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经年》莫雨荼靡

17、第 17 章

　　清殿，一如往日一般冷清。
　　顾倾年缓缓睁开眼睛，从疼痛中醒来，全身酸痛没有力气，抬手都困难，嗓子有干又疼，想喝水，可惜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干瞪着天花板等人来。
　　这时门被推开发出“嘎吱”一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醒了。”
　　是萧溟，少年依旧是一身黑色玄衣，坐在床头的小板凳上玩起了顾倾年的头发，发丝在指尖环绕，“口渴了吗？想喝水？”
　　顾倾年发不出声音，只是眨眨眼睛示意自己渴了。
　　萧溟将他扶起，用软枕垫在他的背后给他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了起来。
　　少年渴的厉害喝的有些急，呛着了“咳咳咳……”
　　萧溟替他拍了拍背：“慢些喝，不够还有都是你的。”
　　少年渴了水润了喉咙勉强能够发声了，还是就着沙哑的嗓子道谢：“谢谢，不用了。”
　　萧溟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轻蔑地笑了。
　　顾倾年烦他：“你笑什么？”
　　少年咳了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傻。”
　　顾倾年用手肘撞了他的手臂，没好气的躺回去侧身背对着他，萧溟揉着手臂道：“生气了？嗯也是，知你不喜欢我，醒来第一眼见是我心里自然不高兴的。不过啊师弟渡劫为何不找二尊主为你护法，自己跑去荒郊野岭，若不是我二尊主怕是要痛失一个得意弟子啊。”萧溟邀功似的看向顾倾年。
　　可顾倾年没有领他意，万万没有想到是自己死对头救了自己，明明是仇人为什么会这样，怕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少年恹恹道：“那可谢谢师兄了，等师弟好些了一定亲自上门拜访道谢。”
　　萧溟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嫌弃不耐烦，还是厚着脸皮赖着不走，可偏偏顾倾年还没有力气去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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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月洞，万妖阁。
　　漆黑的山洞里只有几点月光将洞内的陈设照的依稀可见，岩壁下的乱石，杂草从石缝中长出，往深处隧道越宽直到面前一座高台竖起，高台中央由白骨堆成的小山，一黑衣跪在白骨前，他的脸藏在兜帽里看不清身形有些娇小瘦弱：“主上，找到了。”
　　黑衣人的声音是特意掩饰过的分不清男女，若不是有些月光那他的身体将于黑夜融为一体。
　　白骨上传来一阵声响：“嗯，开始吧。”听起来是一个柔弱的女子，黑衣人的视线向上移，只见一具枯瘦如骨的女子坐在骨堆上，怀里还抱着一副头骨，头骨上刻着猩红的符文，遍布整个头骨。
　　那女子同被榨干的血肉一般，皮皱成一片紧贴着骨头一身暗红色长袍本应是衬得人妩媚动人，可在她身上却像是遮羞布一般遮住身上腐烂发臭的地方。
　　她的脸有一半都是腐化依稀可见白色的骨头，眼眸漆黑一头白发乱糟糟的披散开来，瞥见黑衣人看他的眼光，怒道：“还不快滚！”
　　黑衣人一闪消失在洞中，白发女子发出刺耳的笑声，用枯干的手亲昵的抚摸着手里的头骨：“哈哈哈，顾郎啊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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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炽山，清殿。
　　少年本想美美的睡一觉 ，可不争气的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萧溟道：“饿了？”
　　顾倾年没有回他，只听见关门的声，顾倾年转身看屋里的已经没有人了，心想他是不是给自己弄饭去了，这人真有那么好？
　　过了一会儿，萧溟端着一碗白粥进来，顾倾年有些难以置信他真的给自己准备吃的。
　　萧溟走到他面前将他扶起，“你伤有些重，吃的还是清淡些的好，所以知准备了白粥给你喝。”
　　顾倾年看着这白粥有些怀疑能不能喝：“你煮的？”
　　萧溟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如果我说是你还喝吗，所以这不是我煮的，是涟衣那小丫头煮的。”
　　顾倾年哦了一声便端起碗喝了一口，“还不错。”虽然这是一碗白粥但煮的确实香甜可口，米粒饱满醇香，正适合给重伤的病人喝的。
