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打or聊了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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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的桃子横躺在地上，汁水弥漫，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赢了？
那是不可能的。
两桃子的脸色丝毫没有灰心之意，反倒笑得仍然灿烂。地上的桃子汁突然凝聚飘向空中，形成白嫩半透明的几个水泡。
茵儿和谢雅汐心觉不对，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哪知两个大水泡猛地炸开，溅出的汁水好似利刀盖满四面八方，威力不比炸弹小。
阿西，桃汁也是炸弹？这俩家伙不会就是炸弹本弹吧？
谢雅汐立即炼出防护盾，伤害到是全部挡住了，但防护盾损害了许多，裂纹都出现了。
空中还有好几个大水泡呢，接连炸开后，防护盾已经化为乌有，除了躲开就是用刀挡住。
不过这倒难不倒她俩。茵儿尝试着将水泡引动聚集，并引向了对面，把他们炸了个痛快。
到现在为止，长尾男人和猩猩一直没有上前的意思，一个抱臂观战，一个在哄小孩。
长尾被飞溅向自己的桃汁刀吓了一跳，好像做事被打断一般，恍惚了一阵，向旁边踉跄着躲了过去。
猩猩皮厚，张开双臂将小姑凉整个揽住，表皮浮出浅橙的光晕，飞刀般的攻击也没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啧，防御挺强。”茵儿道。
她轻笑一声，从腰间摸出把两头开刃的小刀，夹在指尖，转了个面：“现在该我们翻盘了吧。”
“嗯哼。”谢雅汐架刀于肩头，脚步轻盈冲上去，把两桃子砍飞出去几米远。
随即四把小刀在空中漫舞，如有生命般直逼猩猩，还会隔空绕行。
猩猩空手接刃，掌心渗血，却蹲坐在小姑凉旁边，温和地轻声问她道：“这里有紫色的眼睛和黑色的眼睛，你要么？”
嗯？黑色的眼睛？茵儿警觉地向周围探去，看到1803的门口竟站了个人，一声不吭，发现过来的目光歪头邪笑打了个招呼。
小姑凉低着头：“我不要！我要绿色的！绿色的！”
“好好好，那哥哥下次给春儿找个绿色的。”他柔声哄着，和猩猩的样子十分违和。
小姑凉抽泣着点头，扬起的脸蛋被鲜血衬得格外白净。她嗅着四处的空气，说：“那个，那个姐姐，她的血好香。”
猩猩愣了愣，向墙上砸了一下，两颗桃子的将要炸□□行为忽地停止了。两个女孩也停下手上的动作，冷静地看着对面。
“哪个？哪个姐姐？”
小姑凉眼眶锁定了茵儿，“那个，我见过的。”
“你要喝吗？哥哥给你抓过来！”
茵儿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她明白自己作为人类的混血味道肯定不错，这个小孩还咬过自己，自然清楚。但她又不是吃素的，谁要敢来自己就敢把他劈成沫。
小姑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像是“看”到了恐怖的东西，大声尖叫起来，刺耳的声音足够震伤耳膜，也不知房间里的考生们今夜睡得如何了。
小姑凉不停地摇着头，说着：“不要不要，我不要喝，我不要吃！我，我不是怪物！我不是！”
猩猩安抚性的摸她的头：“嗯，春儿不是怪物，不是的，我们都不喝好吧？不喝，不喝……”
“她们欺负过我。”
“嗯。”
“我要找妈妈。”
“嗯。”
“我……不想打了，我要去找妈妈！”
“好，不打了。”
“我……哥哥，我想看看你的样子，我好想看看……”
猩猩默了片刻，问：“你什么都看不到了？之前不是……”
“以前也没有。哥哥能帮我吗？”
“这……我们都是鬼了啊。要让你看见要用的法力至少要是那些活人的。”
小姑凉抿了抿嘴，慢慢地点点头。过去的“泪流成河”已所剩不多，淅淅沥沥似小雨滴滴答答。
谢雅汐走上前去，茵儿只是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阻拦。
长尾人终于不像背景板地瞬移过去，持剑挡住：“离远点！”
他的眼睛和发色如火一般赤红夺目。
看得出来，这男人表情严肃的，估计跟小姑凉的关系也不一般。
“她说要放过你们了，就请别再来找事了！”
茵儿雅汐一脸黑线。
放过我们？谁放过谁啊？当我们是打不过吗？一开始不是你先来招惹我们的吗？
茵儿双手抱臂，冷笑一声：“想打就来吧，我还没打够呢。”
