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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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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店里人山人海,队伍挤在一起,时不时传出来争吵声。
褚裟艰难的穿过人群,拎着早餐走出来,打开摩托车的后备箱放进去,他亲昵的拍了拍车头,迈腿上车,骑车回了苏家。
由于儿子的接触恐惧症不是一般的严重,苏顾城就在自己房子旁建了另一栋房子,安排佣人住在那里。
另一栋房子装修的很好,就是为了来了客人也安排他们住在那里。
“有钱真好,为了让儿子不被我们这些粗人打扰,还特意盖一栋房子。”
“你太看得起我们了,人家可不是为我们盖的房子。”
“我家还没他儿子的游泳池大呢!”
“裟哥,早餐买回来了?”
褚裟点了点头,举起手里的袋子,被饿急了的大家一哄而抢,他只是笑笑。
“你怎么拿了两份啊?你吃两份,裟哥吃什么?”林飞拿走了一个保镖手中其中一份早餐,将它交给了褚裟。
“不是,你怎么老护着他啊?褚裟都不说什么,你急着教训我干什么?”李讯瑞昨晚熬了夜,眼球发酸,又饿的要命,脾气自然不好。
“首先,裟哥比我们大,麻烦你不要这么没有礼貌。其次,我很崇拜军人,他是我的偶像,以后你再这样我还是会跟你生气。”
“你……”
“行了,都是同事,别闹了,把我的分给你一半。”
“大家好!”
门外传来女人的高呼声,所有人看向门口。
“是我啦!”陈華没发现屋里气氛不对劲,她摘了墨镜,“我去饭店吃饭,老板送了我大龙虾和大闸蟹,我哪里吃的完?你们介不介意吃一些?我刚让阿姨做好,正新鲜呢,吃一些吧。”
“那怎么好意思?”
“你们为了保护我们几个的安全尽心尽力,这都是我的小心意,等这件事过去了,我给你们每人包个大红包,这段时间就请多多担待我姐夫的坏脾气,和我们家瑾白一点点小内向,好不好?”
“您客气了。”
“刘姐,分给大家。”陈華戴上了墨镜,她走了几步又回来吩咐,“小瑾白要在后院弹琴,你们吃完饭再过去,尽量不要吵到他,麻烦各位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拜拜。”
“是,老板。”
“哇——兄弟们,真的是大龙虾和大闸蟹,这个陈老板可比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大老板好心多了。”
“吃吧,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褚裟默默去窗边吃包子喝豆浆,顺便看着后院,他往窗外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在后院弹琴的苏瑾白,对方正沉浸在琴声里,没有注意到有人看自己。
琴是苏瑾白去世的母亲留下来的,他不允许任何人碰这把琴,但他今早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朱绣在擦这把琴,气的他大发脾气。
苏顾城哄了很久也没用,苏瑾白要求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弹琴。
琴弦断了,苏瑾白无措的看着琴,他赶紧拿出手机给爸爸打电话,但苏顾城工作忙,没有接,他又给小姨打,“琴弦断了,我要去修琴。”
“可是我今天有生意要谈,明天没事,我明天陪你去修,好不好?”
“今天修,现在就得修。”
“好吧,我让保镖陪你去。如果他们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就打电话告诉我,我来跟他们说,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要自己开车。”苏瑾白放下了手机,他把琴抱进怀里,“妈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陈華把苏瑾白要去修琴的事告诉了保镖,让他们远远跟着。
“是,老板。”
七八个保镖远远的站着,他们看着苏瑾白上了车,然后上了自己的车,紧随其后的离开了苏家的院子。
“a组跟着陈老板,算是最轻松的,b组跟着大老板,也不算太难,就我们c组最惨,要跟着这个神经病一样的大少爷。”李讯瑞调转方向盘,“不能离太近,要是突然出现了危险,我们保护不及时,又是我们的错。”
“你一天到晚能不能不要跟个八婆一样?你嘴巴真的很碎,吵的我头疼。”
“你……”
褚裟笑了,嘴角没有动,只是眼角微微动了一下。
乐器店的位置不算远,里面还有几个顾客。
苏瑾白看见有陌生人就不敢下车,他把琴抱在怀里,鼓起勇气走进了店里。
“你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苏瑾白几乎是与世隔绝了,除了父亲和小姨外,他几乎不跟其他人说话,面对老板的询问,他不知道要说什么,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几乎要喘不过来气了。
