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好多年》狮子说喵

5、你想听什么歌

　　“来，大家注意啦！”
　　早读一开始，班主任就兴致勃勃的来到了教室。
　　“下周五是我们学校的校园歌手大赛，虽然一年一度，但高中年级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向来只有高一年级可以参加，也就是说，这是你们未来三年，唯一的一次歌手大赛。正好赶在我们分班前，也算是给大家留下一份共同的回忆吧。这个比赛是每个年级比，不是全校比，时间安排是，今天开始报名到明天截止，也就是周二晚自习结束，然后周三到周五第一次筛选。下周一是第二轮筛选，然后周三周四排练，周五是全年级前10名同学的现场比赛，最后评委老师打分出成绩。”
　　“老师！奖品是什么？”班里有同学问。
　　“说的好像你能得奖一样。”高老师打趣了一句，然后接着说：“这次的奖品非常实在，是奖金，一等奖500元，二等奖300元，三等奖200元。”高老师话音刚落，五班的教室意料之中地炸了锅。
　　“哇！！！！”
　　“天哪！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别拦着我！我要出道了！”
　　“这么多钱，我得想想怎么花啊！”
　　“行了，行了，停停停！别跟着瞎起哄，想报名的去找荆小鹿，把你们的歌曲名字也一起报给她。”高老师停了一下，继续说：“最后老师想说，在我们每个人的青春里，可以从人群中站出来的机会总是屈指可数，为数不多的，所以要学着勇敢的尝试！当然，也不许跟着瞎闹，尊重比赛，尊重自己。好了，准备上课吧。”
　　说完，高老师离开了教室，留下依旧在沸腾状态的五班同学们。所有人都在热闹的讨论着是否要去参加比赛，张凯泽也一样，兴奋地拉着小鹿，探讨起自己的出道计划。
　　“鹿鹿，鹿鹿，你快给我选选，我唱什么，你想听什么，我给你唱啊！”张凯泽故意靠近小鹿，实则想要说给后面的纪嘉承听。
　　小鹿往旁边挪了一下，“你离我远点！想唱什么唱什么。”小鹿没理会张凯泽的热情，刻意保持了距离。
　　身后的同学在这时碰了她一下，小鹿转身，看到了她和纪嘉承之间熟悉的本子。她赶忙接了过来，打开来看，上面写着：“你有想听的歌吗？”
　　小鹿惊喜地看着上面的字，她没有想到纪嘉承会对唱歌比赛感兴趣，在她的认知里，这个痞里痞气玩世不恭的男生，是不可能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的。
　　她想，也许他真的喜欢唱歌？或者，万一，他想唱给自己听呢？
　　小鹿暗自幻想着，写下了她的期待歌单：“只要是周杰伦的歌，都好。”
　　她转身把本子按照来的路线传了回去，转头正好看到纪嘉承也在看着自己的方向，两人相视一笑。
　　纪嘉承看到上面的字，并不意外，因为荆小鹿喜欢周杰伦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而他自己也曾因为吐槽周杰伦换来了这个小姑娘长达三天的冷战处理，她护着周杰伦，远在他之上。
　　小鹿曾经宣誓一般地说过，“我爱周杰伦，直到我99岁大寿那年的最后一分钟！”
　　纪嘉承拿出了口袋里的MP3，里面是小鹿之前给他下载的歌曲，当然，没有意外，几乎全部都是周杰伦，用小鹿的话说就是，“你必须被这个时代最好的音乐洗礼，不然不配和我玩。”纪嘉承记得小鹿只有在提起周杰伦的时候，才会肆无忌惮的无赖和可爱。
　　过了一会，他再次把本子传了回去，写道：“写几首你最想听的。”
　　小鹿抿着嘴，眼底的笑意太浓，自己的意见这么重要吗？
　　她悄悄地看了一眼讲台上口若悬河的地理老师，然后把头埋在了高高的书堆后面，开始满脑子的搜索起周杰伦每一张专辑里的歌曲，经过艰难地取舍后，终于写了五首：“安静，轨迹，晴天，龙卷风，断了的弦。”
