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
今年的荣耀大会在百花谷进行，陈菁一想到这次她也有资格参加，便兴奋地手抖了抖，往香菇鸡汤里多加了一勺量的盐。
“今天这汤怎么比以往要咸？”喝了一口叶秋皱起眉。
“沐橙我们可以一起去荣耀大会了讷！”陈菁像是没听到叶秋说的话，她连着汤里的香菇片一同进嘴，嚼了好几口都没有任何反应。
“嗯嗯。”苏沐橙虽然笑着回应她，但是眼见着她把香菇片吃进了嘴里，心想以往陈菁不小心吃到都会吐出来，今天却能把最不喜欢的香菇咽到肚子里去，看来是真的非常开心。荣耀大会呀，苏沐橙她也是第一次参加，不过都听前辈们说烂了，再加上有叶秋这样的人在这边，对她而言远不似陈菁那样觉得新奇。
“听说百花谷里鲜花遍布，后山上更是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是不是真的？”他们三个人当中只有叶秋去过，嚼完香菇片的陈菁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是真的。”叶秋放下没喝几口的汤，改拿筷子挑了挑汤里的香菇，“如果运气好碰上几天接连下雨，太阳放晴后在谷里随便逛逛，到哪里都能见到这玩意儿。”
啥玩意儿？陈菁听着条件反射嚼了嚼嘴里的东西，意识到那玩意儿正是香菇后一下子吐了出来。
于是出发当天，陈菁搂着苏沐橙的腰，二人一前一后踩在同一柄剑身之上。那天叶秋说的话，不仅将她对参加荣耀大会的热情降到零点，还给她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现在的她只要一想到要抵达的地点是百花谷，就仿佛会有成千上万的菇子出现在眼前。想到这里，她不禁将苏沐橙的腰身搂得更紧。
“菁菁，你还好吧？我们要不要先下去休息一会儿。”苏沐橙提议。
“没事，我不恐高我只晕水。”陈菁有气无力的，一点儿说服力也没有。
“真要没事你就自己飞。”
面对叶秋的一针见血，原本将脸埋入苏沐橙后颈的陈菁懒懒地侧过脸，高空中对叶秋做了个‘你闭嘴’的口型。
等到一落地，陈菁狐疑地观察落脚周围，没有菌菇也没有把菌菇踩在脚底。接着她在所有前来参加大会同门的注视下，戴上了一块面纱。这些同门里包括叶秋和苏沐橙，显然他俩也十分意外，并不知道她会这么做。
“陈菁师妹，你这是在做什么？”有不明此举的师姐带头问她，其他同门则纷纷附和。
“听闻百花谷里鲜花遍地，我怕蜜蜂飞来蛰了我的脸。”或许是因为她讲话时大口出气，面纱被她吹得起起伏伏，全无诗句里写到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意境。
于是众人只当她讲了个笑话，便不再理会。
叶秋带队先行一步，剩苏沐橙留在队伍末尾，她牵起陈菁的双手郑重其事地说，“不会的，若真有蜜蜂飞过来，我定会在第一时间射穿它的屁股。”
想象了一下苏沐橙凌厉的箭风从自己鼻尖亦或脸庞边划过，陈菁试图将手从她掌心里抽出来，心虚地回了句“谢谢你啊。”
参加荣耀大会的各门各派弟子到了百花谷要先做登记，这次负责登记的是百花谷目前修为最高的弟子孙哲平。他的下半张脸被面具遮住，陈菁看到后小声地对苏沐橙说，“你看，他们本谷人也怕被蜜蜂蛰，我还准备了一块面纱，沐橙你要不要戴上。”苏沐橙摆摆手，指了指已经做完登记站在孙哲平旁边的叶秋。叶秋只看了她一眼，陈菁便将手中的面纱放了回去。
轮到陈菁，孙哲平问她叫什么，她说了名字孙哲平却没有下笔。孙哲平让她把面纱摘了，说“看不到脸没法做登记。”
“我这么多同门都在呢难道我会有假。”陈菁就是不摘。
“摘不摘不是你说了算。”孙哲平拿起他手边那把狂刀就向陈菁袭来。陈菁没料到对方会有此举，只顾往后退一时忘了抵挡。一刀下去，她感觉到自己面纱自眼前变成了两半，就在她的注意力被飘落的面纱吸引了去，后背被什么东西抵住，她回望了一眼，抵住的不是栏杆而是一个人，而栏杆就在这个人身后不到一米之处。
