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尽叙》茫雪碧路

9、第 9 章

　　能再去到镇子是件愉快的事。魏渊带俩娃出去遛弯。“碰巧”遇到庆典了，镇中心热热闹闹举行着戏剧表演，一圈圈人围着，人头攒动，闹声四起。
　　魏渊自然而然道：“有戏剧啊，真巧，我带你们去看看。”然后把俩娃带到人群中央，戏台正前排。三个余位，三个人，刚好，真不像演的。
　　“……‘真巧’？”茵儿忍不住发问。
　　魏渊若无其事：“后台有个朋友。”戏台后方探出个人，看到魏渊几人高兴挥手。
　　魏渊象征性地点点头。
　　戏剧开始了。不像传统的京剧一类，更像纯演戏，台词都很少。男女主上演情感大片，前期卿卿我我，后期拉拉扯扯，再来堆壮汉跟土匪似的惹事，继续情感倾吐。
　　无聊。都什么跟什么？也就演员演技不错，能入眼。
　　当茵儿无聊到要睡着时，剧情走向开始奇妙化。女主被刺，落一地血红，土匪眼睛亮了，台下人也躁动了，尽管都知道是演的，男主也抑制不住睁大了眼，赶忙缓过神去念台词。
　　魏渊眉头皱起，感到一丝不妙。
　　男主和土匪拔刀相向，开打，刀光四溅。
　　魏渊拍了拍林毅的肩，道：“带茵儿先走，尽量避开人群。”
　　“……师父你认真的吗？人那么多……”林毅指了指这密密麻麻的人群。
　　魏渊揉了揉太阳穴：“我来吧。”刚要起身，台上的刀光一闪，竟溅落到台下了。刷一道，茵儿脸上留下血印。
　　“坏了。”即便茵儿迅速遮住，比不过台上动作瞬时停，直直看向她！
　　“人类！是人类！”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场面一度混乱。台上演员竟有拔刀直接冲下来的，被林毅抗下。
　　“师父，你带小师妹先走。我善后。”
　　噼里啪啦的剑响又响起了，只不过这一次是真打。尽管是一对七，甚至更多，尽管林毅才刚12岁，靠着五级的实力和师父教的零碎技能，也是抗下来了。
　　现在他只希望师父能赶紧带着茵儿跑，回去后立刻搬家。
　　一大片的人又追过去了。林毅找了个空隙挣脱出去，控剑抛去挡住部分的人，紧接着移位过去。林毅边挡着人群和那几个壮汉，边计算着自己剩余的法力：还能坚持差不多4分钟。
　　一名戴棕黑帽子身穿羊绒大袄的壮汉扛着个杀猪刀追过来，一击过来正好与林毅的剑相碰，两人被迅速弹开，周围的人纷纷自动让位，留出来一个椭圆的“战场”。
　　这位壮汉在城中心卖猪肉已经十七年了，中心霸主，一言不合就扛刀，几乎人人怕他。要不是有法律担着，他可能早已杀人无数了。
　　在卖猪肉前他是城中的侩子手，从不讲情面，手起刀落，无论是剁猪还是剁人都毫无表情变化。后来因失误砍死了一个待决判的县官，本要被贬官，他却直接辞职不干了。城中人都稍带惊恐地叫他“斩哥”。
　　人人看了这场面都倒吸一口冷气：“好久都没有人能和斩哥抗衡了。”
　　斩哥把刀竖插在地上，看林毅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乳猪：“怪不得不走，原来是有点实力啊。五级了？”
　　林毅单手持剑，点了下头，头发已经在刚刚的混乱中散开，随着微风浅浅的飘。
　　法师一共有12级，但达到6级以上的人便已是佼佼者，更何况十二级的人，屈指可数，在时间倒退后就更是仅余一二了。有些人甚至一生都过不了三级，只能谋求一下普通生活了。
　　五级已经是同龄人里很高的程度了，对级别只有两三级的人那便是吊打，所以刚刚有着极大的优势。
　　但现在这个“斩哥”――林毅也经常见着，就在靠近中心广场的一个酒楼旁，剁猪肉的速度飞快，刀用得十分熟练。如果他是三级，那还好办，但要是四级以上，就是悬了。刚才的一击能看出，他至少也是四级的水平了。
　　林毅的脸有些僵硬，有着和他的十二岁年龄完全不符的成熟。
　　斩哥仰天大笑，说着：“我也五级了。好小子，今天我也不要你命，就那个小姑娘，我现在也不要。如果你输了，就未来把那女孩给我，她现在还不够肥。但如果你赢了――”他突然把剑拔出地面，在手上掂了掂，耍玩了两下：“我就把这刀送给你。放心，是生造的。”
　　武器一般分为两种，一种生造一种灵造。生造为炼师所为，适合器修之人，是先用后传灵将武器据为自己的。武器也是有性格的，遇到不喜欢的主人就不会接受传灵，主人也是可以随便换的。灵造就不一样了，是高超的法师在六级觉醒法系后，按自己的想法造出的。灵修的武器一般会更衬和其主人，灵智也会开得更早，且“终生”不能换主。未经主人同意而碰了武器的人就会受到武器的反抗。（第二章有提到，做补充）