　　小鹿把本子传回去后，就没了下文，她并不知道纪嘉承会选择哪个，转头去看时，也只看到一个低着头的身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收到小鹿的歌单后，纪嘉承把五首歌的歌词工整地抄写了下来，其实这样的比赛他根本没兴趣，即使年幼的他曾是少年宫合唱队的领唱，但初中后，他就再没有参加过任何的歌唱比赛了。
　　但这次，看着张凯泽信誓旦旦说要唱歌给她听，他就不想装没听到，也许这就是男生间，可笑而又幼稚的胜负欲，一个眼神后便一触即发。
　　“铃~”
　　下课铃声响起，地理老师在布置了一张卷子后离开了教室，小鹿起身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来找自己的成毅一把拉住，带到了走廊。
　　“小鹿，我要唱歌，你听啥。等哥哥赢了，赚了钱喂养你啊！”成毅挑了挑眉，眼神闪闪发亮，细品就是迷之自信。
　　小鹿端起手，故意哼了一声，说道：“是我疯了么，需要你喂养！还有，就你那三脚猫的唱歌水平也想称霸比赛，切！别做梦了！还是想想跑调以后从哪条运河跑路吧。”
　　“你说谁三脚猫呢！小心被我的实力震撼到！到时候，要签名都得排队！”成毅俯身靠近，把胳膊搭在了小鹿的肩头，小鹿避无所避，顺势用胳膊肘怼向了成毅。
　　不巧，纪嘉承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门口的成毅，装作若无其事的在小鹿身后走出了教室。更不巧的是，成毅说的话和他碍眼的手正好被纪嘉承撞见。男生暗自不爽，眼神中染了些凌厉的薄怒，他冷冷地看向了小鹿，然后径自走开了。
　　看到纪嘉承的突然出现，小鹿心虚地躲开了成毅的胳膊，和他划开了一些距离。
　　而成毅也注意到了小鹿因为纪嘉承的改变，他再一次像宣誓主权一样的靠了过来，故意大声地说：“我给你唱《安静》吧，你不是最喜欢那首吗。”
　　纪嘉承自然知道成毅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并没有转身。
　　“这下不用纠结了。”纪嘉承想。
　　感受到纪嘉承明显的冷漠和疏离，小鹿狠狠地看向了成毅：“你不许唱我的周杰伦！你唱一个试试！小心我和你决斗！哼！”说完便转身回到了教室，不再理他。
　　她知道自己和成毅十几年的相处让他习惯了对自己的亲昵，像小时候保护她的哥哥一样，但这些她知道，纪嘉承却不懂。小鹿很怕他会误会自己，误会自己是一个随便的花心大萝卜。
　　“哎~”小鹿撇撇嘴叹了口气，想要解释，又怕自作多情。
　　果然，接下来的一整天里纪嘉承再没有给她传过本子，小鹿几次想要以打水为借口靠近时，他都会第一时间离开座位，甚至在小鹿转身时，也会故意趴在书堆后，不予回应。
　　开始时，小鹿以为这样的状态应该不会持续太久，但一晃眼，三天过去了，纪嘉承除了在给自己报歌单的时候找过她，再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他们的关系冰冰凉凉，没有一丝回暖的迹象。
　　明天是周四，纪嘉承初选的日子，小鹿想要给他加油打气，但又开不了口，她转回身，继续着双手托腮的动作，对于现在的处境，始终一筹莫展。
　　晚自习时，年级的老师应邀去参加初二年级的初选评比，又留下了一整个年级的学生们自我放羊。
　　因为纪嘉承的冷漠，小鹿这几天心情很不好，每每回头也总会看到陈雨馨满眼笑意地和他聊着天。
　　小鹿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放学还有一个半小时，她偷偷给班里最后一排靠着窗户的安杰递了纸条，换了位子，然后带着自己的MP3和卷子悄悄跑到了最后的角落里，开始做题。
　　小鹿摆好习题，做法一般的滑稽运气，接着深呼吸一口安慰自己道：“算了，我爱学习，学习爱我！学习之神永垂不朽！”
　　座位上的纪嘉承始终用余光关注着小鹿的一举一动，也在和陈雨馨聊天打闹时，故意放大着声量，他幼稚地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在看到小鹿独自坐到班里的角落后，心生不忍了起来。
