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是我白月光》章尧

57、求救

　　从无空山出来，一路往东走，便能回到蔺如雍所在的洞府。

　　蔺疏心知，如今他和蔺昙袖的行踪已经被居无月发现，左右是不可能再潜回无空山了，便打算先回到洞府去落脚，再思后路。

　　虞伯达只是一缕残魂，那日从他那听到的消息，估计就是他所知道的全部了。

　　虞脩以血亲之命入魔，不知去了何处，得回去问问蔺如雍有没有寻魔修的法子，还有一个问题……

　　蔺疏低头，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章温珩。

　　章温珩出了无空山便气力不支地倒下，虽然蔺疏已经将那些魔气吸附在自己体内，可被魔气影响久了，总归心境遭受动荡，没那么快醒来。

　　当年将魔气锁在幻境中的大能，虽说很大程度为后世灵修的修炼避免了魔气的干扰，可对于鲜少接触魔气的灵修而言，那些藏在欲/望里的诱惑，只要沾上一点，就难以克制。

　　蔺昙袖问：“哥，珩哥怎么办？”

　　“先……”蔺疏皱了皱眉，有点拿不定主意，最终还是道：“先带着走罢，等他醒了再让他自个回去。”

　　“他还回得去吗？”蔺昙袖嘟囔道：“方才他师尊分明是要他跟着我们查出真相，我们直接将他扔回去，他什么也没查到，还把我们放跑，那他师尊指定得罚他！”

　　“可把他带着又能如何？”蔺疏淡淡道：“跟着我们吗？你还记得我们是要做什么的吗？”

　　蔺昙袖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撇开了头，有些担忧道：“那便任由他受罚吗？”

　　“跟着我们，前路未卜、生死未卜。”蔺疏道：“回去的话，再如何，那也是他的师尊，他的师门。”

　　蔺昙袖便闭上了嘴。

　　只是他们行至半路，章温珩便醒了，到底是连蔺疏的心魔都走过一遭，魔气对他的影响并不如初时那般严重，只是之前蔺疏的话加上蔺昙袖的意外出现，令他心神大震，才让魔气钻了空子。

　　但是醒是醒了，脑子里仍有一些影影绰绰的血腥影子，虽然看不真切，却还是教他有些心悸。

　　章温珩眼皮撩了撩，便听到上方蔺疏的声音问了句：“醒了？”

　　他嘶了一声，睁开眼，这才注意到蔺疏抱着自己在天上飞，他抿了抿唇，问：“能不能先找个地方停下来。”

　　蔺疏沉默不言，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落在了一处山半腰上。

　　章温珩一落地，便瞧见跟在蔺疏身后的蔺昙袖，分别时，她还是个娇憨的小萝卜头，如今也抽条成了清秀的大姑娘，他面上露出一丝怀念，笑道：“昙袖……”

　　蔺昙袖的眼眶倏地发红，她动了动嘴唇，抬头一笑，露出两行白牙，应道：“是我，珩哥。”

　　这两个字平平无奇，就像星点火苗一样，将章温珩的心给烫暖了，他拍了拍蔺昙袖的肩，听蔺昙袖小声地同他道歉，就像小时候做错事一样，将自己的头低了又低，好教人瞧不清她脸上的窘迫。

　　章温珩摇了摇头，道：“没事的。”

　　蔺疏冷硬地将此刻的温情打断：“章温珩……”

　　章温珩正好也转过头，声音同蔺疏一齐响起：“蔺疏……”

　　两个人又同时收声，僵持了一瞬后，章温珩搓了搓手指问：“我们谈谈？”

　　蔺疏蹙起了眉，可看了章温珩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章温珩道：“之前在禁行牢的时候，你应该也听到了，我师尊让我查清你来无空山的目的，但我们都清楚，你来无空山就是为了虞伯达，也就是为了虞家一事。而如今虞家一事扑朔迷离，有些你知道的事不愿说，我勉强不得。不过归根到底，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查清虞家一事。”

　　“所以，看在我们目的相同，多个人多个帮手的份上，可不可以不要急着想把我赶回去？”

　　章温珩一语便道破了蔺疏的心思，蔺疏顿了顿，可语气仍然冰冷：“可你如何说明你是有用的？”

　　章温珩知道，蔺疏既然问了，便有转圜的余地，便接着道：“虞家一事对你而言，想必十分重要。可关心则乱，有些事情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能够看出的东西，或许你一时想不到，这是其一。”

　　“其二，我想你如今走的是魔修的路子，容易被心魔所乱，我既是灵修，所修一道也是清心……”章温珩顿了顿，忽然想到之前在禁行牢时，蔺疏说的那句话——修的是清心寡欲，还是胡思乱想？

　　但章温珩还是接着说：“你若是修行出了岔子，我也可从旁帮你一二。而你也无须担心我会……会有什么坏心思，我所想的，同你所想的一想，都是为了查清虞家一事的真相，回去向师门复命而已。”

　　蔺疏冷着脸问：“那你说说，你有什么不同的发现么？”

　　章温珩舒了口气，想了想，问：“你还记得京都的林瞻，还有鱼芗村的筝娘吗？”

　　蔺疏点了点头。

　　章温珩：“林瞻当时能进去需要灵气才能进入的阵法，而因为他的灵气手链没有被点亮，所以我们认定他没有灵气。可我记得在魔气幻境中的时候，我也没法引灵气出来，所以他并非没有灵气，只是引不出来。”