好险，陈菁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刚刚她若不是被这人接住，只怕会撞上栏杆，以她后退的速度，会被撞到吐血也说不定。再仔细看看，接住了她的人穿着和孙哲平一样的百花弟子服，而他的手中正握着那被一分为二的面纱。
“大孙你这是干嘛？”陈菁听到他这么称呼孙哲平。
“来者既是客，我会一会她。”说罢孙哲平收起了狂刀重新坐回登记处，于纸上写上「陈菁」二字，下笔遒劲。
那人把面纱交回陈菁手上，陈菁听他跟自己解释，“这方圆百里的花妖最喜欢这么打扮，所以孙哲平才会误会，你下次别这么干了。”
见他朝自己眨了眨眼，陈菁这才反应过来他大概就是孙哲平的搭档张佳乐，嗯八九不离十是。毕竟只有搭档之间，才会给彼此起一些奇奇怪怪的称呼。
“听到没，花妖就喜欢这么干。”叶秋补上一刀。
靠，陈菁两手各紧握着半块面纱，想当场将面纱化作齑粉却又只能强行克制住。半个时辰后，她一招一式直冲叶秋，叶秋不应战只是躲避，嘴里念念有词，“我说你被孙哲平欺负恼羞成怒犯不着把气都撒我身上吧。”
“叶秋你还原下孙哲平的出手。”说完陈菁停手拿起原本一分为二现在又重合成一块的面纱戴上，只是中间那条缝补线歪歪扭扭格外的明显。
“他用的是刀我是矛，不一样。而且你不出武器肯定挡不住他。”叶秋明白了她的意图。
“那你说下次他再朝我劈过来，我不朝后退往上飞怎么样？”陈菁征求着叶秋的意见。
“这倒是可以试试。”说着叶秋拿出武器朝陈菁刺去，陈菁仍是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你这习惯不改不行。”叶秋竖起战矛。
“唉。”陈菁自己都摇了摇头。
“这第一天大会比赛还没正式开启，你俩倒开始热身了。”苏沐橙打趣道。
“沐橙你收拾好房间啦。”陈菁换了个语气，她顶着个缝补过的面纱在苏沐橙和叶秋之间踱步，“你们说孙哲平他是不是被花妖伤过，所以才那么敏感。”说罢陈菁还抬了抬面纱示意。
“以花妖的修为伤不了他吧。”苏沐橙在认真地思考。
“不是身体上的伤害，是心灵的那种。”陈菁一脸肯定，仿佛这已不是她的猜测而是事实。
“你一搭档都没有的人，还懂得心伤呢。”叶秋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这一句激得她手边的空气骤起，出现的不是灵气聚合体而是武器一把。
*
孙哲平正整理着各门各派弟子的花名册，他抬头瞥了一眼窗户方向，“下来，别光坐着不干活。”
闻言坐于窗台的张佳乐并未动身，口中反念道，“这天晴日丽的，不用担心风将名册吹散。”说着他又跳下窗来，“不过大孙，那人应该不是什么花妖。”
“嗯我知道。”孙哲平翻动手中名册，停在嘉世弟子那页，“陈菁，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荣耀大会。”
“不是吧你？”张佳乐看着他手在名字边点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原来你是想借此测试她的实力啊。”
孙哲平不置可否。
“可是大孙”，张佳乐接着往下说，“我们没必要对嘉世的弟子这么忌惮吧。”说完他竟露出一丝苦笑。
“不可掉以轻心。”孙哲平提醒道。
是啊，虽说只是比试，可是他们曾输给叶秋过，且嘉世接连拔得头筹。今年无论如何他们要赢，任何一个新来参加的花妖，啊不是女弟子，也不该轻视。张佳乐心想。
“阿嚏。”陈菁睡到一半莫名打了个喷嚏。
睡在她脚头的苏沐橙翻了个身，这间宽敞的屋子里，隐约还能听到其他同门师姐妹的呼吸声。她重新闭上眼睛酝酿睡意，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见惯了江南一带的白墙黑瓦，这用竹子搭建的房子她还是第一次住，想起百花谷里鲜花遍布，后山上更是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的传闻，她掀开被子悄摸摸地下了床。隐约听到苏沐橙迷糊地问了句，“你去哪儿？”
不管了！陈菁没有回答她而是一鼓作气奔向后山。