　　也许，他并不舍得看她难过。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纪嘉承摸摸鼻尖，坐直了身子。
　　耳边JAY的声音在伴奏下响起，小鹿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平静，也许偶像的魔力就在于治愈和温暖，她不再去想那些难过的小情绪，不再去想所有忽冷忽热的关系和患得患失的情绪，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学习中去。
　　过了一会，右边的耳机突然被人摘了下来，小鹿条件反射地转头，正好撞上了刚巧俯身低头的男生，好巧不巧，女生的唇竟无意地划过了男生的脸颊，一瞬间，分不清是属于谁的炙热的呼吸，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滚烫了起来。
　　小鹿赶忙退了一些看清了眼前的男生，居然是纪嘉承。
　　想起刚才那个不小心发生的吻，小鹿脸上火烧一般地开始发烫。同她一样，纪嘉承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触碰扰乱了心神，他的指腹不自觉地佛过自己的脸庞，心底酥酥麻麻，转眼一看，小鹿脸颊充血，竟转而笑出了声。
　　“居然还笑的出来！”小鹿又羞又恼，瞥了他一眼，闷声问道：“你过来干嘛？”
　　“该我问你才对，干嘛偷偷换座位，小心我给你告老师！”纪嘉承有点不自然的接了话，毕竟冷战是自己先开始的，现在可倒好，莫名其妙跑过来找人家的也是自己。
　　“在听什么？”纪嘉承靠近，一边问，一边戴上了刚才取下的耳机。毫无悬念，里面是JAY的歌，具体来说，是他明天要唱的JAY的歌——《安静》。
　　纪嘉承心头一软，眼眸温润，他决定饶了她这次的“招蜂引蝶事件”，抿着嘴角有点得意地笑了。
　　只是，小鹿却忽然想起了他和陈雨馨的聊天打闹，小情绪适时地爬了上来，她低头继续做着卷子，没有理他。
　　纪嘉承也没有多说什么，故意用手撑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做题的小鹿，直到她的脸越来越红，红到脖颈，红到耳根。
　　小鹿终于忍不住了，故作嗔怒地小声说：“你老看着我干嘛！”
　　“看看怎么了，你刚才还亲我呢！”纪嘉承痞里痞气，故意逗她。
　　“谁亲你了！”小鹿有些语塞，只好强词夺理：“那是皮肤的物理碰撞。”
　　“哦？”纪嘉承挑眉，戏谑道：“你这个碰撞不够强烈，我可以申请重来一次吗？”
　　小鹿吸了吸鼻子，不敢用力呼吸，她咬着嘴唇，斜昵了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纪嘉承本想继续调侃，目光却不小心停在了女孩的唇边，心跳漏了一拍后，也乱了阵脚，只好话锋一转，提起另一件事情。
　　“喂，我明天就比赛了，你还不赶紧教教我。”他的语气有些无赖。
　　纪嘉承拿起桌上的MP3，把歌曲调成了从头播放，小鹿一时进退两难，心生胆怯，但看着纪嘉承眼神中的期待，她还是输给了自己对他的纵容，只好轻轻地开了口：
　　“只剩下钢琴陪我谈了一天
　　睡着的大提琴，安静的旧旧的
　　我想你已表现的非常明白
　　我懂我也知道，你没有舍不得
　　你说你也会难过我不相信
　　牵着你陪着我，也只是曾经
　　希望他是真的比我还要爱你
　　我才会逼自己离开......”
　　女孩的声音里有明显的颤抖，但却很柔、很甜，足以让他动了心。纪嘉承听着出了神，开始跟着她一起轻声唱着：
　　“你要我说多难堪，我根本不想分开
　　为什么还要我用微笑来带过
　　我没有这种天分，包容你也接受他
　　不用担心的太多，我会一直好好过
　　你已经远远离开，我也会慢慢走开
　　为什么我连分开都迁就着你
　　我真的没有天分，安静的没这么快
　　我会学着放弃你，是因为我太爱你......”
