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 1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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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巷子里，阳光进不来，灰色的墙上有一道一道黄黑色的痕迹，角落里堆着纸箱和木板，地上还有血迹，从外一路流到屋里。
一辆摩托车倒在外面，铁门关的死紧。
“镊子、纱布和酒精。”
“好，镊子……纱布和碘伏，我找到了，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去医院吧！”
“闭嘴，把镊子递给我。”褚裟从床上掏出一瓶消毒水，找了搪瓷缸子倒进去，把镊子丢进去消毒，“都放在桌子上，再把酒精给我。”
褚裟躺在床上，他用嘴咬开碘伏的盖，把毛巾塞进嘴里，将碘伏倒在枪伤处，一瞬间就青筋暴起，“艹他妈的！”
“裟哥，我求你了，我们去医院吧。”
褚裟用一个镊子夹起另一个镊子，用一个镊子剥开皮肉，用另一个镊子把子弹夹出来，做完这些他就没力了，躺在床上喘息，“帮我用碘伏洗一下，不要用缸子里的，开一瓶新的……对，再把纱布，你别用手碰里面，用镊子夹起来盖在我胳膊上，铺五层，再用绷带包扎一下……”
门被上了几道锁，窗户被木板钉死了。
躺在木地板上的崔家勇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他摸了一把额头，摸到了一手血，那个老货打人一直都是照死里打，他差点以为自己会被打死。
“吊！”崔家勇开了半天门都没打开，他没有怒骂，没有捶门，只有认命的无奈，因为他清楚把崔正鹏招来受苦的只会是自己。
大门对外敞开，风俗店内人声嘈杂，歌舞伎町，彩色的霓虹灯点亮了黑暗。
年轻的女孩们穿着各种装扮，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刘怡婧坐在椅子上，故作镇定地喝着低度数的红酒，她学的是新闻专业，暑假作业是采访，在朋友的再三痴缠下，她决定来风俗店暗访，写一篇关于“下海”的稿子。
“朵朵，你去后台看一下莉莉姐在不在，有老细找她喝酒。”
“哦。”刘怡婧放下酒杯，不自在地走过中央，来到后台叫人，“莉莉姐，有人找。”
“等一下，裟哥在给我画眉。”
刘怡婧抬起头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化妆台上给莉莉画眉的男子，白皙的脸，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眸子温柔地垂着，不知何故，她红了脸颊，“好，我等你。”
“裟哥，你胳膊是怎么了？”
“骑摩托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不知道有多少靓女心疼了。”莉莉打趣着褚裟，她冲刘怡婧招招手，“我看你口红被吃掉了，让裟哥帮你涂一下。”
刘怡婧并不是外向胆大的人，除了第一眼的惊艳外，她便不敢再看褚裟的脸，红着脸拒绝，“不用了。”
“害羞了。”莉莉凑在褚裟耳边说，“我去拉她过来。”
“你可真坏。”
“莉莉姐，真的不用了。”刘怡婧脸色一瞬间就暴红，她的脚努力黏在地面上。
褚裟看了一眼刘怡婧今天的妆容，在化妆盒里挑了一支口红。
“不要怕，他不会对你做坏事的。”
“嗯。”刘怡婧声如蚊呐，她真的又害羞又自卑。
“为什么女孩子都怕你？”莉莉一只手搭在褚裟的肩膀上，“明明是个大靓仔，我看见你就好喜欢。”
“我不知道啊。”褚裟认真为刘怡婧补好口红，没有跟对方多说话。
“谢谢。”刘怡婧在补好口红后立马站起来跑掉了。
“真的怕你。”莉莉耸了耸肩膀，她属于看开的那种，这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赚钱嘛，不丢人。
风铃响了，店员恭敬地鞠一躬，“欢迎老细光临，请问您有预约吗？”
“给我儿子找个年轻漂亮的，让他喜欢上和女人搞。”崔正鹏把一大把钱递给了店员。
“这里有照片，请您选一个。”
“这个吧，看着清纯。”崔正鹏觉得儿子就是因为没怎么玩女人，这才误入歧途跟男人搅和在一起了。
“好的，您稍等。”店员去叫人了。
崔家勇回头看了一眼停在店门口的摩托，他想逃，但他没有那个勇气，崔正鹏一定会拦下他，然后往死里打。
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是被虐打的那一方，内心只有害怕，升不起反抗的勇气来。
闹钟被摆在柜子上，穿着短裤和吊带背心的女孩请崔家勇躺在床上。
崔正鹏就拿着一把枪顶在儿子头上，他要强迫对方喜欢上和女人做，改掉基佬病，“脱掉衣服，给他舔。”
“是。”女孩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反抗，这个拿枪的中年男人膀大腰圆，眼神凶悍，仿佛一只手就能掐死自己。
店里有泡泡浴，同样定好时间，有女孩亲自帮忙洗澡。
