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咒》委鬼

12、第 12 章

　　小区后面的空地，苏笑还记得那个男孩就是倒在这里，地上的刀痕还在但是那个少年已经不复存在了。佟严站在空地中央，低着头，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朝这边看了过来。
　　走到他面前站定，佟严看着苏笑扬起了眉，苏笑则举起了左手，向他亮出了手背上的蝶印。
　　“这是代表四季中春天的复苏之蝶，是被盗走的十二种神力中唯一完全不存在破坏性的神力，你的小说里是这么说的。”她说。
　　“是的，我的蝶印是代表冬季的冬风之蝶，又称命运之蝶，操纵命运之丝，属于攻守兼备的神力。”他抬头看着祝嘉，“他是代表四季中夏天的炽热之蝶，可以控制100摄氏度以上的温度，情绪波动会令身边的可燃物质起火。”
　　佟严停了一下，忽然笑了笑：“果然你跟我们是有缘的，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们这种人身旁，而且，要是正常女生，可能根本不会相信这种事，真的遇到了只怕是能逃多远就逃多远了，可是你居然接受得如此自然。”
　　苏笑看着他，感觉他似乎并没有想要立刻动手的意思，于是开口：“能不能不要再杀人了？我觉得也许会有其他办法来解除诅咒，你现在的作为，我认为是不可行的！”
　　佟严还是笑：“不可行？可是我已经活过了16岁了呢！”
　　“但那是不对的！我不相信神会允许你这样的杀戮者成为解除诅咒的人！给你所谓的完美人生！你怎么知道它不是神明的另一种惩罚？”
　　“那么，你又怎么知道它是？”
　　苏笑语塞。
　　“你看，我告诉过你跟他说不通的。”祝嘉忍不住插嘴。
　　“首先，我不认为我是在杀人！因为正常的人类在被杀死后应该被家人记住，并且伤心难过，尸体会被火化或是土葬，可是我，我们这种人，没有尸体，一旦被杀死，尸体在五分钟内就风化消失掉，这个人就从此不存在了，家人会忘记他曾经存在过的事实，这样的生命还能叫人类吗？不能。我们只是蝴蝶，所以，当我们死去，就被遗忘。”佟严说，“其次，神明的意思我认为很简单，每杀死一只蝴蝶，神明就收回自己一份神力，当所有的神力都收回时，神明就会宽恕这些曾经背叛他的灵魂，那么在以后的轮回中，他们才能得到真正的人生。”
　　“如果是那样的话……”苏笑忽然有些悲哀的看着他，说道，“你说过，必须是被蝴蝶杀死的蝴蝶才算解开诅咒，只要有一个没有被蝴蝶杀死，解咒就会失败对不对？”
　　佟严一愣：“没错，怎么？”
　　苏笑眼眶微红，有些嘲弄似的挑了挑唇角：“放弃吧，你解不了咒，至少这辈子解不了的。”
　　“什么意思？”
　　“因为有一只蝴蝶，还没来得及长大就死掉了。”她低着头，伤心，“听妈妈说，我出生的时候应该是双胞胎的，但是，另一个孩子在出生时死掉了，她身上跟我一样有蝶印……所以，这一代的蝴蝶从一开始就少了一只。”
　　这个变故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佟严一时也傻了，如果是这样，那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原以为自己最终能拯救众人，但却得到一个这样的消息。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佟严沉默了一下，淡淡地问道。
　　苏笑直视着他：“我妈妈因为这个受刺激，生下我之后就一直精神衰弱，身体也越来越差，虽然爸爸一直努力照顾着她，想尽办法为她看病，可是，她还是在两年前过世了，我为什么要拿这种事来骗你？”
　　“……”佟严没有说话。
　　“你要跟他谈的就是这个？”祝嘉忽然问道。
　　苏笑苦笑着点点头：“嗯……
　　“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不是的，我是从看到那篇小说之后才知道的，但是我不愿意相信它是真的，因为失去了妹妹，我妈妈伤心痛苦了那么多年，这难道是她辛苦生下我们，抚养我长大应得的报应吗？这不公平！如果我死了，我爸爸怎么办？是不是也会像我妈妈那样？”她流着泪说，“我不想让爸爸难过，更不希望他忘记我！我也想解开诅咒，但绝对不是用这样杀死他人的方式！”
　　佟严冷笑了一下：“那你说说，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苏笑摇头：“我……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可以一起找！”
　　“怎么找？到哪里找？”佟严问道，“我知道的办法只有这一个，你现在却告诉我说这办法行不通了？呵呵！我怎么相信？”

　　“我知道一个办法。”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
　　苏笑无比惊讶的瞪着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向自己走来的老人：“奶……奶……您怎么……”
　　老人诡异的笑了笑：“奶奶？不，我是蝶神。”
　　“什么？！”
　　“我就是被你们窃取了神力的蝶神，因为你们的背叛，我失去了神力，失去了青春和美貌，失去了回到同类中的资格！人类啊，你们是如此的贪婪，我给予过你们无上的荣耀，却无法净化你们肮脏的心灵！你们背叛了我，就必将受到惩罚！”老妇人——蝶神冷笑着说道。
　　“奶奶……不对，你不是！你是什么东西，附在我奶奶身上……你……你出来！”苏笑惊恐的看着老人整张脸上的皱纹竟然连成了一只诡异的蝴蝶的样子，这令她看起来可怖至极。
　　“呵！如果不是我附在她身上，这老太婆的命早就到头了！”蝶神冷冷的说道。
　　“你刚刚说有办法解除诅咒，是什么办法？”佟严打断了苏笑还想继续的问话，直奔主题。
　　“反正现在只剩下你们几个了，争夺吧，我只给你们中一个人完整的人生。”老妇伸出枯瘦的手指指着三个人，“既然贪婪是你们的天性，那么我决定将我的恩惠送给最贪婪的那个人。”
　　“荒谬！”祝嘉冷冷的丢出一句话。
　　“就是！哪有神明会做出这种荒唐的决定！你根本就是恶魔！”苏笑也大叫了起来。
　　这话似乎并没有令蝶神生气，相反，她笑了：“什么是神？什么是魔？你们背叛了我，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有什么错？”
　　“如果是错，我们甘愿受罚，但是，我们不是你的玩物！”佟严喝斥道。
　　“你们是！”蝶神轻蔑的反驳，“你们压根不知道知足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轻轻提点了一下你们关于解除诅咒的办法，你们就可以放下曾经的友情，一次又一次的杀死过去的好友，来换取那一年两年的寿命，哈！”
　　佟严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是你……一切都是你编造的？为什么？这样害我们，你能得到什么？！”
　　蝶神没有说话，沉默了……
　　“你……不是蝶神！”苏笑忽然开口，“你不是蝶神，至少不是神本身！你……是族长的妻子，蝶印族的女祭司！”她突然激动的叫起来，“我记得你的脸！你在我梦里出现过，梦里你脸上的蝶纹跟这一样！”
　　“是谁都一样，我是祭司，是神明的代言人！我就是神！”老妇冷冷的说。
　　“你不是！神明原本只惩罚了族长一个人！因为贪婪的是他，是他命令我们去夺取神力！你是祭司，同时又是族长的妻子，接到了这个神谕之后，为了帮助自己的丈夫逃过惩罚，就将所有的错都归纠在我们身上！并将神的诅咒转嫁给我们！”苏笑努力回想着梦中的情景——燃烧的村落，高高的祭台，向天举手求饶的族长，被做为祭品被杀死的十二名少年，被这女人亲手倾倒上诅咒的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