不过当她寻到一惬意之处便停下了脚步。听着这山间溪水流淌的声音，她忍不住张开双臂，感受了一会儿后找到水声所在，水冰冰凉凉的，喝上一口非常甘甜。
可惜嘉世山上只有一面湖，就连山脚下的杭州城里也是如此，虽说其中西湖闻名于世，可也比不上眼前这山谷里的溪水。就在她准备脱了鞋子将双脚放进去时，一支短箭落到她的手边。她一惊，失手将鞋子掉进水里，尽管眼疾手快地重新打捞上来，可鞋子还是不免避免地湿了。
此刻天色谈不上昏暗，还只是蒙蒙亮。她摸到距离自己不过一指的那支短箭，将它从石头缝中拔了出来。是谁？她转过身赤足站在溪水里，水浅不过刚漫脚踝，看清了来人正是孙哲平的搭档——张佳乐。收起了方才的闲情逸致，她看到对方他坐在不远处一颗大树上，两人四目相对。
“你大半夜不睡觉，偷偷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张佳乐问她。
干嘛？
“泡脚啊。”陈菁扬了扬手里湿了的鞋子，不等张佳乐做出反应便将其抛出，砸向他所在的大树。不过她要砸的既不是张佳乐本人也不是他屁股下面的枝干，而是树本身。这一下惊得栖身于大树上的鸟儿齐飞，张佳乐不想被其中一只鸟儿的鸟屎砸中头顶，只好从树上飞向溪边。
这人的脸看起来比起白天来黑多了！陈菁心想，于是她脱口说出，“这里环境真好啊，连鸟儿都有这么多。”接着她又将那支短箭递给张佳乐，这支短箭摸上去做工精良，想必不是门派量产而是他亲手所做也说不定。见他没收陈菁又往前递了递，张佳乐这才从她手上接过。
看到对方将短箭收起她的心情又放松下来，重新在石块上坐下，双脚则继续泡在溪水里，动作之快嘴也没闲着，“不过有一点你是说对了，我确实是睡不着。”
见她无意把脚拿出反而一脸享受，张佳乐终于忍无可忍提高音量，“这水是用来喝的！”
陈菁猛地将脚从水中抬起，她诧异地看着张佳乐，一时竟不知将脚放蛋何处。
用来喝的水……
她边思考边改为了抱腿坐着，并顺势将头搁在双膝上。长发自身后披散开来，眼神略显无辜，这副模样用披头散发来形容也不为过。
张佳乐有点看不下去，纳闷刚刚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但他也没有讲很大声吧。于是他转回去替她捡来落在树下的另一只鞋，“你先把鞋穿上。”修行之人哪有这样不修边幅的，更何况还是个女孩子。
“……可鞋是湿的。”
陈菁这才将头抬起，眨眨眼睛先看了看鞋又盯着张佳乐看。尽管她的神情看起来跟刚才并无二致，但张佳乐只觉得自己脑子抽了才会帮她把鞋捡回来。
不一会儿她穿上鞋开始扎第二根辫子时，张佳乐才重新跟她搭话，“喂，你跟叶秋熟不熟啊。”
“不熟。”停顿了下陈菁强调，“一点不熟。”
如果没有那莫名的停顿或许张佳乐就信了，本来登记那会儿听到叶秋调侃她，他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不过那又不能说明什么，听说叶秋的新搭档是苏沐橙，而苏沐橙据传可是嘉世所有女弟子里最漂亮的一个。眼前这个，从花妖幻形角度来说还算凑合。算了，就算她跟叶秋相熟，套话什么的他还是做不来。该死的，他可真羡慕孙哲平说干就干，直接拿刀劈了她的面纱。
陈菁不知他信了没有，她也根本不明白张佳乐怎么就陷入沉思，尽管这个人就坐在自己旁边。算了，这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天就要亮了，我要回屋啦。”她拍拍屁股，坐得久了竟有点儿痛。
而随着太阳逐渐升起，头顶上方的薄雾也渐渐散开，逐渐能看清这溪水究竟有多清澈，以及这片大地有多么的……有多么不……不仅是大树的根部，很多树干上都长满了大小不一、品种各异、类别繁多的……菌菇遍布此处啊。
「如果运气好碰上几天接连下雨，太阳放晴后在谷里随便逛逛，到哪里都能见到这玩意儿。」
叶秋说过的话此刻犹如妖魔的恶语，突然想起来的陈菁只觉得两眼一黑，于是就这么直挺挺地后仰栽进了溪水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