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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已重写)DAY_19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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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一般的寂静里,喇叭的机械音显得格外突兀。
【在惆怅的叹息中,剧团结束了今夜的表演。】
【很遗憾,朱丽叶的心愿没有实现,在明夜的同一时间,她将重回舞台。】
【请玩家们再接再厉。】
【目前玩家存活:25人】
【目前进度:第二天·凌晨】
【友情提示:闭幕后的歌剧院是亡者的宴会场,在天亮之前,只有演员宿舍才能为生者提供庇护。】
喇叭结束,场中重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幽幽的血泊里,珍珠和宝石从罗密欧的衣袋里滚落出来,散了一地。
没人去捡。
江屑的手里还端着果盘,果盘上还放着他们的假发。
一顶,两顶,金的,棕的,长的,短的,卷的,乱的,好像还残留着他们头皮的温度。
他们都已经死了。
脖子折断,嘴巴大张,双眼圆瞪,眼眶欲裂,临死前好像看见了一生中最可怕的事物。
包括饰演罗密欧的大叔在内,场上一共12具尸体。
“他们……他们……”
终于有个玩家弱弱地开口了。
“他们好像有个共同的特点。”
在场稍微有点脑子的,都已经发现了。
12具尸体,5具没戴假发,3具没穿戏服,2具没化妆,剩下2具虽然妆容齐全,但是一个假发戴错了,一个戏服穿错了,和剧照上的样子不一样。
“所以,装扮和妆容不对的人,都会死吗?”
有人颤着声音总结道。
“讲台!讲台出现了!”
又有人试图迈开灌铅般沉重的双腿,因为舞台前方的演讲台不知何时出现了,但他面对满地尸体,仍是惶恐得走不动路。
染血的日记本,静静地躺在讲台上。
江屑离讲台最近,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两条宽面条泪,如果和剧照不一样就会死的话,他也应该死了啊。
所以其实应该不是剧照,是角色特征对吗?
花瓶人轻描淡写的两笔油彩,救了他的命?
江屑翻开了日记本。
他很快就发现日记本上染血的页面里,多了一页的字迹。
这一次,字迹是清晰的。
[DAY_1917]
新婚第二天,我又要登台了。
那就再找一个孩子表演我的爱人吧……啊,开什么玩笑!
粗劣的装扮怎能配得上我们的舞台?
你们,你们……为什么你们都在亵渎舞台?
哦,我想起来了,没关系,孩子们,我们重新开始。
来,让我教教你们,从化妆开始……
日记读完,江屑不由地环顾四周,试图在场内寻找他的救命恩人。
花瓶人预料的没错,果然是表演态度之类的游戏机制。
所有态度不好、亵渎舞台的玩家,全死了。
好厉害啊,花瓶人。
江屑在朱丽叶的闺房布景里,找到了柜子顶上的花瓶人。
花瓶正在被柜子从柜子顶上甩下去。
“别吵。”陈弦雨一脚跺在李混元的肩膀上,“我还有个地方没想明白。”
柜子果然不动了,“什么?”
“不知道。”
“?”
“我总觉得我漏了什么信息,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正常情况下,陈弦雨觉得自己不至于想不起来。
但长期滥用止痛药,让他的记忆能力确实衰退严重,再加上舞台剧闭幕后,越发刺骨的室温,他的身体承受不住这种温度,仅剩的一点力气都用来强忍住胸腔的疼痛,他不得不宣布:“我好像爬不下去了。”
“……废物。”
李混元走出柜子,将花瓶挪到平地上。
“还是想不起来。”陈弦雨倒了一把药给自己吃下去,一头白毛底下的脸色很不好。
“很重要的信息?”
“不知道……”
“如果你不想死在这里的话,我建议你先回宿舍。”李混元看了眼他的自制腕表,“现在室温零下20度,室温还在下降。”
“亡者的宴会场吗……”
放到从前,陈弦雨绝对会放任好奇心,让自己留下来,看看亡者的宴会有多少有趣的东西。
但如今……
浓重的雾气从四面八方的画框里弥散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了观众席,又向舞台蔓延而来。
至冷至阴的雾气中,已经有一些浓雾凝成了影子,恍如人身。
那是亡者死时的模样。
他们就像习以为常的宾客一样,一些人有条不紊地坐在了观众席上,一些人正向舞台飘来。
玩家们前一刻还在被红光杀人惊吓,后一刻又在为了日记内容震惊,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过去,就迎来了生者不该看见的景象。
“快跑啊草!记得喇叭的提醒吗!舞台闭幕后,就不是活人待的地方了!”
“去哪啊?喇叭说去哪啊?”
“宿舍啊!快跑!”
顿时,玩家争先恐后向宿舍区逃命。
狭窄的后台通道里,有人摔跤,有人绊倒,有人破口大骂。
雾气已经覆盖了整个舞台,还在向后台涌去。
陈弦雨和李混元走在逃命的玩家队伍的最后。
在滚滚的雾气里,陈弦雨回头看去,舞台上的12具尸体,似乎都已经自己站了起来。
他们不顾流干血液的身体,也不顾被折断了脖子的歪歪扭扭的脑袋,他们若无其事地重新戴上假发,重新穿好戏服,重新捧起地上的血液,涂上脸庞,给自己一张艳丽的妆容。
雾气越来越重,如水银泻地,滴水成冻。
在重新响起的音乐里,12具尸体自发排成一列,他们对着观众席款款鞠躬,为亡者的宴会场开始他们的即兴表演。
“啊,好有意思……”陈弦雨发出了羡慕的声音,是羡慕那些彻底解脱的尸体,还是羡慕过去时光里的自己,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清。
李混元已经踹开一扇宿舍门了,见他没动,又跑回来推了他一把。
“不想死的话赶紧走!”
陈弦雨被推进了一间人满为患的宿舍里。
飞滚的冷雾就差一点就要卷上他们的脚裸。
陈弦雨遗憾地叹了口气。
但他很快就不遗憾了。
因为在宿舍明晃晃的灯光下,他此时清楚地看到——蛇皮的脖子,好像变长了?
哦,不是脖子变长,是肩膀变矮了。
不但变矮了,还矮得一高一低。
不是,谁踩的啊?
这也太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