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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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如环顾四周，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人在窥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只是对方并无恶意，她的伤也拖累了她的感知，所以无法捕捉。
说她的伤不重是假的，但说重吧，她休养休养总能休养回来，总不会比砍了头可怕。
思量之时，云无月已经打开了通往先前梦域的通道，昭如也不再关注此地，而是跟着他们入了阵法回到了那一片茫茫沙漠。漫天的黄沙顷刻间伴随着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扬起，迷得人双眼都要睁不开似的。
云无月先前打斗受了伤，此刻在梦域之中伤势恢复得快了许多，可惜方才去她的梦中消耗了不少力量，不能立刻带他们出去，他们一行人便继续往远方走去。
一路上看着只有黄沙一般，可突然间就会从那深深的沙中窜出一种能够遁地而行的下等魔，不仅是少少几只，数量还挺多。
“这些怪物和鼎湖内的那些怪物好像有些像，也是魔吗？”岑缨挥着自己的武器，击败怪物后长舒了一口气问道。
昭如点了点头解释着：“梦也是一种通道，我和巫炤曾寻过一处名叫巫之国的地方，得知了一些事。魔可以借由梦的通道来到人世，悄无声息......”
“表姐，竟然是这样嘛！那我们要不要把梦域里的魔都除掉？”要是魔通过梦域去了人界，那岂不是人界将要大乱。
北洛思索一番后并不赞同岑缨的看法：“既然是通道，通道存在一日，不堵住源头，通道内的魔是除不尽的。往昔也未在人间见过什么魔，想来没那么容易，岑缨，你也不用担心太多。”
“北洛说的对，”自家这个侄子可真是聪明，就是傲娇了些，昭如无奈微笑着，随即她缓缓顿着声道，“不过——”
“不过什么？”
“近日来天星尽摇，魔的力量增强不少，加之阳平出现的半魂莲，或许有意外发生。”
天星尽摇这事昭如之前提过，岑缨又联系到了之前毁去半魂莲的行为，她估摸着天星尽摇和魔加上半魂莲会发生一些特殊的变化，昭如大概是见过类似的事情，事情真的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沉重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也解决不了，岑缨决定还是先弄清一些自己好奇的事。
边赶着路边除魔她开口问道：“表姐，虽然有些冒昧，但是当初你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选择，难道一定要走到死亡那一步吗？”
她能感觉到昭如不是那种会求死的人，何况还有自己在乎的人在世上，肯定更想活着。
昭如并不觉得冒昧，她坦然地说：“身为一名战士，要死自然也该死在战场之上，可是我那时主动求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轩辕丘立后数年，魔族入侵......我与巫炤的婚期在即，我留在了西陵城中，却不曾想西陵城遭遇魔袭且最为严重，除了西陵，集泷三邑等地亦是遭遇袭击，烽烟四起。巫炤那时在乱羽山除魔，未能及时赶回西陵，我是有熊的战士，是姬轩辕的妹妹，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就算拼尽性命也要保全西陵城中的人。”
“那时候，我其实已经不能再动用自己的灵力，奈何情况紧急，我不仅用了，还用尽了全部的力量，我的力量很特殊，不稳定的灵力顷刻生变化作无尽的寂灭之力，身体也因着那种力而腐朽，成了一具真正只会杀戮的尸身。等巫炤回来，制住了我，为了让我变回原来的模样，他瞒着我用他的鲜血喂养我。起先我并不清楚，可时间久了也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日晚上我听到了他和怀曦的谈话，知道了这种方法也救不了我，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我知道巫炤的性子，他救不了我是绝对不会罢休，也许有一日他为了救我会不惜......我不想这样。”
“呵，说的冠冕堂皇，其实是我自己想求个解脱罢了。死后，我就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想。”
岑缨把头瞬间摇成了拨浪鼓：“才不是这样，表姐，要面对这样的情况，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好久不曾言语的云无月忽然现身开了口：“乱羽山......”