　　周围观看的人群不散，也没人敢吱一声，刚刚想要茵儿的人也不敢说话了：斩哥是谁啊，想要和斩哥质疑那不就是去送死吗？
　　林毅并没有太注重于那把刀，也没有管斩哥到底有多强，他只注意到茵儿：茵儿是人！是他师妹！不是货物！如果连自己的师妹都保护不了那要他这个师兄是干什么的！他直接带着怒气上了。
　　斩哥的眼睛里冒着激动的火光，林毅则是冷得要杀人的火，两火相撞相斥，本是极大的冲击，林毅也硬生生抗住了。
　　二十几个回合过后，林毅的法力已经所剩无几，而斩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甚至更燃起了斗志。
　　“再来啊小孩，这就不行了？才5分钟呢。”斩哥调侃着说，接着又扛刀劈来。
　　林毅横剑挡住，被冲到了4米开外，咳出了一口血，聚集了法力于剑上再冲过去。他已经快撑不住了，心脏涌动的法力也透支的厉害。就在耗尽的一刻，猛然地，林毅似乎看到了一片火光。
　　跑到森林处的茵儿和魏渊终于摆脱了那挡人瞬移的障碍，魏渊便一个瞬移把茵儿回了家，再回镇中去助林毅。
　　茵儿被训练了这么久，速度和耐力提高了不止一点点，但还是跑得头脑发胀。一回院子，她就几乎是瞬时跪坐在了地上。脑中滚着无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下一秒便是一片空白。
　　“又来到那地方了。”茵儿双眼有些空洞，双手摸索着四方框的边际。这次的大了些。四周还是一片空白，但茵儿明显的感到有些危机感。
　　过了一会儿，眼前突然不在是空白了。像是电影放映一样出现了画面。画面在讲着一个没有声音的故事，茵儿脑中却好像自动配上了音。
　　一个长相靓丽的女人正牵着男友的手，转相便是两人相吻，再后来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当然是拉灯），男子在之后表情变得不一样了，欣喜和贪婪映上眼帘。于是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但他好像并不是很满足。第四次时他生气得咬破了女人的皮肤，尝到了血。他的表情再度变得欣喜。
　　接下来的画面，便是他捅破了女人的心脏，趴在一旁像狗一样吞着女人的血，脸变得血腥丑陋。
　　茵儿目光呆滞地看着电影，心里是波涛的涌动。她似乎懂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要抓她，以前又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想上她。
　　画面还在继续。男人又杀了好多的人，眼睛一度的变得血红，变得张狂。有着更多的人被吸引，一度的残害着人类。
　　茵儿把眼睛闭上了，血腥的画面让她稍有些不适。
　　温度好像在升高，高到茵儿开始冒汗。茵儿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场突然而来的大火袭卷了“电影屏幕”，转眼一切就只剩灰烬了。
　　火似乎要烧过来了。茵儿被困在四方框里压根动不了，一脸镇定地看着火舌袭来。突然像是泼来了一盆水，火突兀的在茵儿面前灭了。
　　然后就回到了现实。
　　林毅眼中的火光似乎扩大了，眼前的一切都成了火海，心脏突然变得像无底洞一样涌出了炽热的法力，汇到手上时，竟成了火苗。
　　小小的一株火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撼了。人们只看到了这个仅仅12岁的小孩和他们心中的大魔王打了一场精彩的比拼后坐在地上起不来，抬手来便是一簇火的绽放。
　　斩哥当场停下了，放下手中的刀，惊讶地说：“你……突破了？”
　　林毅颤微地站起来，微乎其微地点了下头。下一秒，他瞬移到斩哥的位置，燃着怒火的剑直径穿过了斩哥的心脏。血从心脏处喷发出来，像那画面中的女人一样。
　　斩哥直到濒死，目光还是极为不可思议地睁着，口中默念着：“这不可能，你，你才12……”
　　林毅在恍惚间也看到了那个令人大为震撼的电影，时间暂停着，他当场心中的暴怒涌出，成了大火，画面被烧掉了。他也突破了。
　　但他没看到茵儿，茵儿似乎被那四方框隔开了。
　　没想到才刚一年多，竟是两级的增加。要知道这在法界是从古至今未有过的事。林毅在时间倒退前是14岁才到的6级，这比过去整整早了两年。
　　看着倒在地上被杀的血肉模糊的人和地上的一摊血，金光闪闪，他不禁有些恶心，瞬移出了血泊，用法力清理着身上的污秽。
