“诺亚~~亚~~~~~~~亚~~~~~~~~~~~”
回音在大牢内一波波传开,却始终无人相应。我开始担心,诺亚该不会被韦弗秘密解决了吧?从他被捕那刻开始,我的心就高悬不落,毕竟他是冒死回来的,前罪已定,谁又会相信他的赤胆忠心呢?这样想着,手心便开始发凉,大少看了看我,左手紧了紧,暖暖的体温便传递过来。这家伙嘴巴像把刀,却还有些人性。
水牢不大,只是路如小肠,七拐八绕。大少带着我转了两圈,一个个犯人细看了,仍不见诺亚。我心里直打鼓,看他脸色也不好,便在一旁自个儿惴惴。
“慢着。”他嘎地停住脚步,吓得我一个踉跄险些倒地,“我们进来多久了?三十分钟有吧?”
我心里隐隐冒出个不好的预感,抬头望着他的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右手捏了个火球,呼地朝一个披头散发的犯人打去,我惊叫一声,看着火球穿过那人的身体,打在墙上滋滋作响,瞬间化作股白烟飘散,而那犯人,却像水汽般凭空消失了!在我目瞪口呆之时,他又连发火球,无一例外地,被攻击者都人间蒸发了。
“妈的!上当了!”
他狠狠一啐,拉着我转身便跑。我脑子里还一片懵懂,却意识到留在此处危险万分,双脚不自觉地越跑越快。
牢门不出所料地闭得死死,大少放了几个大火球,脚下大地猛晃,那扇大木门却纹丝不动。很明显,我们中计了。
我又气又急,拉着大少的袖子连声道:
“你一定有办法出去的,是不是,是不是?”
他被我烦得不行,甩开我的手恶狠狠道:
“你给我闭嘴!”
我见他目露凶光,一副想杀人的样子,赶紧缩一边去,四处张望着,屈起手指左敲敲右扣扣。大少冷冷地瞥我一眼,问:
“你又干什么蠢事,女人?”
我边忙乎边说:
“快来,帮忙找机关,说不定另有出路呢!”
怀着主角不死的信念,无论是坠崖落水,密室迷宫,结果都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我很有信心活下去。
大少显然没经历过这种文化熏陶,嗤之以鼻,抱臂沉思。老实说他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很帅,可一说话,我就只能给一句评语:狗嘴吐不出象牙。
敲打了一会,我就饿得没力气了,早餐根本没吃,午餐时间眼看便到了,能不饿吗?正郁闷着,一旁的大少摆完酷,睁开眼睛,嘴角慢慢地扯开一抹笑,经典的嘲讽意味。
“终于憋不住了。”
“什么憋不住?”
我一脸疑惑,莫非他内急?内急也能如此表达,我真佩服得五体投地。
“暗算我们的家伙,开始耐不住,蠢蠢欲动呢。”
原来他作闭目沉思状,是在倾听敌人动静,耳力真好。
“一百,两百……足足三百,一百个人马,一百个矮人和飞马,五十个弓箭手,还有些枯木战士……哦,居然连独角兽也出动了,呵……本少爷面子可真大啊!”
诺亚曾跟我说过精灵族各个兵种,照战斗力等级排,由低到高依次是人马、矮人、木精灵(即弓箭手)、飞马、枯木战士、独角兽和龙。
眼下我们被困水牢内,牢外又有三百精兵候着,可谓插翅难飞。
大少的眼睛却熠熠生辉,浑身上下散发着战斗的气息,就像变身超级赛亚人,气焰冲天。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样的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打个眼色过去,问他是否有十足把握,不出所料地被他斜了一记白眼,虽然怄气,却吃了颗定心丸。
隔着木门对峙良久,牢外的家伙终于开口了,无非就是说什么“缴械不杀”“优待俘虏”,一通威逼利诱,听了叫人发笑。不过也好,可趁机打探消息,我清了清喉咙问:
“你们昨晚捉到的那个人,现在怎样了?”