“怎么了？云无月。”昭如凝望着云无月微微皱了皱眉头。
“缙云便是战死在了乱羽山。”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昭如敛着凤眸，长吁一声：“缙云你可真是——明明是我的错，要你偿还什么。不过如果不这么做，就不是缙云。就算没有这茬事，缙云那家伙也肯定不会缩在有熊，战士的宿命便是死在战场之上。”
握着太岁正在除魔的北洛凝了凝神，姑姑和缙云的关系真是非同一般，鉴于姑姑喜欢的人是巫炤，北洛觉着自家姑姑只怕是把缙云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
缙云的佩剑太岁如今选择了自己，莫不是有几分是看在自家姑姑的面子上？这个想法太过离谱，他也就瞎想了一下，随后就抛在了脑后。也不知道姑姑看他用太岁时到底在想些什么，会不会想到缙云？他可不想姑姑看他把他当成缙云，但是姑姑很清醒，应该也不会。
过去的百年，姑姑的亲人只有他一个，现在一下冒出了这么多故人，他的心情其实也蛮复杂的。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沙漠的尽头，入目的竟是一片汪洋大海，空中悬着一轮巨大的月亮，月亮周围的月华形成了一条隐隐绰绰的通道，一直连接到海边，一支驼队竟是走在那通道上往那轮圆月行进。海中还有好些个鲛人坐在礁石上悠闲自在摆动着尾巴，岑缨见了上前挥喊着，结果那些鲛人直接甩动尾巴轻盈一跃就没入了海内消失不见。
岑缨失望地低垂下了脑袋，叹了口气：“我有那么可怕吗？”
“梦而已，不是真的，只是一种梦主人意识的具象化，大概是梦主人觉得有人惊扰了鲛人，鲛人们就会藏起来。”昭如一个轻踩跃到了最高那块礁石上张望着。她环着手臂微眯着眼眸：“这个梦的主人可真有意思，还挺想见一见。”
话音刚落，昭如坐了下来按了按头，她忽然觉得意识开始一片混沌。
岑缨大喊道：“表姐！”
不等他们过来抓住她，她在梦域中消失了。
北洛比岑缨快，可也只是抓住了空气而已，他眼珠微动似在思索：“云无月，是不是姑姑的梦醒了？”
“嗯，应是巫炤唤醒了她。”
“不知道他们现实中见面会怎么样？”岑缨脑海中又浮现了狗血的话本剧情，但是这应该是不会发生在昭如和巫炤身上的，这俩个人可和话本里的主角不一样。
从梦中醒来睁开眸眼的昭如入目便是看见了巫炤身上着着的那个披风的尾巴，下一刻披风摇动起来，是巫炤转过了身。
昭如艰难挪动了爪爪，想抓住他的披风，却是直接被巫炤提了起来抱在了怀中。巫炤轻抚着她的伤口处冷声道：“受了重伤就不要乱动。”
登时，本来还想在他怀里动弹动弹的昭如瞬间僵住不动了，她默默收回了自己的小爪爪，把脑袋深深埋了起来。说起来，她感觉她的伤好了不少，大概是巫炤离开梦境和她醒来这期间内，巫炤和司危帮她治疗了下。
渐渐地她埋得更深了，紧紧贴着巫炤的胸膛，享受起了巫炤的怀抱和她日思夜想的气息。
“姬如，你我的事也该有个了断。”巫炤阖着的眸眼睁开了，一如记忆之中的好看的酒红色，此刻却是看得昭如心中忐忑不安。
巫炤蹲下了身子将她搁在了面前半人高的草丛之中，她四脚踩着有些扎人的青草，一双金瞳闪烁着难受的光芒。她用上了体内恢复的妖力化作了人身立在了巫炤身前，抚上了心口后她自嘲道：“是啊，也该有个了结。”
覆水难收，当初她的决定便是断绝了她与巫炤之间的情意与可能性，是她先放弃了巫炤。做了就是做了，无论是什么理由。
“巫炤，对不起。”
她压抑着心中诸多不舍从怀中取出了她珍爱无比的骨笛，这是巫炤送给她的礼物，既是要了断，也该还回去。可是这握着的骨笛的手始终递不出去，她的手和身子不停颤抖着。几百年的时间，她终于再次见到了巫炤，真的就要这么了断吗？
不，她做不到，她不知多想再见巫炤。若是未见之前，她可以坦然一切，然而她见到了巫炤，那股思念在她心中不停倾泻。
