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第 17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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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来了，这里就成了犯罪的圣地。
在一个稀松平常的夜晚，不知名的人在那废弃的工厂说着话，刺骨的寒风刀割着冷硬的脸，老旧的钨丝灯照着晃眼的雪地，有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是血迹，很快就变成血冰渣子。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
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咔嚓咔嚓——
是按下快门的声音。
犯罪现场，警察拿着相机在拍摄死者以及各种痕迹。
在深夜的风中，快门声凌乱地响着，黑洞洞的镜头一转，对准了冷掉的血渣子，咔嚓。
第一缕晨光穿过了雾蒙蒙的玻璃，人们从昨夜的梦里醒来。
今天的天气很清爽，黎明就起来歌唱的鸟儿飞走了，它落在了一摊血迹上。
一个穿着便服的男人走到了警戒线前，守在一旁的警察向他敬礼，他打了个哈欠，掀开警戒线走了进去，“大早上就这样，真不让人省心。”
周琪快步走到队长身边，“队长，这个工厂废弃很久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烟囱依然矗立，四处都很破旧，一排废弃的房屋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满身的死气，房顶塌陷，门窗受损。
院子里的积雪有很厚一层，上面有很多警察搜集信息时留下的脚印，在这样的冬天，这样的雪地，一切的犯罪痕迹都会被掩盖，这是罪犯的天堂。
“你们看看那边的墙。”房朔州指了指暗灰色的墙面，上面有碎玻璃。
以前的房子大多有院子，围墙不高，外人很容易翻墙进来，很不安全。
为了防盗，人们垒建围墙的时候，会在最上面堆水泥，然后把一些空的酒瓶子、玻璃吊瓶往地上一摔，把碎玻璃片插在围墙上。
一旦有人想爬墙，就会被碎玻璃扎破手。
中午
房朔州在看过去的文档，眉头紧锁，闹钟响了，他往后一躺，揉着发酸的眼睛，“我说小王啊，午饭呢？”
“来了来了，房队。”王臻拿着饭盒小跑着进来。
房朔州拿着饭盒一边吃一边往外走，“你们查得怎么样了？别拖久了，我可不想挨领导骂。”
命案的侦破黄金时间是72小时，通讯不太发达的年代，案发之后有一项工作就是走访当时附近的住户，人的短期记忆力最多也就七十二小时，拖久了，目击证人可能什么都记不住了。
发生命案后，警方基本都是连续作战，人能坚持的极限就是三天三夜，只要一松懈人就懒了，前三天搞不定的案子，日后估计得用几倍的时间才能搞定。
“没查明白。”
“怎么就没查明白？”
“队长，你看，死者是在这家工厂内被发现的吧？”
“嗯。”
“犯罪现场没有凶手留下的脚印，死者在院子里留下的脚印被昨晚下的大雪盖住了，现场就只有目击证人的脚印，目击证人来的时候是自己打开了大门，他说锁都生锈了，半天没打开。我们现在不知道死者是怎么进来的，犯罪分子是怎么杀死他的……难道说目击证人就是凶手？”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查一查目击证人，她为什么要来这个废弃工厂，和死者有什么关系，快去！”房朔州用手里的筷子指着死者照片，“无论她是不是，我都不想错过最佳时间，大家打起精神来。”
“是！”
“大家干劲儿很足嘛。”局长进来了，他和副局长汪咏卓一起去过现场，因为这旧工厂要被政府收回，用来盖房子，但突然出现了凶杀案，实在是耽误事，上边很重视。
“局长，副局。”
“小房，你尽快把这案子弄完，这上边要求的，我们必须得让他们满意。”
“明白。”房朔州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提出这个要求的，“能不能……”
“嗯？”
“我是说，如果我办成这个案子，队里能不能查十年前的那个案子？”
“房朔州，你……”局长笑了一下，“你好好查，等查出来结果再提要求吧。”
“谢谢局长。”
副局长汪咏卓全程没说过话，他很年轻，相貌英俊，和头发花白的局长就像两代人，前程无限，但他冷漠的脸很难让人亲近。
“好冷，暖气坏了吗？”
“副局一来，屋里都冷了。”
“大家别说笑了，抓紧查案子。”房朔州拿着新打印的尸检报道回了办公室。
“咏卓，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局长觉得另有隐情？”
“怕是有人在给政府示威，你有时间就找找线人，看一下是不是有人在捣鬼。”
“好。”汪咏卓抽空看了一眼手机，有很多消息和未接来电，但这里面没有他想看到的人。
局长郑有川一看就知道副局在等人消息，只是笑笑，也不多话，他迟早要退休，不出意外的话，汪咏卓会接替自己，他这副局都三十六了也没成家，还替朋友养着孩子，他每次给对方介绍对象都被拒绝，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局长，您要是没别的安排的话，我就去忙了。”
“那个……你就打算这么单着？”
“局长，您怎么又来了？我还没找到合适的人，等遇到了再说吧。”
“你嫂子要给你介绍一个女大学生，她刚毕业，人特漂亮。”
