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 9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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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末，确切的说是二十九号。
凌晨的五点已经消磨殆尽，东方现出了鱼肚白，江上漂着氤氲水雾，游轮过了桥，鸣声传出了很远，最远处是藏了很久的蓝，是海的剪影。
钟楼到点就敲，提醒人们已经是清晨了。
“啊~”王将离伸了一个懒腰，将白毛巾搭在脖子上，出发去晨跑。
琳琅满目的早餐铺子升腾着白色的热气，摊主热情的招呼着路过的人们买早餐。
穿着睡衣的大妈、衬衫西裙的白领、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遛弯儿的老大爷和西装革履的男人……
这个城市沸腾着的不止有笼屉里冒出来的水蒸汽，还有昨日笼屉里冒出来的水蒸汽，或许还有一点点燥热的心散发出来的热度。
热腾腾的生煎被女人装好，然后递给了王将离。
“好烫。”王将离本来饿得厉害，想吃完早餐再洗澡，可生煎和粥都太烫了，于是只好先去洗澡。
短短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未读短信竟然有五条。
“什么事？”
—小王，今天是褚老师的生日，大家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你要来吗？
—学弟，褚老师今天生日，他资助了你，还把你送到了舞蹈学院，你怎么样也要送个像样的生日礼物，这是人情世故，知道了吗？
—王将离，你有时间吗？能给剧院送点胡萝卜吗？
……
……
“原来今天是褚老师的生日啊……我得准备什么样的生日礼物给他？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服务员，你们这里没有生胡萝卜条吗？”
王将离一回忆就能想起褚裟在餐厅问服务员要胡萝卜的样子，“难道要送胡萝卜给他？那也太廉价了，我得送点好一些的，送什么呢？”
剧院有很大的练习场地，王将离得到了特别关照，在周末的时候可以来这里学习，给大家跑跑腿。
“小王，来了啊。”
“快过来帮忙吹气球。”
许多故事和梦想都诞生于这里，变成一闪而过的城市掠影。
15：00
王将离在广场喂鸽子，他将手里的面包撕成小条。
吃饱的白色鸽子飞走了，情侣挽着手从喷泉前走过，脸上挂着幸福的笑。
嘟嘟嘟……
“喂，褚老师，是我。”
“有事吗？”
“您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我对你不够了解，就想亲口问一下你。”
“奖杯、奖牌、玉石和金银，我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
“就这些东西吗？褚老师，那你……”
嘟嘟嘟……
那头挂断了，王将离无奈的把手机放下，他买不起太贵重的礼物，能送给老师什么礼物呢？
“奇怪。”褚裟坐在沙发上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好像是你的生日。”
“我不过生日。”
“那礼物你总该收吧？”南宫擎宇翻着文件夹，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南宫要送我礼物吗？”褚裟绝口不提生日二字，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无聊的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嗯，你想要什么？”
“宝石。”
“我就知道。”南宫擎宇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看看喜不喜欢。”
褚裟打开丝绒盒子，里面孤零零躺着一块帝王绿翡翠，他拿出翡翠，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仔细鉴别翡翠的真伪。
“这是我一个爱赌石的朋友开出来的，找专家鉴定过了。”
“南宫，你可真是大手笔啊，要是把这个做成项链和耳坠送给太太的话，一定会让其他夫人嫉妒死的。”
“我早就离婚了。”
“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我是宫黎川的情人，你不怕别人以为你也是基佬？”褚裟从南宫擎宇背后抱住人，他看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英文，“你好辛苦，今晚来找我，让我给你放松一下怎么样？”
“我没空陪你胡闹，陈总为你准备了一个生日宴，你会去吗？”
“不去。”褚裟解开最上面的三颗扣子，他抓住衣领把衬衫扒了下来，袒露出来的锁骨和肩膀上是密密麻麻的伤痕，“这都是他弄出来的。”
“他打你了？为什么？”南宫擎宇抬手解开褚裟系在脖子上的灰色丝巾，连脖子上也是伤痕。
“因为我和别人上床，他就闯进我家，拿皮带抽的。”
“活该，你明知道他脾气不好。”南宫擎宇从抽屉里拿出莫匹罗星的药膏，“把上衣脱了。”
“嗯。”
“总裁，这里有一份文件需要您……”莉莉惊讶的看着光着上身背对自己和总裁说话的褚裟，她用文件挡住脸，鞠了一躬，“对不起，打扰了，我先告辞了。”
修长的手指沾着药膏涂在了红痕上，褚裟吃疼的往后缩，被南宫擎宇抓住了胳膊。
“知道疼就别跟那些男的乱来，居然被人拿皮带抽成这样，你是有多过分？”
“又不只是我的错。”
南宫擎宇拿出几张创口贴，上面印着红色的玫瑰。
“什么啊？娘们兮兮的，我不要，你是有女人了吗？怎么会有这种创口贴？”
“别动。”南宫擎宇将创口贴贴在褚裟身上伤的重的地方。
傍晚时分，暮色渐垂。
舞蹈团的人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褚裟来了。