顷刻间巫炤抬起了手，灵力束缚住了她，禁锢了她的动作，他上前几步取走了她手中的骨笛握于自己的手掌，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就这样......结束了吗？
昭如双目睁大，体内内息涌动，登时突破了灵力禁锢，浓重的铁锈味从喉间喷涌而出。她神思恍惚起来，失魂落魄地在林间行走。
离开那片草林的巫炤和司危来到了一处高地，他坐在大石块上盯着那根骨笛沉思，司危不解着摆手焦急不已问道：“巫炤，我们明明是要来找她的，你怎么离开了。”
“是呀是呀，巫炤。”鸤鸠吃瓜不嫌事情大：“我还以为你要把她一直绑在身边，再也不让她离开了。对了，你就那样走了，她可是会真的放下咯。”
巫炤忽而注视了远方，那正是昭如所在的方位：“她不会有这个机会，我想看看她的选择。”若是她选择再次放弃自己，那么他就用强硬的手段将她留下。若是她再来寻他，那么他以后再也不会让她离开。
不知走了多远的昭如走到了阳平城外，她靠在了城墙边缓和了自己的心情，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归来的北洛他们，他们身边还多了俩个穿着星工辰仪社校服的道长，看来是有那俩人的相助，他们才能这么快脱离梦境离开鼎湖回来。
“表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岑缨快步跑来兴奋说道。
昭如情绪依旧低沉，她淡淡颔了颔首，瞧了瞧北洛他们毫发无损后便道：“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回客栈吧。”
北洛：......这副模样，谁信？
当然眼下北洛没有言语，只是一起走进了阳平城中，和岑缨来到了阳平医馆去看望岑缨的老师葛先生。
医馆内，他们聊着半魂莲和阳平内有人陷入梦境之事，原天柿取出了一枚已经坏死的半魂莲种子，岑缨说自己帽中不小心落了半魂莲才让他们陷入沉睡，星工辰仪社那俩名道长说起城中陆续有人沉睡不醒。
这些昭如都听在了耳中，却是依旧忍不住想着巫炤的事。
这样的了解绝对不是她想要的，否则她为何会如此难受。因为她不想和巫炤成为陌路人，不愿意就这么放下这段感情，她想要和巫炤在一起。
所以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要放弃，如今又没有生死那不可逾越的距离，明明俩人都还在，为什么要分开，她不想，她不愿。她不甘心就这么放下，就算巫炤对她有怨怼，可是只要活着就还有弥补的机会，为什么要放弃呢！
既然还喜欢，不试试不去拼上一把挽回，她绝对不能就此罢手。
如果......如果巫炤不愿意......她忽的想到了这种可能，她很快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她竟是想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将他留下。
呵——说实话，她骨子里只怕是有疯狂的一面，末世之时她不顾一切都要达成自己想要做的事，取回了那块陨石，上古之时，为了保住西陵城，她也是疯了一样什么都不顾了，如今却又是想强取豪夺。
想到这里，她已是和北洛他们来到了死掉的半魂莲莲子的空间之中，北洛和云无月在那瀑布旁闲坐着聊天，至于她负着双手站在了崖边静静吹着风。
阳平的梦境是急事，昭如决定快些解决完这事，便去找巫炤，这次她有足够的时间。
作者有话说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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