外头一破锣嗓子道:
“哪个?我们昨晚捉了很多身份不明的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呵呵,想跟我兜圈圈啊?我说:
“这样啊……不如你们把人都一一带来,打开大门,我看仔细了就告诉你。”
破锣嗓子骂了一句,嚷嚷道:
“少耍花样!你们现在没有资格跟老子谈条件,识趣的就快点说出那东西在哪里!”
这话怎么听着耳熟呢,我笑着轻声对大少道:
“喂,这人说话跟你好像,莫非是你亲戚?”
大少狠狠瞪我一眼,作势敲我脑袋,我边躲边继续问他知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他
耸耸肩,两手一摊。我想了想,对门外大喊:
“你先开门,我就告诉你。”
破锣嗓子哈哈大笑:
“你当我傻瓜啊!快说出来,韦弗族长或许大发慈悲饶你们不死,否则你们两个,还有另外几个同党,都要死在夜月城里!”
几个同党?难道说被捉的不止是诺亚,还有可可埃默多等人?或者说,破锣嗓子说的根本不是诺亚?不,一定是诺亚,他一心想见韦弗,或许被擒也是故意的。而可可埃默多等人,既然我会跟踪诺亚,他们也会……关心则乱,本来思路还很清晰,我东想西想的,脑子里渐渐搅成糊了。
“怎么样,还是老实一点好!哼哼……我数十声,你们再冥顽不灵,牢顶的魔法就会解除,到时候一潭深水落下,就永葬湖底了……哈哈……一!”
破锣嗓子开始大声数数,我急得团团转,大少却一反常态地安静,怎么看怎么像坐以待毙。这种时候埋怨也没用了,只能说我识人不淑,来生要炼双金睛火眼才对。
“……喂,你先停下,我说我说……”
破锣嗓子果然停住,我挠破头皮,说什么呢?我连那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万一被他察觉,不用数到十便立遭灭顶之灾了!
“五,六……”
破锣嗓子见我支支吾吾的,又开始数数,太狠了,我若死了必成怨魂,夜夜在他床头数数!
“喂,再拖延两分钟。”
大少低低地说,胸膛起伏得厉害,气息有些乱。我赶紧走到他身边压低嗓门道:
“你怎么了?”
“快,跟他说话,拖延时间!”
我一叠声地应着,脑子里的小众议院嗡嗡运行,张口胡言:
“你干吗呢你,叫你别数你还数,还叫不叫人说话啦?你是摆明了玩弄咱的感情是不?你以为我们怕死啊,你就尽管数,我们要是死了,你也得不到那东西,韦弗不会放过你的!”
“八……”
我脑袋都要烧起来了,声音扭曲得厉害,竭斯底里。
“喂,你……我说,我说!”我调子一变,哇哇干嚎,“我不要死啊我老实说就是了……”
“九……”
我嚎得更响:
“我错了我不会游泳啊!求你了,我说,大少你别阻止我!!”
破锣嗓子数到九,终于停住。我喘着大气,不敢慢下来,鬼话连篇。
“那东西在……在……啊!!”我凄厉地喊了一声,捏住自己喉咙干咳道:
“在……在他,在……大少身上!”
我朝大少挤眉弄眼,要他配合,可他紧闭双目,根本不理我,我只得自己演下去。
“大少,你把东西交出去,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破锣嗓子一声不响,我的谎话虽然破绽百出,意图明显,究竟还是让他犹豫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钱财身外物,性命才是最紧要的啊……”
独角戏还真累人,我声嘶力竭,虚汗淋漓,心里不住咒骂。
“哼哼,”破锣嗓子忽然打断我的哀号,阴毒地笑着,“不用再装了,你们去死吧——”
话音刚落,牢房深处便传来一声闷响,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脚下摇晃得厉害,我一下站不稳便摔个仰八叉,一张眼便见头顶的水剧烈地晃荡了几下,“哗”地直砸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