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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洗三敛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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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齐如月的要求,快到年关,要图个喜庆吉利,温酌便做了些红山茶、粉芍药、红玫瑰、贴梗海棠、红橙陆莲等颜色喜庆的绒花花簪、通草花花簪,盆景也做了几盆姚黄魏紫,意喻花开富贵。
齐如月要多囤货,这些日子,温酌便忙的整日猫在屋里做花簪,她心里还压着一桩事,便是孩子的事。
这孩子自然不是徐氏的孩子囡姐儿,而是她不想给季长盛生孩子,她癸水一直不准,有时来有时一直不来,想来是因为她年纪小,又奔波操劳了一阵子的缘故,所以现在她不急,因为怀孕的几率是极小的。
可是年纪小,也总有大的一天,她不想出什么意外,那日徐氏产子,来的那位保和堂的刘大夫是位妇科圣手,给哥哥请大夫时,她也听过这位刘大夫的大明。
若是找他瞧瞧,开些不大伤身避子的汤药,此事需要悄悄的办,可不能叫季家人知晓,便是身边这两个丫头也不能带着的,她需要找个机会。
转眼便到了囡姐儿满月,府里提前好几天便准备起了满月宴,毕竟是季家第一个孩子,还是正室所出,不仅仅是家里头的人热闹一场,还要宴请季长盛官场上的同僚和他们的夫人,所以不能怠慢,徐氏是极看重这场满月宴的,她不大信得过家里膳房做大宴的手艺,偏要定丰和楼的名厨,才觉有脸面。
只要不涉及她娘家和她那侧妃姐姐的事,季长盛通常是由着她的,便也同意了使多些银钱,请丰和楼的大厨来家里做席面。
不过这些事宜跟温酌是没什么关系的,她又不管家,只需出席个洗礼罢了。
这个月因为快过年了,来打首饰买宫花的也多了,齐如月因事忙,怕忘了给温酌分红,叫人送了两回银子来,一回送了二十一两,一回送了二十九两,加起来,这月竟得了五十两。
得了这些钱,温酌放下一颗心,又数了数她的小金库,也不知何时才能攒满赎身的钱。
转眼便到了满月宴这天,囡姐儿也有了个大名,叫季思贞。
洗三和满月宴一起办,也不是没有先例,原本洗三不过是家中近亲参与,填个盆,图个吉庆,可与满月宴一起办了,这些个为了巴结季长盛的官娘子们,除了礼钱,还要给囡姐儿准备添盆的东西。
徐氏的院子里,都是女眷,季长盛参加了女儿的洗三礼后便要去外头招呼宾客,其余便是一堆官娘子们坐着恭维囡姐儿长得好,长得俊,一看便是个美人胚子。季长盛与老太太坐在上首,徐氏则坐在下首头一个位置上,乳娘抱着囡姐儿在一旁。
这种场合,温酌身为家里人也得出息,只是这么多官娘子,哪有她坐着的地儿,她与王氏都站在徐氏身后。
中央早已备好挑脐簪子、围盆布、缸炉小米儿和金银锞子,又准备了斗儿、锁头、秤坨、等物,林林总总共三十多样的东西。外头院中已经设好香案,供了三霄娘娘。洗三姥姥抱了囡姐儿,便由老太太先往盆里添了一勺清水,紧接着便是季长盛和徐氏。
洗三姥姥说完吉祥话道:“请各位长辈添盆。”
这添盆也有讲究,若是金银之物,则放入盆中,若是银票交子的,便放入一旁的茶盘中。
这里头自然是老太太先来,她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金项圈放入盆中,然后便是季长盛,他放了一个金子打的长命锁,一瞧便很有些分量,再便是徐氏,放了几枚金瓜子。
老太太道:“她二叔和小姑也要填上些,只是他俩一个还在海外,一个还在老家,来不及回来,还写信给我老婆子要记得这事。”
老太太叫莺儿取来两个十两的银元宝,放入盆中,便算是替季家二爷和三姑娘添的。
徐氏一瞧,只是两个银元宝,顿时撅了噘嘴,有些不大高兴。
虽然这些官娘子们都在,但洗三都是家里人先添,不能喧宾夺主,故而温酌和王氏竟也排在这些官娘子们的前头。
温酌拿出早就打好的银镯子放入盆中,这镯子虽只是银的,样式却精致的很,两个素圈叫一个小圈圈住,小圈下还挂着个莲蓬。
徐氏轻轻哼一声,待到王氏添盆的时候,竟只是两枚银豆子,还比不上温酌添的,她狠狠的剜了王氏一眼,吓得她急忙如鹌鹑一般,缩头躲到后头去了。
紧接着便是这些官娘子们了,自恃与徐氏最为交好的薛娘子先起身,掏出金子的凤头簪来,这只凤头簪没有尾羽,一瞧便是重金打的,凤口处还衔着一颗圆润的珠子,有小指盖那么大,这光泽,一瞧便是合浦珍珠。