“让一个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的女孩嫁给我简直是在犯罪，我怎么配？谢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你嫂子的老同学有个妹妹，人都三十了还没结婚，她家里人也挺着急的，要不你们处处试试？”
“别操心我了，案子重要。”
“小汪，你有时间就见一面吧，万一看对眼了呢？”局长眼睁睁看着汪咏卓快步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到了晚上，警局的灯还亮着，刑侦大队的成员个个睁大眼睛看监控、找证据、查死者的社会关系……
“房队，我抓到了一个嫌疑人。”王臻押着一个少年过来了，“他偷偷溜进犯罪现场拍照，有一些非常自恋的变态杀人犯会在犯罪后回到犯罪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他们把杀人视为艺术……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你先把人给放开，没看见他就是一个孩子嘛。”
“你们不知道，他拍犯罪现场的血迹的时候在笑，正常人谁会在这种情况下笑？他不是变态杀人狂谁是？”
“放开我。”少年的声音很冷，带着明显的杀意，让敏感的刑警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房朔州站了起来，他走到少年跟前，对方不矮，看着并不瘦弱，眼里什么都没有，目中无人得很，“小子，你很能吗？跟谁充大爷呢？”
“裟裟……”
汪咏卓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褚裟跟前，他上下打量着对方，“裟裟，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
“没有。”褚裟摇摇头。
“我们回家。”
“副局，这位是我们在现场抓到的犯罪嫌疑人，他还得留下来配合我们做笔录。”
“是你把他带到了这里？”汪咏卓看着王臻的警服，“实习生？”
“对不起，副局，实习生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不好意思，刚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先走了。”汪咏卓被褚裟拽了拽衣角，“怎么了？心情不好？”
褚裟指了指王臻，“汪叔叔，我的相机被他抢走了。”
“麻烦把裟裟的相机还给他。”
“不行，这里面有很多物证，足以证明是他害死了死者。”
“你错了，我们家裟裟不可能杀人，诬赖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汪咏卓一步一步走到了王臻面前，“你还年轻，有些事可能不明白，走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会让自己一辈子都没法弥补的。”
“我……”王臻呆住了，他手里的相机也被汪咏卓拿走了。
“天很晚了，裟裟睡得太晚会头疼，我要带他回家睡觉了，再见。”
“副局，合适吗？”房朔州终于说了在汪咏卓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他知道副局有个非常疼爱的养子，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认识。
“我说了，你们查错了，裟裟很乖很善良，他不可能杀人的。”
“证据不是在您手里吗？”
“裟裟，不怕，没事的。”
“汪叔叔，人不是我杀的。”
“你说不是你杀的就不是你杀的吗？”王臻很激动，这是他办的第一个案子，领导也很重视。
“跟他说话的时候小声一点。”
“死者是自己爬进了工厂里，他戴了很厚的手套，但还是被划伤了，他手心有伤痕，碎玻璃上有他的衣服纤维……”
“那你是怎么进去杀了他的？”
“裟裟，别怕，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他们这些没脑子的蠢东西，不想说的话，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凶手不是爬进厂子里的，他是本来就躲在厂子里的，从那个厂子被废弃以来就躲在里面，应该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我好怕，被警察抓住了怎么办，人生完了，躲下去吧，心里一直这么慌张，直到看到了一个陌生人闯进来，他们遇见了，一个想要□□＃，一个怕被举报，打起来了，他又杀人了……”褚裟一边说一边用粉笔在黑板上还原案发过程，“他应该还躲在那里，你们要是现在去抓的话，还能抓到犯有藏匿罪的他的妻子或者母亲，无论是忠贞不渝的爱情还是感人至深的亲情，他们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样子一定很可笑，快去抓吧，我迫不及待看见他们的丑态了。”
“愣着干什么？快去抓凶手和他的同伙。”
“队长……”
“你最好不是在胡说八道，否则我非关你这个小兔崽子十天半个月的。”房朔州拿起自己的帽子戴上后快步往外走，“出警，都给我快点。”
“我们走吧。”
“我困了。”
“副局，在我们没抓到人前，麻烦您陪这小子待一会儿。”房朔州直接把门给锁了。
作者有话说第177章 第 17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