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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一罐啤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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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棹歌今天戴了顶鸭舌帽，能把银白的细软短发尽数收拢扣住，长长的帽檐将大半个正脸遮挡，唯一能看清楚的也就只有素颜侧面了。
昨天才因为一个侧脸与她有八分像的纪茖而踹掉了前男友，今天又冒出来个年轻女人说她长得像认识的人就跟了自己三条街。
实在是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想。
苏棹歌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自尊心还高，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人当做替身来耍，如今却接连发生两次，眼下着实有些恼火了。
她摘下鸭舌帽，随意抓两下短发，甩了甩稍显凌乱却富有美感的发型，冷笑一声，手臂一把勾过对方纤细的脖颈往下按，迫使她与自己面对面额头相抵。
这个姿势，就像是即将要隔着口罩亲吻上……对面的呼吸猛然变得灼热又急促，被口罩闷住的嘴发出一连串宛若低声悲鸣的，断断续续不成句子的音节。
操……别他妈用那么好听的声音喘成这幅模样！
苏棹歌在心里骂了一声，微微挑开墨镜，隐约能看到下面它主人优越出色的眉眼，嗤笑道：“我们都是女的，你干嘛做出这幅模样？哦——难道你喜欢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家伙，所以才缠着我不放吗？”
“……”
见这人完全不准备反驳，还似乎被戳中了伤心事般痛苦着沉默，那么高挑的个子，却一瞬间被打击得好像缩水了几分，连渔夫帽的帽檐都可怜兮兮地耷拉下来。
“……”苏棹歌突然觉得这样很没意思，无语地松开桎梏，摆摆手让她离开，“再跟的话就报警了，也不要妄想从我身上看到别人的影子，那是不可能的事。”
对方小声说了好几个“对不起”后才犹豫地走开，苏棹歌把在甜筒里化成一滩粉色甜水的冰淇淋丢进垃圾桶，难得的逛街好兴致已经被无形的拳头一拳打道回府了。
正在思考要不要再去买颗冰淇淋球就回工作室时，那个奇怪的人又了折回来，手里握着一支粉色的，与苏棹歌先前同款的草莓冰淇淋，忐忑地递过来。
苏棹歌没接，像个在幼儿园里不愿与吵架的小朋友牵手和好的幼稚鬼，她才不要理会这种戴上墨镜眼神就不好使的家伙。
“……对不起，先前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我只是觉得脸长得很像，气质却天差地远，还有你吸烟的样子很好看，特别酷……”红发女人说着，语气一下子变得低落，“而且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曾经喜欢那个人，但是……她喜欢男性，应该从来没想过要接受我吧。”
苏棹歌对同性恋没什么偏见，只是没想到纪茖的魅力有那么大，还能让女人对她爱而不得。
对方握着甜筒的手有些颤抖，手指修长，但并不算细腻，有练过弹拨乐器的痕迹，不过指甲是粉扑扑的颜色。像是手里的草莓冰淇淋。
“……哼，”苏棹歌自认不能大庭广众下给人难堪，勉强接过来，“下不为例。”
红发女人兜里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一眼后，又说了几声抱歉，转身彻底涌入了人流中离去。
——
回到工作室，苏棹歌心情复杂地倒在沙发上，喉咙发出一阵疲惫的呻·吟。
她想起红发女人用受伤的语气说，“她应该从来没想过要接受我”，不知怎么的有些烦躁，往兜里一掏，没烟了。
这才刚进门没五分钟，她懒得再下楼去买，叫了个跑腿让人送货上门，自己先去冲个澡把一身的汗给洗干净。
洗完澡后，她头发也没擦干，围着浴巾就大咧咧地走出来，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啤酒，仰头灌了几大口，直到冰镇的凉意驱散了水雾的热气，她才坐下来慢慢品尝。
桌上的工作电脑亮起来，提醒她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
“狂歌”至今为止都是由常萍代替接受委托，所以知道这个工作账号邮箱的人很少，都是曾经跟她合作过的几位歌手和导演。
苏棹歌以为是中午才决定接受对方约歌的那位詹国伦导演，还想着老妈今天不是录节目吗，怎么这么快就把联系方式给詹导演了？
结果点开一看，才发现这不是詹国伦，也不是合作过的歌手导演，而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尊敬的狂歌老师您好，很抱歉打扰您，我是衍媒娱乐的工作人员方思楠，目前正担任新晋流量歌手余袅的经纪人……”
草草读了两行，苏棹歌便懂这人费尽心思弄到自己邮箱地址，还发邮件过来的目的了，不就是为了给自己旗下的艺人约歌么？
余袅……她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学校或是街上，偶尔会有人谈论起来，貌似是在某个歌唱节目里大火的歌手。
见自己红起来了，就想一下子挑战高难度，向“狂歌”提出合作？
