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第 18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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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秘书的电话从省中心打来的时候，天刚刚亮，汪咏卓正在办公室批文件，他已经工作了一整夜，眼底布满血丝，镜子里的他很吓人，他按下镜子，仔细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这是对方的好意，话里话外都透着讨好，有结队的意思，毕竟是要换届了。
郑有川要下台了，他要上台了。
从这个冬天开始，明里暗里几个回合了，权力的更替总是充满了各种试探和交锋。
虽然这是早就知道的结果，但汪咏卓还是有些初登局长的烦忧，他知道今天恐怕是没有清净了，各路人都会给他打电话，试探他的意思，结个关系。
“恭喜恭喜，汪局长。”
“汪哥，恭喜你丢掉了‘副’字。”
“汪局长，我看到省内的文件了……”
“汪局长，我今天设局给你庆祝，一定要来啊！”
太多邀约了，总有汪咏卓推脱不了的，他今天恐怕不能回家吃饭了。
可是，今天是褚裟的生日。
原本汪咏卓准备休息一下，可是通知来得太突然，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路上买了一个蛋糕，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此时，凌晨五点。
褚裟还在床上睡觉，他平时都是吃安眠药强制入睡，一般会睡到六点整，一分不差。
汪咏卓没有叫醒褚裟，他坐在床边看了很久很久，褚裟今天过了生日就成年了，从少年成为一个男人，真好，真不好……
如果褚裟成长为一个足以自立的大人，那他应该就不再需要自己了。
他会遇到一个很好的人，很爱他，然后组建家庭，他会自己的家，不是这里，是另外一个地方。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我的人生已经能看到最后了。”汪咏卓因自己罪恶的爱而悔恨，他如何卑鄙地留下一个尚未懂得爱的男孩，以无底线的宠爱来弥补内心的愧疚，除了无耻，便是无耻，他尚不能用任何借口来逃避过错。
眼前的人遥不可及，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六点的时候，褚裟准时起床，他洗漱完来饭桌前准备吃早饭的时候，发现盘子里的荷包蛋不是保姆煎的，是汪叔叔煎的。
保姆在收拾房间，她轻手轻脚的，防止打扰到小主人的清净。
如果她让汪先生不高兴，那只需要道个歉就行了，汪先生是个很宽容的人。
但如果惹到小主人，汪先生就没有好脾气来原谅她了。
“阿姨，叔叔来过吗？”褚裟问着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他很少说这种废话。
“是的。”
汪咏卓离开前叫住了保姆，他是这样和她说的，“你大女儿学习不错，应该能考上个不错的大学吧？”
“她学习还行，挺努力的，没让我们两个费过心。”
“好好照顾裟裟，不用担心你女儿上大学需要的费用。”
“谢谢汪先生。”保姆很激动，一瞬间就红了眼眶，她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汪先生已经去上班了。
“先生他……他说，你要是生气了，就去警局逛逛，昨天晚上发生了个命案。”
“是自杀吧？”褚裟喝了一口热牛奶，“最近房子很热闹，上吊？”
“你怎么知道的？”保姆老家在农村，那里正在建小区，有个老太太不愿意自己的房子被砸，于是悬梁自尽了，就在昨晚，她婆婆打电话告诉她的。
工厂一个，工地一个，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有三个他杀的命案，这工程肯定不能继续了，只有自杀，才能推脱到死者身上，花钱把事压下去。
褚裟把最后一口牛奶喝掉，他对自杀没有兴趣，还是去拆礼物吧，“我朋友要给我过生日，出去玩一天，他下班前我会回来的。”
“好，那我要给您准备晚饭吗？”
“不用，你给叔叔一个人准备就可以了。”
“您慢走，司机就在门口等着的。”
说是工作，其实今天还是应酬比较多。
汪咏卓有些想逃离这里，恭喜的话听得有些腻歪，大家都想知道自己的态度，有什么好知道的，一个局长，自然是保护城市安全。
“文件还没下来，还是叫我副局吧。”
“这还不是迟早的事嘛。”
“差一个小时也是差，还是叫我副局比较合适。”
“这……看我，一高兴就没个正形了，还当我们是老同学那会儿。”
“我们两个永远都是老同学，但私是私，公是公。”汪咏卓的脸有些严肃，他见热闹静下来了，便喝了一杯，“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你这……”
孙炜有些尴尬，举着酒杯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猛地叹了口气，一口气把一杯白酒喝了，“我在一线干了十几年了，积了一身的伤，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在咱们老同学里，数我混得最差，没出息，我知道就你还看得起我，每次去你家拜年，你都让我坐沙发而不是让我坐凳子，谢谢啊！咏卓，你能不能给我换个地方坐着？”
“这事你直接和我说就行，本来就打算给你换地方，行，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汪咏卓把红包推回去，“我不缺钱。”
孙炜追了上去，手里拿着个红纸箱子，有些土气，但是很喜庆，“那这个你拿着，是家里的土鸡蛋。”
“不用了。”
“你别嫌弃，鸡都散养，吃苞米长大的，生的蛋吃起来特别香，给家里小孩儿吃，长身体。”孙炜送礼前打听过了，汪咏卓家里有个小孩儿特别宠，他早上还给煎蛋了才去上班。
“这箱子……”
“超市只买这种礼盒，办喜事用的。”
红色的盒子上面写着金色的喜字，样子很晃眼。
汪咏卓愣了一瞬，思绪飘远了，空旷的天边飞着孤鸟，没有目的，他赶紧拉回来，露出一个笑，真心诚意地说了句谢谢。
孙炜站在路边，目送老同学离开，他有些怅然，明明事儿成了，可是心里空落落的，从上学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和汪咏卓的差距，只以为是好哥们，就是长得俊了点，入社会才知道人家是天生的领导命，自己是走狗命。
忽而，他有个极大的疑问，这样一个男人该要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来配？
作者有话说第182章 第 18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