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到中也异能之后》赧赧无夜

57、第 57 章

　　两人冲出书店，沿着建筑阴影疾行。

　　前进不到两百米时，空气中突然传来尖锐到撕裂耳膜的呼啸声。

　　延冰和中也同时抬头。

　　只见那悬浮于伦敦夜空、如同巨大钢铁鲸骨骸的千禧年飞艇，其腹部多个炮口正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下一瞬，数十枚拖着长长尾焰的□□如同死亡的蒲公英种子，从飞艇上倾泻而下，覆盖了前方数个街区。

　　没有精确制导，只有饱和式覆盖轰炸。

　　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连成一片，冲击波裹挟着碎片和火焰，如同海啸般沿着街道席卷而来。

　　爆炸的烟尘尚未散尽，无数骨骼摩擦的“咔嚓”声，伴随着低沉的非人呻吟，从燃烧的废墟中响起。

　　大量活动的尸体——平民的、军人的、甚至是残缺不全的——

　　它们从废墟的每一个角落爬出，汇入街道，形成了一股粘稠、缓慢却无边无际的灰白色人潮，沉默地向前涌动。

　　更远处，伴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声，真正的千禧年大军出现了。

　　那是成建制的吸血鬼士兵。

　　它们面色惨白，眼神狂热的行进。并在军官模样的吸血鬼指挥下，有计划地驱赶、汇聚那些行尸人潮，将它们当作廉价的肉盾和开路先锋，向着某个目标稳步推进。

　　天空中还盘旋着那些蝙蝠状的小型飞行器，如同秃鹫，冷漠地监视着下方的一切。

　　“这就是……千禧年。”中也的声音低沉，帽檐下的眼神锐利如刀，“一支军队。”

　　延冰没有回应。

　　她的【灵枢】正疯狂示警，感知中充斥着吸血鬼和行尸散发出的恶意旋涡。而在更远处，则盘踞着一股更加庞大，仿佛深渊本身在凝视的…冰冷感。

　　就在灰白色人潮与吸血鬼军阵几乎要填满前方所有街道，形成一幅令人绝望的地狱行军图时——

　　变化发生了。

　　首先是一阵风。

　　一阵带着浓重铁锈的风，毫无征兆地吹过战场。

　　风过之处，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被一层厚重绒布捂住，骤然变得沉闷。

　　紧接着，街道的尽头，那片被炮火映红的夜幕下，出现了一抹流动的暗红。

　　那是一条凭空出现的，不断翻滚着不明肢体的猩红血河。

　　它无视物理规律，沿着街道的地面、墙壁、甚至空中缓缓“流淌”而来，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只剩下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暗红色调。

　　“那是什么鬼东西？”延冰眉心拧起。

　　那条“河”流淌得看似缓慢，实则极快。它漫过街道，漫过废墟，漫过那些蹒跚的行尸。

　　然后。

　　那猩红的河面之下，陡然伸出无数只手臂！

　　那些手臂穿戴着不同时代的衣物，如同地狱生长的藤蔓，从血河中疯狂蔓出，攫取着一切岸上的活物。

　　行尸被触碰的刹那便僵直不动，体内那点被强行点亮的扭曲魂火，像残烛般被轻易抽走，没入猩红。

　　躯壳随之干瘪风化，散作尘埃。

　　吸血鬼士兵嘶吼着开火，子弹没入血河，无声无息。河水如活触手缠上它们，河面下浮现出无数模糊面孔，或痛苦或狞笑，无声尖啸着迎接新同伴。

　　挣扎是徒劳的。

　　它们被手臂拖入河底，成为无数哀魂之一。

　　血河所过之处，无论是成千上万的行尸人潮，还是成建制的吸血鬼军队，都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一样，消失了。

　　而在血河中央，一个模糊的、穿着红色长袍的高大身影，正悠闲地漫步。他仿佛在自己家的后花园散步，对周围发生的恐怖吞噬漠不关心，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慵懒。

　　只看了一眼，延冰就意识到，这就是金口中的‘天灾’——阿卡多。

　　中也死死盯着那个血河中的红袍身影，灵魂罕见地感到一阵颤栗。

　　这简直是存在形式的碾压！

　　一个人怎么可能和一条磅礴的‘河流’战斗啊！

　　血河的“流淌”方向不是直冲他们，而是朝着千禧年大军主力和行尸最密集的区域而去。但那种规模的吞噬，余波已经开始笼罩这片区域。

　　“走。”延冰猛地回神，“趁他的注意力还在那边。”

　　两人快速离开。

　　等撤到一处相对“安静”的区域后，触目所及，皆是文明的坟场。

　　侧翻的双层巴士像一口烧焦的棺材，塞满碳化的尸体。邮差的干尸挂在路灯上，随风轻晃。电话亭里蜷着白骨的轮廓，破碎橱窗中的模特脸上泼满黑血，空洞地微笑。

　　教堂尖顶断裂，彩窗尽碎，石阶上散落着浸透黑血的圣经残页。风吹起灰烬，露出下面更多的残缺。一张烧掉半边的家庭合影飘落脚边，笑容灿烂的上半身连着焦黑的下半身。

　　空气里只剩下尘埃、尸臭、硝烟和隐隐的血腥水汽。

　　没有活人声息，只有风穿过废墟的呜咽，和建筑自身缓慢崩解的呻吟。

　　“简直是地狱。”

　　延冰收回目光，看向塔桥方向：“任务点在那里。接下来我们分开行动，我负责潜入夺取核心，你……”

　　“不，一起。”中也打断了她，声音干脆。

　　延冰侧头，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这是不怕她背后捅刀了？

　　中也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抬手压了压帽檐，视线略微飘向一旁倒塌的半截招牌，声音没什么起伏，只是又重复了一次：“一起行动。”

　　延冰挑眉看了他两秒。

　　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线条冷硬的下颌。这种近乎直白的同行意愿，比任何解释都更让她意外。

　　“好。”她没有追问，只是迅速调整方案，“那你负责外围清理和吸引火力，制造潜入窗口。具体时机听我信号。”

　　中也“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两人不再多言，身影再次没入阴影，朝着塔桥的方向快速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