客观来看，这封邮件言语恳切，用词尊重，准备充足，不仅附上了歌手以前的歌曲，好像还跟投简历似的搞了一张个人资料表。
但苏棹歌不打算接这个合作，自然没必要往下翻去看那张简历。
她在制作歌曲时对自己都极其严格，歌词都至少修改过上百个版本，直到每个字蕴含的情感和韵脚都恰到好处，不多不少。而曲子就更麻烦了，要将所有她觉得合适的乐器都录音，再从中慎重挑选，一遍一遍地反复试听，直到她自己都听得想吐。
她对自己要求完美，对别人同样也是。
合作的歌手必须达到音色超俗、技巧熟练、情感充沛这三个基本条件，再从口碑、人品等各方面进行调查，全都符合要求才会答应合作。
苏棹歌爱惜自己的羽毛，绝不允许因他人的污点破坏“狂歌”的声誉。
因为这些苛刻的条件，在别人看来她有些骄傲轻狂，但她的确有骄傲轻狂的资本。
而这封邮件里也提到了，余袅是个新晋流量歌手。
也许“流量”不算是个坏标签，很多时候还是一种优势，摆出这两个字确实会有大批人为了蹭热度而买账，品牌和赞助商也偏爱流量艺人作为代言人。
但苏棹歌既不缺口碑，也不缺钱，更不需要流量艺人为自己的履历贴金。
说极端点，在她看来，很多流量歌手只不过是靠着一张较好的脸蛋，在公司炒作和一些低龄粉丝的无脑崇拜下才获得鲜花掌声，实则唱歌水平比一些KTV里的素人还不如，摆的谱还大。
当这种歌手来询问翻唱权限的时候，她都是直接放弃这笔版权收入，生怕糟蹋了自己的心血！
如果给个翻唱权限，过不了几天和原唱的拉踩贴就会立马出来。那要是接受合作了还得了，直接能冲上热搜第一，被营销号和粉丝夸成是“被天使亲吻过的嗓子”“神明下凡来造福人类”“连狂歌大神都为之倾倒”的程度。
也许还会跑来骚扰苏棹歌，用舆论强迫她与艺人绑定。
这整个工作室都是她的，苏棹歌自己就是老板，是脑子有毛病了才会放着实力派老歌手不合作，非得跑去受这种大罪！
苏棹歌想关掉这封邮件直接删除，却不小心点到了录音附件的播放键上。
一段简单的吉他旋律伴随着女声倾泻而出，苏棹歌的瞳孔瞬间缩了缩。
音色、技巧、情感都是完美，最重要的是，这声音非常耳熟。
今天下午她才刚听过。
录音还在播放着，苏棹歌握着鼠标沉默了片刻，迟疑地移动鼠标，将整封邮件慢慢往下滑，露出了底下的资料表。
规范整洁的简历表格右上角，一寸照片上的女人有一头非常漂亮的酒红色长发。
——
余袅在步行街外找到助理的车，被接回公司进行原定计划内的录音工作。
正在等待调试录音设备时，经纪人小方闯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
小方的身材有些过于圆润，这会儿显然是气喘吁吁跑着来的，但依旧不掩兴奋地朝自家艺人眨眨眼，“你猜我刚才干了件什么大事！”
因为下午的事，余袅现在还心情低沉，但还是打起精神给小方捧场：“你争取到那个好久没定下来的代言了？”
“不是！那算什么大事，我一直都相信你能拿下那个代言，另一个候选人不论唱歌水平还是外貌条件，根本不能和你比嘛！”小方拍拍胸脯，又说出余袅的最大优势，“而且你还比她便宜！”
余袅：“……”最后那个可以不用说的。
小方见四周没多少人，凑过来在她耳边悄悄说：“我向狂歌老师约歌了！”
余袅听到这句话，惊讶地瞪大双眼。
“狂歌”，业内人人都听闻过大名的金牌音乐制作人，每首歌都能掀起狂潮，而且向来只和歌王歌后合作，且与歌后常萍交情颇深，只接受“介绍制”约歌，除此之外再多金钱也无法诱惑。
余袅：“他不是没有公布邮箱地址吗，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嘿嘿，蔡云飞前辈前阵子和狂歌合作过，他的经纪人是我亲戚，逢年过节都去串门的那种亲戚，我软磨硬泡好久才得来的联系方式！”
原来小方还有这种关系，但余袅觉得，知道联系方式又怎么样，以“狂歌”的名气，应该根本不把她这种出道四年才乍红的小艺人放在眼里。
“或许是他知道给你邮箱地址了也没用才给的，再说，狂歌从不接这种个人合作，可能还会觉得你贸然发消息过去很冒犯，”余袅心态放得很平，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期待，“但他应该也不会计较吧，顶多当做没看到。”
小方忙道：“不能没看到啊，我可特地把你的照片放进去当杀手锏的！”
余袅疑惑地看了眼自己被放进去的照片，一张半年前染发后拍的一寸照，“这是什么杀手锏？”
小方：“狂歌虽然没公布性别，但网上的分析贴都说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男人，说不定一看到美女就点头了呢。”
余袅心想，谁说是男人就一定喜欢美女，自己是女人，性·取向不也为女？
“你想多了，圈子里好看的人那么多，要真见一个美女写一首歌，那狂歌成什么啦。”
“就算只有一丝希望也要试试嘛，万一他就喜欢你这款的呢！”
余袅无语，难以理解经纪人的逻辑，但知道他的出发点是为自己着想，所以还是道了声谢谢。
录音工作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才结束，她出去发现小方还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却愣愣地盯着手机屏幕，一脸呆滞。
余袅走过去：“怎么了？”
小方的脸猛然转过来，眼神是从未见过的可怕，把她吓了一跳。
只见对方声音颤抖，像是做了天大的坏事，眼角沁出一滴晶莹的泪花。
“完蛋了，狂歌真的就喜欢你这款！！”
作者有话要说： 成功前：
小方：万一狂歌就喜欢你这款，我们不就捡到大便宜了嘛！
成功后：
小方：完蛋了，狂歌真的喜欢你这款！我就是个遵纪守法的小经纪人，不想拉皮条搞潜规则啊！！
苏棹歌：你到底想怎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