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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27.一招成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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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包坐怀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肖风怀中的包北北,他呆滞了片刻,忽然疯了一般嚎啕大哭。奶声奶气的声音不停的哭叫着“爹爹、爹爹……”。
雪山圣老默默摇头,背转过去了身子。肖雅憋回眼中的泪,伸手接过宫至纯怀中的包坐怀,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坐怀乖,爹爹没事,她现在很累,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可为什么自己总也感觉不到她生的气息?他微微顿了片刻,继续嚎啕大哭,小小的手不停的擂着肖雅厚实的胸,双腿使劲踢腾。骗他,他是在骗他,她明明没了气息,没了生命。
“乖,乖,你看看这是什么?”肖雅自怀中取出一粒小小的丹珠,举至他眼前,对他清浅的笑。
包坐怀停止了嚎哭,墨绿色的眸子眨巴眨巴的看看他,食指塞进嘴巴里。看的极其认真。
“这丹珠名曰诈死丹,吃了之后,人就毫无半分生的气息,你爹爹刚刚为了躲避那蟒蛇精的追捕,食下它才索性躲过一劫,等药力一过,她就会好端端的醒来。”肖雅淡淡的笑,忍着心内巨大的悲痛故意让自己的谎言编的真实一些。
包坐怀抽噎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肖雅,确认他并没有说谎,才止住了哭声,将食指从嘴巴里抽出来,对着自己爹爹的方位遥遥一指,身子直挺挺的往她所躺的方向倾斜去。
肖雅会意,抱着他走到包北北的身边,将他缓缓的放在她身侧。微笑着摸摸他的头,立在一侧。
包坐怀摇晃着身子蹒跚过去,一如往常一般,乖巧的坐在她身旁,用小手紧紧包裹住她的食指,墨绿色的眸子凝望着她,撒娇似的轻唤一声“爹爹。”手指轻摇。
包北北仍木木的躺在地上,毫无反应。
“喂,小鬼,你疼不疼?”肖风指着他胸口那支箭,面色隐有担忧。
包坐怀墨绿色的眸子抬都没抬起半分,他不是听不懂,他只是不想去理会,在他的世界里,他的一切都是围绕着自己的爹爹转的,别人都是炮灰。
“爹爹。”见总也摇不醒她,包坐怀有些焦躁了,他笨拙的俯下身子,双手捧着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照例撅起嘴巴对着她苍白的唇亲吻了两下。抬起头静静的观察她的反应。
他与爹爹共处一室睡了许些时日,日日都是他先她醒来。睡梦中的爹爹总是在自己糖衣炮弹的吻下恶心着醒来,然后习惯性的吼他,或者怒起揍他屁股,但无论她对他怎么凶,他都觉得很幸福。
可今日,他照例亲吻完,把屁股撅起来等包北北来揍。可为什么等了这么久都不见她醒来?
抬起朦胧的双眼,撅嘴委屈的叫:“爹爹。”
包北北依然平躺着,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他等了片刻,复又俯下身子,双手环住她的脖子,吮住她的嘴唇,使劲吸,使劲啃……
“呜!好疼!”包北北蓦然有了心智,她睁开眼,皱眉,果然不出所料,又是她那个好色的儿子!
再皱眉,吼:“包坐怀,你都已经长牙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咬起来很疼啊?”
包坐怀像没听到她吼叫一般,仍顿着身子赖在她身上,敛了眸色,用祈求的眼神细细打量着她的脸。
包北北纳闷,以往他见到自己醒来总会撅起屁股蛋任自己抽打的,今日怎么这么不乖?
她瞪瞪双眼,叫:“坐坐?”包坐怀仍是用那副样子盯着她。北北同学愤怒了,她将嗓子拔高一个尖,叫:“包坐怀!”
包坐怀郁郁起身,双手捧着她的脸,继续失魂般的喃喃细语着叫:“爹爹……”
虽然他的样子很迟顿,但好歹总算是有了反应了。
包北北淡淡的应了一声,刚想动动身子,却见包坐怀的小嘴一咧,下巴垫在她肩窝处,放声大哭。
“咦?怎么了?”她低眼,赫然看到背后的箭,她呆愣了片刻,忽然暴吼:“坐坐!”一起身,身子一轻,直直的从体内飘了出来。
包北北愣愣的站着,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明明是抱着包坐怀起身的,怎么自己起来了,而他却不在自己怀内?
她转身,顿时骇住。
她看到身后的包坐怀仍抱着木木躺在地上的自己嚎啕大哭。
为什么有两个自己?