他撑着桌子,躲开老板的视线,其他人的视线让他更加紧张,他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一块小黑板出现在了老板跟前,上面写着:请给我们来一根琴弦。
“哦,原来是琴弦断了,交给我吧。”
板擦擦掉了原来的那行字,粉笔在小黑板上写字的声音很大,吸引了苏瑾白的注意,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没有看褚裟,只是看着粉笔写字。
-我自己来就好,谢谢。
“既然你懂,那就不用我操心了,来挑根琴弦吧。”老板介绍了好几种琴弦,最后拿出了客人选中的那一根,“你眼光真好,这是好货,很耐用的。”
褚裟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琴弦,指了指桌子,示意苏瑾白把琴放在上面,自己则走到了花盆后面,离了两米远,也不看苏瑾白。
苏瑾白放松了下来,他看了看怀里的琴,珍重的把它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拿起板擦擦去了一部分字,只留下了谢谢。
古琴长约三尺六寸五,象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般宽约六寸,厚约二寸。
琴依凤身形而制成,其全身与凤身相应,有头、颈、肩、腰、尾和足。琴上部称为额,额下端镶有用以架弦的硬木,岳山是琴的最高部分。
底部有大小两个音槽,中部的龙池很完整,尾部的凤沼刻画的很生动。
承露和弦眼都未损坏,只是断了一根琴弦。
琴尾镶有刻有浅槽的龙龈,用以架弦,龙龈两侧的焦尾便显出了此琴的珍贵之处。
琴修好了,褚裟简单的弹了一曲,声欲出而隘,徘徊不去,乃有余韵。
苏瑾白扣着衣角,看着褚裟离开了琴,他低着头走过去把琴抱进怀里,默默离开了店,路人走过他身边,吓得他立马转向墙。
可是乐器店的是玻璃墙,他低头瑟瑟发抖的样子全被褚裟看见了。
褚裟走了出来,背对着苏瑾白,隔开他与其他人。
苏瑾白像是解放了一般逃进车里,他把琴放在副驾驶,没有立马开,而是等褚裟回到车里,全程都是低头看着方向盘,没有看对方一眼。
“你就那么过去了,那个大少爷没跟你发脾气吗?”
褚裟摇了摇头,他掏出一根烟点燃,因为自己声带坏了,说不了话,大家又不懂手语,彼此交流起来就很费劲,所以他基本不跟同事沟通,因此有点受排斥。
“还真是神了,一个不跟人说话,一个不会说话。”
“你不说话能死吗?”林飞猛的怼了李讯瑞一句,对方欺负裟哥没法反驳,就一张嘴叭叭说个不停,“裟哥,你别搭理他这个碎嘴子。”
褚裟开了窗户,吐了一个烟圈,他摸了摸脸上的疤,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没吓到那个小可怜吧?
他这么一个毁了容的哑巴居然可怜起了人家大少爷,真是闲的……
七年前,褚裟和另一个战友被恐怖组织抓住了。
战友秦海南被打碎了膝盖骨,那些人让他像狗一样在地上爬,他们笑着踢地上的人,像是在踢足球,还有人做裁判。
他们剜去了秦海南的眼珠,一脚踩爆,又割了秦海南的舌头,逼褚裟吃下去。
褚裟不肯吃,就被人抓着耳朵揪了起来,一把刀子插进他的嘴里,捅进嗓子里,刀子割开了脸,他只感觉到了疼,然后晕了过去。
等到褚裟醒来的时候,秦海南已经没气了,周围没有其他人,大门锁了,他就那么一直被关着,没有食物,也没有水,他们想活活饿死他。
后来,褚裟被营救出来了,而秦海南的尸体已经腐烂的无法辨认。
谁也不知道褚裟是怎么活下来的,只有他自己清楚,那就是一场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噩梦。
褚裟大汗淋漓的从梦中惊醒过来,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剧烈呼吸,直到自己的理智回归,他颤抖着双手点了一根烟,无言,也说不了话。
夜晚很安静,星星很多,月光照着池水,荷花开的正好。
褚裟沿着池边走,走了很久,他还是没有睡意,也不敢入睡,就脱了上衣,跳进荷塘里憋气,濒临窒息让他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这片荷塘离苏家很近,是陈華特意给外甥建的。
在苏瑾白心情不好想散步的时候,他就会来这里。他很喜欢这片荷塘,但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来,只想一个人待着。
“谁?”苏瑾白被水声吓了一跳,后退的时候被绊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褚裟从水底冒出来,他没有往岸边游,而是往其他方向游。
“那个……你的衣服。”苏瑾白捡起了褚裟的衣服,他找了个地方放着,头也不回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