薛娘子拿出这个东西来,得意的瞧了一眼其他神色不明的官娘子们,高声道:“这可是我特意从祥记定做的,给大姑娘添盆就得这样精致的好东西才配得上。”
说罢,她便将那凤头簪放入盆中。
徐氏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真真是劳烦你费心。”
温酌眼尖,一眼便瞧出,那凤头簪是她画的图样,薛娘子定做这么一件花丝凤,想来定钱和工费也得给不少,怪不得这个月齐如月给她送来五十两的分红,原来这些官太太们也跑去祥记做首饰了。
瞧着薛娘子,温酌顿像瞧见了会走动的钱袋子,心底盼着这些有钱的官太太们,多去祥记买些,她好多多的分钱。
有了薛娘子珠玉在前,接下来的治中家娘子脸上笑容很是勉强,他们家主君为官清廉,主众曹文书,不是什么有油水的活计,他们家也没什么产业,只拿了两个小金锞子,这两个金锞子还是她陪嫁嫁妆里翻找出来的呢。
填了盆,治中家娘子便一言不发回了座位坐了下去,心中暗恨薛娘子,将事情搞得这么隆重,搞得她们小金锞子也拿不出手了。
李通判家的娘子倒是笑容不变,直接从袖口抽出五张银票放入茶盘上,每张一百两的银票子,总共五百两。
这一下,便是连薛娘子都恨得咬牙切齿了,她那定做的凤头簪也总共不过八两一钱重,合浦珍珠虽名贵,用的也是小珍珠,这凤头簪越不过十两黄金的价,十两黄金也不过百两银,一下子便被通判娘子越过去了。
季长盛在上头瞧的,眉头越皱越深,不过是个洗三,添盆准备一点子黄白之物,也只是图喜庆,这么看着,倒像是他们季家借机敛财了。
添盆添了五百两银子,真是滑了个大稽,有人借着这事参他一本说他受贿,他都没得辩解,瞧着春风得意的徐氏,季长盛越发觉得娶了个张扬的蠢妇。
好在李通判年纪长些,他家的儿子下月娶妻,便将这些礼钱如数返还给他家,他再添上一些,也好有说头。
除了同知、治中、通判为正五品,剩下的一些娘子们,夫君不过在江南府领个差,有些甚至没品的吏,俸禄少的紧,富裕些的不过添了个金锞子、银豆子之类,家贫些的便只添些铜钱。
都填完了盆,洗三儿姥姥才接着往下,将囡姐儿洗干净了抱上包被,又用艾叶球用生姜片托了在孩子脑门上灸一灸,一系列下来,把温酌看的都呆了。
洗三礼过后,季长盛便去了前堂招呼他的同僚和来庆贺的本地世家豪强,徐氏也叫丫鬟们带着各位官家娘子在后宅的席面上入座。
按理说,洗三儿的添盆钱都该归洗三姥姥得了,可是季家这么大手笔,这些黄白之物和银两银票的,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个近千银子。
徐氏怎么可能叫洗三姥姥平白得了这些银钱,嘱咐喜安将添盆的那些金银还有票子都收好,给洗三姥姥拿了五两银钱。
季家在江南府也算的上说一不二,洗三姥姥一个小老百姓怎敢不平,那些添盆钱她也没全想要,得了这许多银子却也不多赏她些辛苦钱,只暗地里嘟囔嘟囔,季家大娘子小气罢了。
宴了宾客,又收了许多礼钱,送走这些宾客后,徐氏便一笔一笔瞧着宾客上礼的账簿,那些添盆的东西她早就叫丫鬟擦净了水,摆到面前来,清点一番。
季长盛瞧着她这副做派大皱眉头,不想与她共处一室,吩咐了几件要回礼的事,便包括李通判家公子下月娶新妇,要多上些礼的事,见她嗯嗯答应,显然心思没在他说话上,甩着手便走了。
点着礼金,徐氏眉开眼笑,大姐儿的满月宴,这些江南府官场上和世家豪强都上了礼,最低也都上了一百两银子的礼钱,要不说这婚丧嫁娶生子是容易敛财呢。
又数着那些添盆的东西,老太太的金项圈和季长盛的长命锁最重,均有十两左右的分量,可惜是小孩子的款式,她带不得,便叫丫鬟给锁到库里。
薛娘子定做的那只凤头簪,一瞧便是借花献佛,借着大姐儿添盆的由头送给她的,他们家大姐儿才多大,哪能带的了这东西。
“这是祥记做的首饰,真真精致,好巧的心思,素来听说凤凰于归的好,我也总从那打,却没听说过祥记,下回我们也去瞧瞧,该过年了,也得填些新首饰。”
徐氏将凤头簪插入发中,很是臭美了一阵。
顾嬷嬷这阵子坚持给囡姐儿每日按摩顺气,她哭闹的次数也少了许多,只是徐氏坚持不肯用那‘肉贴着肉’的法子,觉得有伤她官家娘子的颜面,也觉乳母低贱,不许乳母那么做。所以时不时的,囡姐儿仍会半夜哭啼不止。
顾嬷嬷瞧见了温酌添的那件银镯子:“姑娘,你瞧这件镯子多有趣,给咱们大姐儿带也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