她瞪大了双眼定定的看着包坐怀身下的自己,缓缓低下头去……
“啊!不!”包北北抱头惊呼,“脚呢?我的脚呢?”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突然没有了脚,却依然站的好好的?为什么……
“啊,你,你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我的脚不见了?”她伸手去扯身旁肖雅的衣襟,手却意外的穿过了他的身体,只握了一把的空气。
那一瞬间,她看着自己的手完全呆住了。
肖雅完全没有感应到身旁的包北北,他偷偷揩掉眼角的泪,蹲下身子,轻轻攥住了包坐怀的双臂,柔声道:“坐怀,来,乖乖的,我们不要打扰爹爹睡觉好不好?”
睡觉?她的心咚的一沉,敛眼扫视了一圈众人,他们皆都暗着脸色,默默地盯着包坐怀和躺在地上的另一个自己。
他们为什么都是那种表情?为什么都只看她,却对好好站在这里的自己视而不见?
她飘荡在半空,无依无靠。身边不时有一两个怪异的人从她身边飘过去,他们奇行百怪,各不相同,或伸舌,或翻白眼,满身的血渍,恐怖的装束,怪异的表情,所有的所有都让她汗毛倒立。
她摇着头,双手环胸恐惧的缩着身子,只后扯了一下身子,却意外的飘出丈外之遥,她穿过肖雅,穿过包坐怀,穿过自己的□□,穿过肖风,最后被一人止住了她后退的身子。
厚实挺拔的身材,是师父!她惊喜的转回头,只看到一个背影,乌黑的发披散着,发丝下伸出一条猩红长舌。她惊叫,那人撩起发,满脸的烫伤,平平的面部,突兀的凸起一双巨大的眼白。
尖叫!
身边站着她所熟悉的每一个人,但却没有任何人理会她的尖叫。
长舌男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空洞的声音缓缓道:“我好寂寞啊,你来同我成婚吧,与我成婚!”
“不要,不要,不要!”包北北使劲推开他,身子直直向后方飘去。穿过肖风,穿过自己的□□和包坐怀,穿过肖雅……
她想哭,但却流不出一滴泪,心里纵使有千百种委屈都不能得到释放。
她呜咽着,稳住身子,躲过众妖魂,急急向宫至纯跑去,她知道,师父是无所不能的,他会救她,他会赶跑那些故意跑来吓唬她的小东西。
“呜呜……爹爹,爹爹,爹爹!”包坐怀拼命扭着小身子,从肖雅的手中挣脱出来,他小小的手死死的拽着包北北的衣襟,叫的声声急切。他用嚎哭抗议着,头贴在她的颈窝处,泪流的愈加欢畅了。绿色的血滴顺着箭尖,缓缓滴落下来。
她想她知道答案了,知道为什么会有两个自己了,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脚了,知道为什么别人都看不到她了,所有的所有都指向一个矛头,是的,她死了,虽然魂魄焉在,但却脱离了□□……
她不要死,死太可怕了,每天面对这些奇形怪状的鬼魂,她会崩溃的!
她开始拼了命的往自己身体里钻,可每次除了精疲力尽和满头大汗外,却仍然驾驭不了自己的躯体。也许,她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吧。如果真的要变成鬼魂与这些魂魄一同飘荡在这人间,她宁愿选择魂飞湮灭。
“爹爹,爹爹。”包坐怀不停的哭叫着,小小的唇不时的凑上去轻啃着。绿色的血从他身上滴落,滑过箭尖,滑过她眼前,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仰躺着,手指轻抚着他的脸颊,再掠过他受伤的后背上,心如刀绞。越看越心疼,越看越不舍得,他还这么小,这么小,他这么依赖自己,现在又遭受了这么大的重创,以后要怎么办?
她缓缓闭上眼,静听着包坐怀的啜泣声,忽然睁眼。不能死,坐坐需要她!还没到最后关头,怎么能放弃呢?连一个小小的孩子都这么坚强,她又有什么理由放弃?又有什么理由丢下如此乖巧的他?
她比对着自己尸体的造型躺下去,嘴里虔诚的祈祷着自己要醒来,醒来。深吸一口气,轻轻睁开眼,举起手臂,可依然是两种造型,灵魂轻而易举的从□□里穿起来,可身体依然是老样子,不动亦不会呼吸。
为什么会不听使唤呢?明明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包坐怀唇角的温度,明明能嗅到他身上的奶腥味夹杂着血腥味的混合气味。
为什么一切的一切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可怎么就是掌控不了自己的□□呢?她已经很努力了,就是撑不开自己的眼皮,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掌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