长尾突然就怂了：“要，要打架找我哥呗……”说着，他灰丢丢地瞅向了大猩猩。
“……”大猩猩用凶视的目光表明敌对，又收回去，摆出轻蔑的样子：“今天有事，改日再战吧。”
话音刚落，他便站起，抱起小姑凉，唤起躺着的大桃子就要走。
“等下，小……小朋友不是想要看见吗？我可以帮你……”谢雅汐轻声说。茵儿手搭到她肩上，在耳边低声道：“你帮鬼做什么？”
雅汐一时没去回话。小姑凉像是刚刚回过神来，大喊一声：“我不是小朋友！”
不就是个五六岁小孩。
谢雅汐叹口气：“嗯对对对，你不小，所以你需要帮助吗？”
姑娘愣了愣，小声地问：“可以吗？那，那你要我做什么？”
猩猩暴怒起来：“她们的话你也信？你怎么……这么傻！”
“没别的条件，”谢雅汐一顿，“就是，以后别再来了。”
“我们也没打算再来……”
谢雅汐抬另只手轻拍茵儿搭肩的手，做出副“我自有打算”模样，缓步到姑娘面前，牵过她的手来，笑着，缓缓注入法力。
那笑容可真是温柔，像是邻家大姐姐，隔着几米远也觉得暖和和的。
大猩猩在一旁不情不愿地小声念叨：“自己就是个小瞎子，还帮别人明目……”
“就你长嘴了是吧，有人救就tmd闭嘴，人家闭着眼也能把你打趴。”茵儿倚着墙说道。好歹是几天的室友，也算半个朋友，听到有人嘴欠她就是极不舒服，不上手就不错了。
猩猩噤声，翻了个白眼，也不知从何时起，情形竟变为向另边倒了，也是真够气的。
场被两位大神镇得寂静，谢雅汐一呼一吸都带着众人的节奏。
她一皱眉：“不行，你体内一种力量挡着我，输出的法力一半都被消耗了。”
姑娘点点头：“我知道了，果然不行。”
气氛异常凝重。
猩猩手托脸撇撇嘴：“走啦走啦。放心，我们以后不来了。”
“啧。”靠在门口的男人动身了，穿过几个把女孩围住的人和鬼，到茵儿这，见她不让道，绅士一笑，说：“我有办法呢，这位女士，可以让一下吗？”
暂且不清楚这人想做什么，但好歹也是考生，估计是站在一边的。茵儿与他对视片刻，便让了。
那人走到小姑凉面前，蹲下，与她平视，也是照顾小孩子似的，轻声说：“能把手拿来吗？我可以帮你。”
“你是谁？”像是刚才疯批的人不是她一样，小姑娘柔柔的，分明一个懵懂的孩童。
那人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也是一般的温柔：“我是可以帮你的人。”
他在小姑娘手心一点，出现颗暗红的珠子。
“药，吃了它。”
姑娘听信接过珠子含在口中。
“直接吃便好。我记得好像叫弦什么……弦玉丸？”
姑娘刚入口的珠子被这一句差点呛出来，急促咳了好久。
“卧槽你tmd是认真的吗？弦玉丸你tmd给我们吃？”猩猩边给姑娘拍后背边爆粗口，“珍贵的要死你不自己留着给我们不嫌浪费？”
“很珍贵吗？”男人挑眉，“我家多的是，不差这点。”
“姑娘现在如何？”雅汐问。
“叫我小春儿吧。”她脸色白得过分，皱眉费力挤出笑来：“有点热……还好，我好像能看到一点了。”
猩猩猛地砸墙：“真的？”欣喜的表情未落，他转眼又变得没落。
紧接着，猩猩把脸皮撕下来了。
应说是个面具。
面具的背后是一张年轻俊俏的脸。利落的黑短发，青绿色瞳孔深邃，额角一条食指长的伤疤，被他迅速地拨动刘海盖住。
长尾微怔，默默将尾巴藏起来。
“看来明春在鬼族很受欢迎？”茵儿小声问。
谢雅汐摇头：“不，他们看明春的眼神不像是男子对心意女孩的爱慕，更像一种……思念吧，对怀念已久的人。”
明春捂住眼睛，忽地抽泣，又松开，手背抹去溢出的泪水，嗯，不再是血了。
睁眼的一刻，空洞的眼眶处凝着一颗半透明的青绿色瞳孔，动人心魄，终不再是那样可怖。
“哥哥？”
那猩猩恍惚一阵，点点头。
两桃子迅速躲到长尾身后。
“哈哈，你俩还真是桃子啊！”明春探头瞧过去，或许是样子变了，连她的声音此时也悦耳动人，富有青春。
她转眼看向长尾，此时还是叫红发吧：“你长的也很好看诶。”
红发红了脸。
她喃喃自语：“若眼睛和头发是绿色的就更好了。”
“绿色的哪里好？红色才好看！”他怒气冲冲地说。
猩猩一巴掌轻拍过去：“你还是小孩子吗？”
明春打量着面前高大的青年：“你……”
猩猩：“嗯？我吗？”
明春笑着说，“我能叫你茫哥哥吗？”
他垂了头，目光躲闪，小声道：“明春姐……”
“啊？什么？”
“没什么，小春儿你……能叫我阿茫吗？”
明春嘻嘻笑说：“你这人可真是怪，怎会喜欢这样的名字。”
“……”他张张口，哑然失笑。
茵儿一个哈欠打断这场煽情电影：“浅问一下，小春儿，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小姑娘思考着，絮絮叨叨，语序有点别扭，但不难理解：
