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撩》月华伴君

5、05

　　在家像个闲鱼似的待了几天林萧颜就开始坐不住了——实在太不像他了，在他的认知里，只要放寒暑假，他就会变成连轴转的陀螺，一刻也不能停歇。

　　几年都这样过来了，早就成为习惯了。

　　而且手上的伤已经结痂了，除了有一点痒意，别的就没什么感觉了。不能沾水而已，再说了他的工作又不需要碰水，怕什么。

　　林萧颜站在大门口，像个贼似的往外探头，确定爷爷奶奶没在后，撒腿便要跑。结果听见了熟悉的却又带着些愠怒的声音：“站住！你要干什么去？”

　　“我出去玩！晚上就回来！”林萧颜撒腿就跑，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胡同里。

　　林奶奶叹了口气，拍了拍老伴儿的手：“老头子啊，咱上辈子究竟是修了什么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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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萧颜到达旅店的时候，还不到营业时间，但是门却已经打开了。只是，一反常态的安静。

　　林萧颜走了进去，便看见老板娘坐在前台，身上还是那条换裙子，手里拿着烟，红唇轻轻开合，吞云吐雾。

　　或许还没注意到他，只听见老板娘说：“抱歉，还不到营业时间，请下午再来。”

　　林萧颜哦了一声，走到老板娘身旁，把她手里的烟拿走，温声提醒道：“吸烟对身体不好。”

　　张玉婉勾唇一笑，摆了摆手，有些凄婉：“是吗？别告诉我，你不抽烟。男人，不都是一个样吗？”

　　见张玉婉没有生气，林萧颜便把烟捻灭了，说：“我不抽。”

　　抽了会加重家庭负担。

　　张玉婉哦了一声：“我忘了，你还是个未成年。”

　　林萧颜忽略掉那三个字，问：“莫西临呢？”

　　他从进来到现在就没看见第三个人的影子。一个星期左右，莫西临就回家了？
　　不可能吧——莫西临带的钱可不像要玩几圈的，倒像是要住很久。

　　张玉婉说：“从你家回来的那天他就走了——你手上的伤好了？”

　　林萧颜嗯了一声，然后听见张玉婉突然讲起了莫西临的事情。

　　莫西临小时候住在这一带——这个小旅馆就是莫西临曾经的家改造的。他之所以回这里是因为心理有一道坎过不去，他想试试能不能通过故地重游来缓解心理疾病。

　　这是好事，说出来家里人会答应。可是莫西临却不这么想——他怕给家里添麻烦，所以一个人一声不吭的跑到这里来。
　　他没出过远门，没经验，只听过家里说，出去要带钱。所以，他带了一行李箱的钱过来。

　　那天，莫西临来到旅馆大概也是迷茫——他没想过这里的变化会那么大。他什么都不懂，没有身份证，没有手机，找不到住处也联系不到人，再加上他心理有极强的戒备，就只能拉着行李箱硬生生地在这一带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说来也巧，那天张玉婉接到莫西临妈妈发来的信息后，就直接奔向了汽车站，谁曾想，莫西临是坐出租车来的。
　　两人没经过商量，就这么错过了。

　　张玉婉只好带着一堆人拿着莫西临的照片挨家挨户的询问——小镇不大，几百人手就能寻得过来。本想着那天若还是无果就选择报警——那时莫西临已经快失踪四五天了。

　　几天的时间走完了小镇，也找到了莫西临。

　　找到莫西临后，张玉婉便立刻把人送回去了——怕人留在这里再出什么意外。

　　林萧颜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问：“那他随身携带匕首就是因为心里的戒备太强？”
　　那莫西临说的那些话就解释的通了。

　　张玉婉点头：“小时候啊，莫西临可没少拿刀伤人。只是，那时候年纪小，用的是削铅笔的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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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张玉婉这句话，林萧颜的心里就莫名的发毛，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人如此充满防备。

　　同时，他也明白莫西临为什么会说那句话了——心病难医。

　　那一别后就再也没见过莫西临了。仿佛那天的见面就是投入湖中的石子，涟漪过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生活慢慢换上原有的节奏，手心的痂也退掉了，口子深的地方留下了狰狞可怖的疤，像一只蛰伏在手心里的蜈蚣。

　　上班，下班，两点一线，不长不短的两个月就这样从指缝中溜走了，到了分别的时间。
　　林萧颜站在车站口，打量着来往的行人，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猎豹。墨眉下黑曜石般的眼眸不眨一瞬，眼里好像闪着细碎的光。面容俊逸，鼻梁高挺，显得面部比较立体。唇线分明，微微勾起，他是微笑唇，面无表情时也给人似笑的感觉，带着些柔和感。

　　林爷爷和林奶奶站在他的身后，像守候的倦鸟，眼里充满希冀。

　　“颜颜，大坏蛋！又要不陪我了！”

　　林萧颜拍了拍爷爷的手：“要乖哦，不要给家里添麻烦。我过几天就回来。”
　　十一长假可以回来一次。

　　林爷爷还是不满足，嘴一撇就要像个孩子似的哭泣。林奶奶拉住爷爷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别耽误颜颜上学的时间，走吧。”说完之后，挥了挥手。

