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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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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桥大学物理系,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在黑板上不停的计算,无名指的戒指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道道金色的光。
他时不时吐出几句晦涩的专业术语,大多简略,且说得缓慢。
前额的白发微微垂下,黑色的衬衫被熨得没有一丝褶皱。
细看,每次发言,他的耳尖都有些发红,手指微颤。
几分钟后,理论课结束,大多学生一哄而散,仅剩几位学生结伴前来提问。
面对学生们的提问,老教授格外有耐心,虽解释得磕磕绊绊,却是半点恼怒也没有。
期间,一名交换生好奇地盯着教授的无名指,没忍住开口问道:“时教授,您的戒指是古董吗?”
时秋愣了愣,笑着摇摇头,面颊有些红,“我、不太清楚……这是,我妻子买的。”
听此,交换生弯了弯眼,笑道:“您的妻子眼光很好。”
时秋微微勾起嘴角,眼角挤压出几道的褶子,右手留恋地摩挲着光滑的戒指,真诚地说了句谢谢。
半晌,学生们终于离开,时秋才弯腰取出背包,朝自己的办公室走。
今天,是钟夏的忌日。
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去他们初遇的医院,在那里的花园坐上一天。
夜幕降临时,夕阳染红半边天,时秋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
他微笑着取出老旧的戒指,将其放在手心,然后温柔地俯身亲吻上面的珍珠。
时秋是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不擅长表达感情,却能感知心痛、心悸。
五十年,很漫长,几乎涵盖他的半生。
他花了五十年思念她,默默爱她。
钱包里夹着她送给他的拍立得,尽管被保护得很好,也还是褪了色。
办公室的书架上满满都是她送的书,很多,全是他感兴趣的领域。
可他一本也没翻开,因为不舍,因为珍惜。
房间的床头柜里是她写给他的信
而懦弱的他,一直没有勇气拆封。
在时秋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口中插着氧气管,胸口急速起伏。
他用尽了力气在信封上写下三个字,颤抖着手想要拆封,病房内却忽地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
那是仪器发出的、冰冷的、宣告死亡的声音。
泛黄的信纸飘落在地,那是时秋等待了一生的告白。
I love you.
我爱着,什么也不说,只看你在对面微笑;
我爱着,只要我心里知觉,不必知晓你心里对我的想法;
我珍惜我的秘密,也珍惜淡淡的忧伤,那不曾化作痛苦的忧伤;
我宣誓:我爱着,不怀抱任何希望,但并不是没有幸福——
只要能够怀念,就足够幸福,即使不再能够看到对面微笑的你。
——阿尔弗雷德·德·缪塞《雏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