“你现在还喜欢和男人做吗？”崔正鹏看着儿子，他没听到任何反抗言论，“我再给你买个老婆，做个正常人，我绝不允许我儿子是个基佬，明白了吗？”
有人在敲门，非常暴躁地敲。
“谁啊？”崔正鹏一开门就被来者照着鼻子来了一拳，他怒目而视，发现居然是褚裟这个带坏自己儿子的死基佬，“不怕死的小僆仔，你还敢来我跟前？”
褚裟掏出枪对准了崔正鹏的头，“我有什么不敢的？”
两个人都拿着枪抵着对方的头，这是公共场合，他们不可能当众杀人，但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彼此。
“靓女，继续洗，当着这狗崽子的面做。”
“你先出去。”
“你敢？”崔正鹏这人光看面相就极其凶残可怕，两个字就吓得女孩不敢动，坐在崔家勇怀里。
褚裟上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次又顾及店里的姑娘，有些束手束脚的，他清楚崔正鹏看出他的顾及了，他恨得牙根痒痒，“你知道吗？你不在的时候，我和勇哥天天在你家搞……”
“闭嘴！”崔正鹏听不得这话，他的手指已经落在了扳机上。
“我们认识后的第三天就睡了，第三天哦，勇哥那处'女一般的小xue很紧，我一下子就搞进去了，现在都还记忆犹新，他被搞得很爽，嗓子都哑了，很可惜你没看到。”褚裟挑衅意味十足地看着崔正鹏，他舔了舔唇，貌似在回味。
“我杀了你个王八蛋！”崔正鹏怒火冲天，他直接用猎'枪打褚裟的头，狠狠地一下被对方的胳膊挡住了，他又要抬脚踹。
“住手！”刚才还和颜悦色的经理带着打手过来了，“这是二哥的店，你们要闹事就出去闹。”
“对不起，封哥，是我不对。”褚裟听到崔正鹏带着儿子来风俗店就直接过来了，他知道经理会把闹事的人赶出去，这就够了。
“我是客人，上门的生意都不做吗？”
“鹏哥，你要教训儿子我管不着，但不能在我的店里闹，麻烦您离开这里，泡泡浴的钱就不收了，再见。”
“哼，不过是二哥的一条狗，别给我蹬鼻子上脸。”
“我不想和您撕破脸，但我也不怕和您撕破脸。”
“阿勇，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走。”
崔家勇穿好衣服，然后和褚裟擦肩而过，一句话也没说，就像他们那次一起比赛，从头到尾，他都在装陌生人，仿佛褚裟认错了人一般。
刘怡婧偷偷朝这边张望，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感觉伤心，源源不断的难过从心里涌出来，恰逢外面下起了暴雨。
太阳从不会把光明照进黑暗的角落，反而是暴雨会替人们哭泣。
第二天，刘怡婧就不去上班了。
堕落叫她害怕与难过，年轻的女孩因为虚荣误入歧途，爸爸对女儿有恶心的心思，重男轻女逼迫女孩做鸡供老家的父母给弟弟盖房子……
暑假结束后，她把自己看见的一切写进了一篇稿子里。
老师给这份作业打了零分，他觉得她是在乱写，这种自甘堕落的事太过匪夷所思，根本不能搬到台面上，只有写城市繁荣昌盛的稿子才能给满分，才是一篇好稿子。
“你说她喜欢自由，那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这种地方被人欺负？”
“她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逃走？”
“她……她需要生活，我……我不知道。”
刘怡婧有一个非常远房的亲戚的女儿要结婚了，她去做伴娘，觉得新郎有些眼熟，半天才想起来是之前见过的飞仔——勇哥，她清楚地记得对方的名字。
西方的西装和婚纱，东方的鞭炮和红盖头，婚礼土不土，洋不洋的。
新娘年纪很小，只有十五岁，她的老豆是个酒鬼，老母很久以前就跟人跑了。
这年头的男男女女都爱抛下家庭跟人跑了，说不清是真爱还是不负责任，心里迷茫的跟个雾天的司机一样，无头苍蝇般乱飞，渴望的不知是刺激还是别的什么。
酒鬼父亲是个混账，他没钱喝酒了，就想把闺女给卖了，便被介绍给了需要一个儿媳妇的崔正鹏，当下就讲好价钱，然后把闺女送了过来。
新娘和新郎都丧着脸，一个不愿嫁，一个不愿娶，一个不得不嫁，一个不得不娶，一个化着浓妆，一个鼻青脸肿。
崔家勇的岳父很是高兴，因为有酒喝，他喝红了一张脸，不小心摔了一跤，满脸血地坐在地上，一直大着舌头骂骂咧咧的，谁靠近都会被他骂一顿。
至于崔正鹏，他找了不少兄弟，又跟郑仁借了人手，牢牢地看守着所有出入口，等着给来找事儿的褚裟一枪。
褚裟藏在饭店来送菜的员工开着面包车里进来了，他直接上台要拽走崔家勇，只是被甩开了，他震惊的眼神透着几分伤心，“你不跟我走还要留下来结婚不成？”
崔家勇不敢看褚裟的眼睛，他盯着崔正鹏进来必然要走的地方，“你不该来搅和的，我结婚关你咩事？赶紧走，听不到吗？”
“你在开咩玩笑？你，一个只能被男人搞的骚'货……你和女人结婚？”褚裟气得想笑，可他笑得很难过，“今天我走了，你就别想我再来了。”
“你……”崔家勇见意识到不对劲的崔正鹏过来了，他刚想提醒褚裟，就发现褚裟开着面包车走了，差点把气冲冲走过来的崔正鹏给撞到。
“狗崽子！”崔正鹏想追上去，奈何两条腿跟不上四个车轱辘。
作者有话说第129章 第 12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