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撕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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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一出声，车后座安静下来。S一夜没睡，情绪本来欠佳，两人竟然还要死要活的吵个不休，S暴躁了，S狰狞的看着车后两人，“你们两个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非要用吵闹来解决，吵架能解决问题？阿歆你说话能不能用用大脑，分手是能随便说的吗？小阮你也给我冷静点！”
阮珍秀对给别人造成困扰、麻烦这样的事本来就很敏感，刚才一时情绪激动才失控，被S好一顿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由得窘逼，“S，很抱歉！”
S想仰天长叹。小阮是个好女人，就是太温和理智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都火烧眉毛了，还跟她客气——这种个性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不过，如果她也像阿歆那样毛躁孩子气，她们大概也不用过日子了，每天刚吵就够了！
“小阮，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什么事，但闹到你要离家出走的地步肯定是大事，只是不管什么事都好，总有解决的方法，一时间解决不了，那就慢慢来，总有解决的一天，你想独自冷静一下也不是说不可以，但是你要去哪里，你至少要跟我们说一声，要不然我们都会很担心你的！”
阮珍秀低着头，紧交握着双手，“对不起，麻烦你了！”
S头痛，“小阮......”别再道歉了！
傅明歆忽然打开车门钻了出去。S惊愕，“阿歆你去哪里？”急忙跟着下车。
傅明歆站在路边举手招的士。
“阿歆......”
“我自己回去。”
“你干嘛你？”S真是火大了，这算个什么事儿啊？一个是这样，两个是这样，真是气死她了。“真要闹分手的话，我警告你，你可别后悔，后悔了也千万别在我跟前提半个字，我会掐死你的！”
傅明歆神色冷淡而厌倦，像看破了红尘，再也没有她上心的事了，“随便吧！我明白——”
S嘴角抽搐，你看破红尘也别给我打机锋啊，我是俗人，明白不了那种高深的思想－——S实在不明白“随便＋明白”等于什么，等于明白她会掐死她么？
傅明歆漠然的看着某处，声音听不出情绪起伏——一辆的士缓缓滑过停下—— “也许她早就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才会不爱我，我知道，她不会原谅我的！”
S想骂街。“小阮怎么可能不爱你？你说什么废话！”
傅明歆勾了勾嘴角，似乎在笑，又似乎只是一个无意义的动作，爱不爱的，都没关系了吧？
傅明歆向前走几步，拉开车门上车。S咬牙切齿的叫她，傅明歆回过头，淡淡的说，“S，抱歉，麻烦你了！”
“靠！”S跳脚，疯了，真是疯了！“你发什么神经病，我们不是朋友吗？你阴阳怪气的道什么歉啊？要道歉，你跟小阮说去，你跟我说个什么啊你！”
傅明歆觉得自己很冷静，她知道自己说什么、想什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S无语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奇了！S无奈的看着她，无奈的叹息，断言的口吻，“阿歆，不出三天，你就该后悔了，你信不信？”
傅明歆头一低，钻到了计程车内。车缓缓开走。S独自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不知道是该翻白眼还是仰天长叹好。S内心无比的忧悒郁结：她倒好，一走了之，留下她，叫她怎么跟小阮解释好！
S走回车上。踩油门，开车。S对阮珍秀说，“她说自己坐车回去。”
阮珍秀看着窗外，轻轻的应了一下，“嗯！”
“小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闹得这么僵？”Ｓ开门见山的提问。
“S......”阮珍秀有些愕然的扭转头看S，然后又默然，许久，久到S以为自己又碰到软钉子了，阮珍秀才再度开口，“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阮珍秀的声音很干涩，“傅明歆做了一些我没有办法认可并且让我觉得十分愤怒的事，可是......”可是她根本没有一点错的认知，她认为自己没错，错的是她，她脑子进水！
放在膝盖的手握紧，“我觉得她很过分！”
S想扶额。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吗？虽然有点线索：阿歆刚才暴怒之时曾说过“要我把长兴吐出来你才舒服是吗”之类的话——阿歆用了什么手段把长兴弄到手了，小阮看不过眼离家出走抗议？可是小阮对傅家的争斗应该不会有这种强烈的反应才对，因为看不过眼而劝说阿歆不要怎样怎样倒是有可能，可是如果只是这样，不至于闹得那样僵吧，连分手的说话都出来了，但，阿歆确实那样说了，所以这个就算不是重点，应该也有点关联吧？而小阮则有提到傅明歆欺骗她、伤害别人——这个别人是林幽幽？就是小阮以前的室友、她在X市法式餐厅和阿歆吃饭时见到的那个和小阮一起还故意当着阿歆面亲吻小阮的大美女？如果是她，阿歆会喝醋也是理所当然的——阿歆本来就是大醋桶一只，何况对方那么漂亮，她不喝醋喝死才怪——可是小阮又不是那种轻浮的女人，如果她喜欢林幽幽，应该就不会接受阿歆的追求了！如果说阿歆吃林幽幽醋，她明白，可是加上一家公司，还闹到如此地步，她就懵了，S叹气，她不擅长推断啊！S真想说小阮你就给我直接说了吧，你说得这样含糊，我糊涂！
S心想，大概是小阮觉得把事情说出来像是在说阿歆坏话，她不想在她的朋友面前破坏她的形象，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她糊里糊涂的也没法帮她们的啊，难道真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们闹到一拍两散？那多可惜啊！以后阿歆要死要活的，辛苦的还是她！
“小阮，阿歆刚才说的只是气话，你知道，气在头上什么都说得出的，她肯定想都没想要跟你分手，她不过是气话，你别当没听见，别放心上。”
阮珍秀眼神幽远虚浮，“我明白。”
又是明白！你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明白？S无力了。
“可是借着爱的名义就可以肆意妄为并且觉得理所当然吗？”
S愣住，小阮说话的口气轻而淡，神色表情竟似跟刚才阿歆说那句‘她不会原谅我的’的话一模一样，S开始意识到事态真的很严重了，她们真的很不对劲！
“小阮......”