　　萧溟搓着自己被烫的有些发红的手，心里暗暗自喜，小猫乖顺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怜爱呢。
　　顾倾年将喝完的碗递给萧溟，问道：“你是不是特意奴役人涟衣，别欺负小孩儿，她现在人呢。”
　　萧溟接过碗无奈的笑了笑：“我就那么坏，也是。那小丫头现在在厨房给你熬药。”
　　顾倾年抬头与他对视，少年的凤眸真的是极好看的如秋水般潋滟，顾倾年看的有些着迷，兀的突然一只粗糙的指腹拂过自己的脸。
　　顾倾年回过神来打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萧溟不紧不慢的擦着自己的手：“你脸上有饭粒，帮你擦一下。”
　　正是气氛尴尬之时，一红衣女子闯了进来，飞入顾倾年的怀里，哭着说：“呜呜呜，倾哥哥，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呜呜呜，你睡了十日了，你知道吗，可把我急坏了，倾哥哥，你下次可别再这样了。”
　　顾倾年见涟衣哭的如此厉害，温柔的顺着她的头发语气亲和的说：“好，我下次一定做好成全的准备不会再像这样了，涟儿别哭了，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涟衣还是一头埋在顾倾年怀中哭，这时萧溟走近将涟衣拎起来丢在一边：“你倾哥哥雷劫伤了元气，容不得你这般胡闹，还不快去熬药。”
　　涟衣坐在地上，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指着萧溟道：“你这个坏人，就知道使唤我，要不是你救了倾哥哥我才不会理你的，哼，坏人。”
　　说着从地上站起来又向萧溟做了个鬼脸跑到屋外去了。
　　屋内两人没有说话，怪尴尬的，顾倾年想着毕竟人救了他总不能一直对人那么冷漠，顾倾年咳了一声道：“那个，谢谢师兄救了我，还照顾我那么久，涟儿的性子乖戾，又是担心我才吼你的，师兄还是别同她生气了。”
　　萧溟双手抱胸坐在床边语气轻佻的说：“我不会同她生气的一个小丫头罢了，可是师弟你倒是让师兄我心寒啊。”
　　顾倾年有些疑惑：“师兄为何这样说？”
　　萧溟掸了掸衣服：“师弟倒是薄情，对待救命恩人如此见外，还是师兄师兄的称我，唉，可是让我伤心了。”
　　顾倾年心中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这人怎么还想得寸进尺啊：“可若是唤师兄恩公也太奇怪了吧不是？”
　　萧溟摸了摸下巴：“是挺奇怪的，要不然师弟唤我名字，我也换师弟名字，你说好不好，倾年？”
　　萧溟的语气有点像是请求一般，可唤他名字时又是充满了柔情，让顾倾年心中一酥，鬼迷心窍就应了他的要求。
　　涟衣熬好了药送进屋子，萧溟起身接过端给顾倾年喝：“倾年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顾倾年哦了一声道了声师兄再见，萧溟不满意顾倾年还是师兄师兄那样称他，缓缓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倾年乖，莫叫师兄了，我可是会生气的。”说罢转身离开了。
　　顾倾年在心里骂道：生气？就你会生气，爷今天就是要叫你师兄，以后也这样，气死你，略略略。
　　“山白那小子呢？”顾倾年问着涟衣。
　　涟衣眼神有些厌倦：“那小子啊，下山去做任务了，才不知道倾哥哥受伤了，还不都是山白的错没有保护好你，连你渡雷劫这种大事都没有同我说，要他有何用，倾哥哥还是就要我一个乖宝宝就够了的。”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就算山白告诉你了你能替我受啊，还是怪我自己太弱了，跟别人没有关系涟儿还是不要生气了，等山白回来了，我叫他捆起来给你送去，任你处置可好？”虽说只是些好听的漂亮话，但是哄小孩儿很是有用，特别是对涟衣来说，毕竟对倾哥哥的话她一向听得来。
　　归元峰，万剑阁。
　　一身黑色玄衣的少年正盘腿打坐，周身围着深紫色的灵气，中间夹杂着一团黑烟若隐若现，那团黑烟随灵力的聚集越变越大最后形成一个女人的身形，黑烟伏在少年肩头，少年额头满是汗，眉头紧锁，一妖媚的声音响起：“你为何不杀了他！”
　　是那团黑烟发出的声音，少年没有理它，调了灵气想压制住它，黑烟挑起了少年墨色的发丝闻了闻：“没用的，我由你心而生，只要你不死我就还能活着。”
　　少年这才停下来，周身紫色散去，黑烟依然在，“你为何不杀了他，还救了他，你忘了是他让你有了心魔的，也多亏了他才有的我。”
　　黑烟发出瘆人的笑声，少年却道：“我为何要杀他你我都知道他已经死了，现在的他是另一个人况且我的倾年那么可爱，我怎么舍得杀他，我要留着他。”
　　黑烟渐渐消散开：“你会杀了他的，嘻嘻嘻……”
　　萧溟眸色暗了下去，喃喃的念了一句：“怎么会……我……会留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