“我生前在一个岛上的大寨子。我有一个姐姐，姐姐有三个弟弟，她喜欢，但我不喜欢。爸爸妈妈都不喜欢姐姐，只喜欢弟弟，所以我不喜欢他们。我只喜欢姐姐。姐姐人真的特别好。但最后都死了。我也死了，就成了鬼。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鬼，我们家那边的人好多死后会变成鬼。变成鬼之后，要喝血，要不就饿，我就到了大陆，有大哥哥们帮我，住在一个山洞里。有次我偷偷跑出来玩，被抓了，就到这来了。”
“……”这经历很6好吧。
“我们保证以后不抓人了，真的。”小姑娘眼巴巴地看这三个人。“我喝鸡血鸭血猪血都可以的。能不能不要把我抓回去。”
“……那便走吧，别再害人了，记好。”谢雅汐道。
走廊清净了。
“你为什么要帮……鬼？”茵儿皱着眉，还是问出来这个问题。她对鬼从小就抱有种不喜的态度，甚至还有一并斩杀的想法。她本以为这支持正义的学院也该这般，但这接二连三的帮忙就有点费解了。
谢雅汐很平静地回答：“鬼在成为鬼前，也是人。况且这小姑娘也并不是什么恶鬼，有补救机会。”
“补救？”茵儿算是忍着说脏话的欲望，“但他们杀人。”
“……也并不是必须……”
“但他们杀了！”
“……你冷静一下。”谢雅汐对茵儿有点激动的情绪有点无奈：“你听他们说的话了吗？做鬼也不是他们想的，若是可以，鬼只是喝些血也可以生存。”
“但那样不活着很累吗？他们明明有好吃好喝为何要让自己那样……”
“茵儿，你需要冷静一下了。你今天状态不是很好，是不是……你以前见过鬼做了什么？”
茵儿愣了愣，深吸一口气，垂下头，道：“……是有点。我，我最亲的哥哥被鬼杀了。”
“……”谢雅汐没再说什么，就这样维持一个沉寂的氛围。
“你们不聊了？那我去睡了。”一直被忽视的男子发声了。
茵儿瞥他一眼，问：“你又为什么要帮她？也是好心？”
“……是，也不是。”男子抱着臂，侃侃而谈：“是这样的吧，我每天出门前总要对天发个誓，然后就这样做下去，结果如何，就不关我的事了。就比如今天吧，我就说，出宿舍入眼的第一个女孩子，不管是谁，不管在做什么，我都去帮。然后——就这样了，我先看到了她。”男子抬抬头，看向谢雅汐。
“这不放……这不……”茵儿语无伦次，“你若出来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红裙的小姑娘，你也帮她杀人啊？”
“茵儿，你语气放缓点。”谢雅汐在一旁提醒。
“说不定呢，”男子笑笑，道：“那便是天的旨意了。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说着，他开房间门进去，还礼貌性的挥了挥手。
茵儿一阵无语：“林子大了。”
“——什么鸟都有。”谢雅汐应和。
“你还会骂人啊，我以为……”茵儿边说也进了屋。
谢雅汐跟着，说：“自然是会的，但平时在人面前还是要优雅点。”她笑得很暖心，“有时候呢，不要表达的太直白，特别是陌生人。”
关上门，茵儿背靠着，有点沉默。
谢雅汐突然抱过来，也没有太大幅度，或许只是想要揽一下安慰安慰，但茵儿很迅速地躲开了，弄得谢雅汐很尴尬。
她歉意的一笑：“是有肢体接触方面的不适吗？不好意思，我没考虑到。”
“啊，是有点。”茵儿比她还要尴尬，这破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
“其实，我也就是想跟你说一下，在这个世界上，不要对所谓的邪恶太抱敌对，毕竟没有什么是完全邪恶的。”未有窗帘遮掩的月光洋洋洒洒，谢雅汐白洁的睫毛被撒上一层银霜。“好人总比坏人多。”
茵儿静静地点头。
现已是凌晨两点半，睡意浮上来，茵儿揉了揉眼，问她：“对了，你多大？”
“十一。”
茵儿有点少许的惊讶：“跟我一般大？我觉得你可讲礼仪了，怎么做到的？”
“我以前是公家子女，家里礼教方面比较重视。”谢雅汐淡淡说，“其实没太必要，现在走出家了，同龄间相处自然些反而更好，像你这样子，无需拘谨，没有距离感相处真的很舒服。不过若是以后到皇宫官场等重要的场合，懂些礼教是应当的。”
听着她的话，茵儿上床去了，躺着，应声：“我以后估计也去不了那种地方，不如自在一点好。你也是，我们已经是熟络的关系了，在我面前不用讲那些礼仪。”
谢雅汐笑起来，这回不是客气。
“我困了……我先睡啦。”茵儿盖被子就闭眼睡了，太困了，就没再想太多。
雅汐坐在床沿，“看”窗外的月色。
茵儿的呼吸声逐渐平缓，这闭眼就睡的能力一点不差。
谢雅汐久闭的眼睛睁开了，浅灰，那是草木燃尽的色泽，映着满月。
她忽然皱起了眉，瞳孔忽的变成了银白色，白得清冷。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打or聊了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