　　嘈杂的教室里两人的声音被淹没，这是一首他们唱给彼此的歌，当然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结尾的那句“我爱你”被两人别有用心的同时放大了音量。
　　音乐第二段响起，小鹿没有再出声，她静静地听着纪嘉承唱着，声音低沉，似乎装着一些忧伤。
　　歌曲结束时，纪嘉承抬眼看向了小鹿，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静谧了三秒，然后心动悄然发生。
　　“如果我得奖了，奖金就用来给你买周杰伦的新专辑。”纪嘉承语气真挚，没有询问，只有肯定。
　　小鹿不知如何拒绝，只好微笑附和：“这么有信心的吗？”
　　“必须的，也不看是给谁唱。”纪嘉承挑眉侧头，话里藏着真心。
　　“铃~~~~”
　　放学的铃声突兀的响起，纪嘉承摘下耳机，说了“拜拜”后就火速离开了教室。
　　小鹿低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偶然看向窗外时才发现，原来月色这么好，星星那样亮。
　　也许，年少时期的所有情绪本就不需要那些多余的、负缀的开头与结尾，就像冷战时的毫无征兆，示好时的一个微笑。那些所有与他有关的瞬间，都只需要你看着他的眼睛，就会明白，那些来不及说出的话，本就多此一举。
　　......
　　时间一晃而过，纪嘉承真的唱到了决赛，而同样进入决赛圈的还有成毅。
　　周三彩排的时候，现场的负责老师找来两人谈话，因为他们的歌曲是同一首，鉴于多方考虑，老师建议他们其中一位换歌，并且约好两节课后给出结果。
　　离开礼堂后，成毅喊住了走在前面的纪嘉承：“你换歌吗？”
　　纪嘉承并不喜欢成毅，他的青梅竹马头衔让他看着碍眼。
　　“我回去问一下。”纪嘉承双手插兜，晃着身子，淡淡地回了一句就离开了。
　　成毅看着他的背影，耳边回荡的是那句简单的话，他知道，那六个字里，满满的都是炫耀和自信。
　　成毅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不喜欢小鹿的身边有另外一个无处不在的身影，这让他很费神。
　　纪嘉承回到教室后径自走向了小鹿的座位，然后敲敲桌子，示意她和自己出来一下。
　　“怎么啦？”小鹿跟着他来到了走廊尽头的窗前，问道。
　　“比赛的老师说，我的歌和三班的成毅重复了，让我们考虑换歌，谁来换歌。你的意见呢？”纪嘉承直直地看着小鹿，眼里都是探寻的恳切，他想确定谁才是更为重要的那个。
　　小鹿自然没有察觉到他眼中的深意，单纯的答道：“那咱们让给他！你换一个吧！”
　　“原来在你心里，我还是那个需要退让的。”纪嘉承嗤笑了一下，有些苦涩地想着，别过头，眼里的暗淡清晰可见。
　　小鹿没有注意到男生的失落，自顾自地有些兴奋地对他说道：“因为《安静》我已经听你唱过了，所以，可不可以切歌，我有点贪心，我想听《轨迹》，可以吗？”
　　纪嘉承愣了一秒，确实没料到事情会有转折，心情很快由阴转晴，笑意融进了眼底：“好，你说了算。”
　　纪嘉承伸手拍了拍小鹿的脑袋，他喜欢看她聊起周杰伦时满眼放光的样子：“晚自习陪我练歌。”他说。
　　“嗯！”小鹿用力点着头。
　　“荆小鹿！你过来！”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成毅蹙着眉心，不甘示弱的来访。
　　“听得到！听得到！”小鹿拖着音调转身，对纪嘉承眨了眨眼：“我去给你击垮敌军！”
　　纪嘉承虽然不甚乐意，但也不好阻拦，便独自回到了教室。
　　“你一个三班的老往我们五班跑什么！我们班有蜜啊！”小鹿说。
　　“说吧，大爷给你唱个什么！老师让我们换歌。”成毅说。
　　“随便你，反正你也赢不了~啦啦啦啦！”小鹿说完就要回教室，成毅一把拉住她的校服衣领，拽回了自己身边。
　　“你认真给我想，没和你闹。”成毅有点不悦，语气也加重了些。
　　“哦。”小鹿耷拉着脑袋，斜睨着成毅的表情，马上装了乖：“我们班要换歌了，所以你可以接着唱之前的那首，这样也不冲突。”
　　成毅问：“换成什么了？”
　　小鹿见他神色缓和，挑了挑眉：“这次是妥妥的军机要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江湖再见！”
　　说完小鹿赶忙溜回了教室，留下成毅一个人在原地，不觉有些苦涩地想着：“我是该开心，还是该沮丧，你最喜欢的歌，我留下了，但是却好像没有留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