　　“那我走了，”林萧颜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直到坐上车，在车窗中看见两个相依偎在一起的人影，他才挥了挥手，示意爷爷奶奶可以回家了。

　　车子发动，林萧颜的目光却依旧停留在爷爷奶奶身上，直到豆大的人影在视线中消失不见，他才收回了目光，闭上眼睛睡觉。

　　一路颠簸，到达榕城后，林萧颜原本要去找冬湘的——毕竟把人晒了两个月了。
　　但是一想到宿舍什么的还需要打扫，他就只好给冬湘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她人已经到榕城了，等放周末再回去。

　　林萧颜拉着行李箱走进了熟悉的校园，两个月未见，校园还是如此的可爱啊。还未踏进教学楼大厅，他便听见震耳欲聋的声音：“颜儿，我可想死你了！”

　　林萧颜机敏地往后一闪，躲开了迎面而来的熊抱：“想就可以了，抱就不必了。”

　　罗宏嘁了一声：“等着你呢，一堆活。”

　　“什么活？”

　　“带新生参观校园啊，林大会长。”

　　林萧颜咒骂一声：“靠！”

　　忘记这一茬了。

　　十三中一共四栋教学楼，每栋教学楼里都有一名学生会会长和若干名学生会成员，会长每三年选拔一次，成员一年选两位入会。
　　学生会主要是负责管理教学楼里的纪律和卫生，还有每年新生入校时的欢迎会。

　　而他作为A栋的学生会会长，自然少不了组织这些。

　　不过，暂时还不着急，新生明天才报道。

　　“古凇呢？”

　　“办理转楼的手续呢，他要和我们在一个班。”

　　“这好啊，”林萧颜说，“你知道暑假见谁了吗？”

　　罗宏掀了一下眼皮，随口问道：“谁？莫西临啊？”

　　“对，还真就是他。”

　　“拉倒吧。你要是能看见莫西临，那我就能见活阎王了。”

　　“……”

　　林萧颜无话可说——莫西临在学校存在感太低了，就算开学生会，他都不会出现。
　　学校贴吧都有言，想让莫西临露面，除非十三中裂开，而且还是四分五裂。

　　但是，就下一秒，就在下一秒，林萧颜随意一瞥，就瞥见了那个神秘人物：“莫西临！”

　　莫西临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留下了决绝的背影。

　　林萧颜：“……”

　　得，还装高冷。

　　罗宏没有反应，大概是看傻眼了。

　　他松了一口气，还好罗宏没反应，不然就丢脸丢到家了。

　　“颜儿，这就是你说的认识？”罗宏忍着笑，不怀好意地询问道。

　　林萧颜跳起来，一巴掌盖在罗宏头上，怒骂道：“给爷滚！”

　　罗宏嘶了一声，然后哈哈大笑：“哟，狗急跳墙。”

　　林萧颜：“……”
　　再理，你是狗。

　　过了这一段小插曲后，林萧颜和莫西临又在宿舍碰面了。只是这次还是一样，林萧颜喊莫西临，莫西临只看一眼，然后便离开。

　　以至于坐在班里的时候，林萧颜都在想为什么。
　　到底谁见不得人？

　　回到班级后，罗宏就开始埋首伏案疯狂补笔记，一边写一边吐槽：“靠，怎么没人告诉我还有作业这回事？”

　　林萧颜把注意力放在罗宏身上，企图发泄自己的不满：“谁告诉你我们没写的？”瞥了一眼罗宏的作业，他啧了一声：“你这是写字还是画画？狗爬字。”

　　罗宏的书本上写的，不，画出来的字。该写字的空行里，他全画的波浪线。更粗暴的是，还有几团黑疙瘩。远远看去，倒像真的一样。
　　果然，只可远观不可近看焉。

　　罗宏不理他，奋笔疾书。若是班主任在这里，恐怕要欣慰的点点头，说这是上大学的好苗子。
　　林萧颜继续在一旁煽风点火，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别写了，再写都无济于事，还不如打几把游戏快乐快乐……”

　　在林萧颜的持续输出下，罗宏终于不堪重负的崩溃了，捂着耳朵，痛苦道：“亲爹！爹！你放过我，去找古凇玩吧。马上快上课了！写不完我就要请家长了！”
　　林萧颜笑得像只狐狸，墨眉一挑：“写吧写吧。”

　　古凇收起手机，看向林萧颜，发自内心的评价：“你吃错药了？”

　　“你猜我暑假里见过谁？”林萧颜说，“我暑假里见过莫西临。”

　　古凇：“……”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么？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嘴上却问：“嗯，然后呢？”

　　林萧颜叹了一口气，刚要准备开口，便被罗宏截胡了：“他喊了人家两次，结果人家两次都不理他。”

　　林萧颜：“……”

　　抢话。
　　而且还歪曲事实。
　　真不要脸。

　　古凇没说话，看了一眼手机，然后说：“A栋教学楼会长疑似被甩。”

　　林萧颜嗷了一嗓子：“我看看！我不信！我长那么帅，谁敢甩我？”

　　古凇平静道：“莫西临。”

　　林萧颜：“……”

　　这他妈还真是。
　　这帖子里的内容，可不就是今天他莫西临的时候。为什么他是高清的正脸而莫西临却是模糊的背影？

　　太不公平了。

　　不行，他要辟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