“褚老师有个朋友为他举办了一个生日宴，要我们过去吃东西。”
“啊？老师不过来了吗？”
“说是一个很大的生日宴，让大家过去热闹热闹。”
所有人都去了，只有王将离没到。
“你在哪儿？我们在东悦酒店，你过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不然进不来。”
“知道了，我会尽快过去的。”
外面灯火阑珊，宴席觥筹交错。
人们头顶是华丽迷离的水晶灯，红色的酒，精致的盘子里装着各色美食。
“你还在生气啊？我好不容易让人把你骗到了这里，你就别耷拉着脸喝闷酒了，跟我去跳个舞怎么样？”陈勋拿着两杯红酒走到独自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褚裟，将一杯放在对方面前，“我知道自己太冲动了，可你也很过分，不是吗？我给你买了一栋别墅，就当是歉礼了，生日礼物另算。”
“我很讨厌过生日，因为它只会提醒我又老了一岁。”褚裟撒谎了，他身上的伤不是陈勋打的，是他自残弄出来的。
至于陈勋跟他道歉是因为在他自残的时候，对方把他关了起来，而他自残的原因就是生日到了。
“别喝太多酒，这只是三十八岁而已，等你四十岁生日的时候，我给你举办一个更大的生日宴。”
“是三十七岁。”褚裟烦躁的把酒泼在了桌子上，他往外走，不顾陈勋拉自己，“我再说一次，我不想过生日，滚开！”
“褚老师，生日快乐。”
“老师，生日快乐。”
“褚裟，生日快乐。”
“亲爱的，生日快乐。”
“小裟，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所有人都在说生日快乐，褚裟推开他们往外走，可是他躲不开生日快乐，这些声音吵的他头疼，“让开。”
王将离果然被门外拦住了，他焦急的解释自己是客人，门卫不信，他只能掏出手机联系学哥，就见褚裟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他拼命地挥手，“褚老师，我在这里。”
“褚先生，您认识这位吗？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穿正装……”门卫闭嘴了，他刚才想说他们这里不穿正装不能进，可是褚裟也没穿正装，“对不起。”
“我要离开这里。”褚裟一把拉住王将离的手腕就跑。
“褚裟，褚裟……”
王将离一边跟着褚裟跑一边回头，发现不少人追了上来，“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一群往别人伤口上撒盐的混蛋。”褚裟拉开车门，把王将离塞进了副驾驶，自己也上了车，等他系上安全带后，车子就绝尘而去了。
“老师，开的太快了。”
“人为什么要过生日？我不想过不行吗？该死的，该死的！”褚裟猛的拍了一下手下的方向盘。
他现在是不是不该送生日礼物给褚老师了？
会被对方打死吧？
王将离抓住抓手，不敢出声，他现在只希望褚老师尽快平复心情。
车子在江边停了下来，褚裟下了车，他直接跳江，被追上来的王将离抱住了腰，“我带你过来是让你给我收尸的，不是让你来阻碍我的，放手，不然就跟我一起死。”
“好好的，老师为什么要寻死呢？”
“不知道，不想活了，快放开我，你吃什么长大的？力气怎么这么大？”褚裟蹦跶了几下，实在是没力气折腾了，这才拍了拍王将离的肩膀，“放开我。”
“除非老师跟我发誓说你不跳江了，否则我不会放手的。”
“我发誓不跳了，如果我还寻死，就叫我被车撞死。”
“不能这么发誓。”
“那你想让我怎么发？”
“你发誓，如果你还寻死，就叫鲨鱼舞蹈团倒闭。”
“你想死？”褚裟把王将离摔在了地上，他压住人，“你敢诅咒我最宝贵的东西？”
星光璀璨，夜色浓浓，悠悠江风扑面吹来，把混乱的大脑吹醒了。
“真是够蠢的。”褚裟一拳砸在地上，然后起身，顺便伸出手把王将离拉了起来，抽出一支香烟点燃，“因为我又老了一岁，人有些烦躁，做了蠢事，抱歉。”
“我也不该让您用舞蹈团的安危来发誓。”
“太蠢了。”褚裟一脚踢飞石子，他看着夜空叹气。
王将离想了想，把自己给褚裟准备的生日礼物拿了出来，“老师，这个给您。”
“这是什么？”褚裟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银制小熊。
“之前我给老师做生活助理的时候，就发现您家里有很多小熊玩偶，猜想您可能很喜欢小熊。今天我问您喜欢什么的时候，您说喜欢金银珠宝，我财力有限，就去金店让人做了这个银制小熊的钥匙扣……”
“我很喜欢，谢谢，但这不是生日礼物，是你的拜师礼。”
“拜师礼？”
“有个出国学习的名额，有且只有一个，我给你争取了，你要努力。”
“出国学习？”
“去见见世面，不好吗？”
这座城市的午夜十二点从不缺故事，街头有醉醺醺的漂亮姑娘，她们在路灯下发酒疯，跳着歪七扭八的舞蹈。
褚裟站在马路中央，现在没有车来车往的困扰，他又失眠了。
回到家的时候，屋里有人，不止一个。
“Andrew, was machst du hier?”
安德鲁是褚裟在德国时交往过的男朋友，棕发绿眼，性感闷骚，两个人臭味相投，没少一起疯。
“我学了中文，这是我的朋友乔纳斯。”
“你好，很荣幸认识您。”卢卡斯看上去有四十岁了，一张方脸，高眉弓，三角眼，高而宽的鼻梁，嘴唇偏薄，下巴圆钝。
“你好。”
“你没有锁门，我就直接进来了。”
褚裟也没追问安德鲁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他坐在了沙发上，“你们要在我这里住下吗？”
“当然，亲爱的，我给你带了一瓶酒，你身上酒味很重，是刚喝完酒吗？那我把酒给你放起来。”安德鲁拿着酒走进了厨房，“让我猜猜看，哪个是你的酒柜呢？”
“如果你介意，我们现在就离开，您吃饭了吗？如果没吃，我想请您吃饭。”卢卡斯比安德鲁要绅士优雅的多，他将一张名片递给褚裟。
“你们应该是刚到吧？现在还是去客房休息比较好，我也困了。”
“那好，我明天再请您吃饭，感谢您让我们留宿。”卢卡斯叫住即将走进卧室睡觉的褚裟，“希望您今晚做个好梦。”
“嗯。”
作者有话说第90章 第 9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