　　蔺疏：“你说得没错，林瞻身上有魔气。”

　　章温珩点了点头，接着说：“而在鱼芗村的时候，那个幻境明显是为了创造出更多的魔气，而魔气对于魔修而言，不吝于灵气于灵修。”

　　蔺疏眯了眯眼：“你认为京都一事，还有鱼芗村一事，都是虞脩在背地里搞得鬼？”

　　可这么一想，确实说得通。

　　无论做魔做仙做人，要想成就权势，总是需要人，单枪匹马再强悍也不过是一人之力，想要更大的势力，就需要有更多的人帮他做事。

　　大同教便是这个势力的雏形。

　　京都的初选会无疑可以帮虞脩挖到好苗子，林瞻或许只是他出现的纰漏，这才让整件事初露端倪，可当时虞脩只不过是个已死之人，任谁都无法想到这些是他所为，还有那奇怪的定安府在欲盖弥彰。

　　之前京都的那个山洞，可能是他们已经舍弃的据点，而鱼芗村的魔气幻境，或许是他们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而创造出的新据点，隐藏在幻境中，还有取之不尽的魔气。

　　简直是魔修绝佳的修炼之地！

　　“而且，我认为……”章温珩斟酌着开口：“锦花城那应该还能打探到虞脩的消息。”

　　蔺疏盯着章温珩，急促地问：“为何这么说！”

　　章温珩也有些不确定：“之前在锦花城，我们逃出幻境的时候，就是你昏迷着的时候，我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其中一个人好像是锦花城的太守。他在话中提到‘于大人’，我起初不知道这个‘于大人’是谁，如今想想，可能就是虞脩。”

　　“他说鱼芗村的魔气是要送到‘于大人’那去的，那他们必然有联系的法子，应该顺着他们就能找到虞脩了罢？”

　　蔺疏握紧拳，低声喝道：“你为何不早说！”

　　章温珩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蔺疏会忽然发怒，讷讷道：“那会你不是昏迷着，我也没多想，只想先跑出去，后来、后来……”

　　后来蔺疏陷入心魔之中，他又赶着把蔺疏捞出心魔，再然后同蔺疏‘分别’、回到师门……

　　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而他之前也并未细想过这‘于大人’究竟是谁，要不是去禁行牢前将这些事细细地想过一遍，他差点就将这件事给忽略了。

　　可时机转瞬即逝，那时候有人闯进锦花城，才让他们有机会逃脱，现下再回去，也不知道那群人还在不在。

　　蔺疏抿了抿唇，心里知道自己是迁怒，可还是忍不住懊恼，毕竟他离虞脩的下落就差一步，竟就在昏迷中硬生生错过。

　　“哥，哥！”

　　蔺昙袖远远地叫着蔺疏，她方才为了让蔺疏二人安静地交谈，自个溜去巡山，如今却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跑过来。

　　“怎么了？”蔺疏勉力压下心中的焦躁，“没什么事的话，就快些准备，我们得赶去锦花城了。”

　　“有事，出事了！”蔺昙袖喘了两口气，望着蔺疏，又望了望章温珩，目光中还有些惊恐：“我刚四处溜达，到山顶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有仙门的山头。可一般仙门再如何，总得设个守山的阵法罢？我觉得奇怪便想去瞧瞧，可还没靠近，就有一个女鬼跑出来追我，我赶紧跑回来了。”

　　章温珩疑惑道：“女鬼？”

　　“哪来的女鬼，是你看岔了罢？”蔺疏有些不耐烦道：“不管那些，先去锦花城才是紧要的。”

　　蔺昙袖捏着蔺疏的袖子，指了指身后，吓得跳起来：“那！哥，在那呀”

　　蔺疏和章温珩顺着蔺昙袖指的方向看去，远处山雾缥缈，本来只是朦朦胧胧地遮着青山绿木，现下仿佛被人从中间劈散，裂开一条小道，露出一道娇小的人影。

　　那人影有些茫然地跟了过来，只依稀看出是个女子，可身影淡淡的，像是魂魄不稳的模样。

　　章温珩忽然便想到之前钟俨对虞伯达魂魄用的阵法，他思索着，照着那个阵法的模样在周围浅浅地画了几道，然后渡了几缕灵气给那道人影。

　　“珩哥，你在做什么？”蔺昙袖惊呼：“给女鬼渡什么灵气？”

　　蔺疏不言，虽然知道章温珩在做些什么，但仍不免烦躁，便闭着嘴不说话。

　　眼见那女鬼的人影越来越凝实，弯眉杏眼，瞧着估摸着差不多十七八岁的模样，甫一睁开眼，脸上露出几分茫然。

　　蔺昙袖见这女鬼竟然同自己差不多大，便壮着胆子上前问：“你是谁？怎么在这山里头游荡？”

　　那女鬼似乎慢慢想起些什么，急急地上前，捉住蔺昙袖的袖子，哀求道：“你们是哪家仙门的弟子？求你们救救我师兄，救救汝山阁！”

　　蔺昙袖疑惑道：“汝山阁？”

　　章温珩似乎有听过，虽然天下仙门多而广，但他之前为了、为了给‘虞仲瑨’教书时做过功课，依稀记得这是一个偏居一隅的小仙门，一般就收收附近山村的孩子修行，连京都的初选会也不怎么参加。

　　只听那女鬼凄厉道：“锦花城、锦花城那来的人屠了我汝山阁满门，还将我师兄捉了去！”

　　新副本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