　　毕竟是双法系，火系觉醒那空间系也一块觉醒了。虽说瞬移这一招对于平常空间系人来说也有一定难度，但林毅有过去的底子，回忆起来很快。
　　魏渊刚巧赶过来了。看到地上的死人和隐约被烧焦的痕迹，他似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不错，进步了。”
　　人群在迅速散离，有的人直接跑了，有的看到尸体后直接吐了。魏渊冷眼看向四面，本来傲到翘鼻子的“壮汉”缩着身都跑了，还没跑的吓得不敢直视魏渊的眼睛。
　　魏渊很不耐烦地盯着那几个贼眉鼠脸狐假虎威的人，拉着林毅回去了。
　　“我靠，6级就能进中心学院了吧！”撤离的人在小声议论。
　　“何止！他也就十一二吧，邵煜学院也绝对妥妥的。唉，那可是所有人梦想的地方啊！但对我们这些凡人来说，也就是个梦罢了。”一位老农还扛着个锄头，大概是刚刚下地干完活就来看热闹了。
　　密集的人群仅仅在几分钟之内就散的看不出痕迹了，斩哥还躺在血滩上，在地上显得格外扎眼。
　　刚回到院子，林毅咳出一口血，虚弱地将倒不倒。魏渊将林毅送回房间休息，又回院子去将茵儿抱回，转身回到自己房间。他坐在窗台上，眼神忧郁地望向窗外。
　　近看是一片晴天，天边却有阴云层层。
　　这一天还是来了。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第二天，魏渊立即搬家。
　　“房子太大，容易被发现，我把它换为茅屋你们不介意吧。”魏渊说着，眼前的别墅就变为了一个不到三十平方米的草屋。
　　林毅欲哭无泪：好不容易逃了两年都住在这个破旧的屋里，住大房子还没住多久又回来了。
　　茵儿到没什么介意的，过去在景息镇――就是以前6岁时住的小镇，连房子都没有，现在有就不错了。
　　“那就走吧。”
　　这一次就真的是长途旅行了。
　　梓国中心城出现了一个人类女孩这事不出三天时间就传遍了全国。一周后整个大陆人尽皆知。各国都出了巨额通缉令，各大皇室贵族将茵儿看做宝藏，派了一次又一次的人去找。
　　通缉令真的没什么用。毕竟人们如果真的抓到了茵儿那肯定是占为己有才对，谁会傻的去交给皇室，钱哪有修为重要。
　　常常是刚到一个地方买点食物作为补给，就被当地人认出来：“诶，那是不是那个现在通缉的人类女孩！”然后魏渊就直接拽着茵儿就跑，林毅在一旁趁着人乱偷拿些东西，顺着魏渊给的方位抄小道离开。
　　“说了多少次，就拿我们花钱买的食物，不准偷！”魏渊甩鞭。“就算是没钱，是在逃命，也不能干偷鸡摸狗不是正人君子的事！我说的话你都听哪去了！”
　　林毅一边认错一边笑：我怎么会不记得师父说的话，师父可是最厌恶那些事的了。但现在是特殊情况啊，挨两下又能怎么样，重点是要让师父师妹吃饱……
　　“师父你先缓缓，别累着。”
　　魏渊正一肚子火，听了这话反倒是更生气了：“滚！”
　　林毅应一声就滚了。
　　茵儿在逃跑的每天晚上都会找一处树木葱郁的地方闭目修炼，或是练剑，几乎没睡几天，也没怎么回过茅屋。魏渊一直给茵儿喂灵药，各种各样七零八散的，但都对身体有利。短短一年茵儿就升了两级。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魏渊把两人带到茅屋里。他似乎是已经寻思好久了，对林毅说：“你已经13了。去学院吧。”
　　林毅早料到魏渊会问他这事：“明年再去不行吗？”
　　魏渊叹口气：“我知道你是想和茵儿一起去。但现在茵儿法力还不够，我尽量让她明年到5级。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学院里好好学，在明年茵儿去学院后，你能护的了她。”
　　“我不是以前都去过学院吗，翻来覆去就讲那些东西，一点意思都没有。”林毅说。
　　“不，从时间倒退那天起，全大陆的学院就增加了文化课。从人类那借鉴而来的。”
　　“……”
　　“有语数医典元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有什么用啊？”
　　“学习借鉴他界的文化和学问更有利于自身的提高。”魏渊看向茵儿：“你应该都会吧。”
　　茵儿一脸无语：“都快忘的差不多了好吗……而且‘医典元’是什么？”再说我要是都会那不得成神童？
　　“那――”魏渊又继续和林毅说：“你还要好好学文化课回头教一下茵儿。”
　　“好。”林毅充满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