“S......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阮珍秀低着头，双手痛苦的捂着脸，眼泪就在指缝间放肆的流淌，“我赔不起，真的赔不起，那么大的伤害，叫我怎么补偿她......我怎么想都想不出办法！我做不到......”
S慌了，急忙将车停下，胡乱的从纸巾盒抽了一叠面纸递过去，“小阮......别哭，有什么事慢慢说，不说也没关系，别哭......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真的，你别哭！”
“不要逼自己。阿歆做错了，就让她想补救的方法好了，不关你事。你别强逼自己。” S心里骂傅明歆你走了留我给你收拾烂摊子，岂有此理！可恶！
许久。阮珍秀停止了哭泣，稍稍回复常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就无法控制的崩溃了，阮珍秀很不好意思的接过S的面纸拭擦脸上泪痕，声音还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S，对不起，我好像有点歇斯底里了！抱歉！”
“没关系。小阮，想哭的时候就尽情的哭出来，不要憋着，就算发脾气耍任性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没必要勉强自己怎么样怎么样，你就是太勉强自己了！”
“对不起！”
“别道歉了。都说没关系了。”
又许久。
“S......”
“是？”
“我心情实在有点冷静不下来。我想离开一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一下她——”
“我尽量。我不擅长也不喜欢照顾别人，你还是快点回到她身边吧，她需要的是你的照顾不是我的！我会让她跟你好好道歉。”
阮珍秀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必。她已经表示得够明白了。”
“那是她气在头上。我不是叫你别当真吗？”
“她是个很聪明的人，我想她明白我意思，有些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原谅。”
S不知道说什么好。S叹气，“小阮......世上......应该没有什么不能被原谅的吧？”
阮珍秀疲倦的笑了一下，沉默的看向窗外，“我不知道！”
S不以为然“你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你肯不肯原谅的问题吧？”
阮珍秀沉默。不是她肯不肯原谅的问题，而是她能不能原谅的问题，如果她轻易的原谅了她，那她置自己的自尊信仰，幽幽的感情、感受于何地？
2
三天后。阮珍秀回到了久违的故乡——她离开公寓的时候，傅明歆也没回来。阮珍秀把钥匙给了管理处，让管理处转交——她们村离本市最热闹的商业区较远，属于城郊结合部地带，很富裕，宽敞干净的水泥路随处可见宝马、奔驰等各种名车，阮珍秀近乡情怯，又是带着凄惶的心情回来，更加惶恐不安，快要不敢踏进村子了，外婆的房子还在，只是灰尘集结、蜘网密布，几乎跟废屋没两样了，阮珍秀心痛和惆怅交割，泪如雨下，此情此景，情何以堪？
隔壁叔叔婶婶看见她，欢喜得不得了，一直埋怨她为什么不回来，每次都只寄钱，在哪里干什么过得好不好却从来提也不提，真是让人揪心——阮珍秀自从阿慧过世后，除了送阿慧骨灰回来落葬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她觉得对不起这两个老人，被两老人一顿关切的抱怨，不禁又掉泪，吓得两老人噤口，不敢再多说了。
晚上吃饭，隔壁婶婶跟阮珍秀念叨，你那个朋友......陆阮芸——老头子，是叫那个名字吧？——长得很漂亮的那个，来找了你好几次，每次来都带着很贵重的礼物来，我们叫不要送了，她还客气，我们都很不好意思。她说如果你回来了，叫我们一定要转告她，哎......都好些年了，你一直没回来，你怎么就狠得下心不回来看看我们？哎......好好好，不说不说了！老头子，我知道了，我不说了！——她留的那个电话号码我有记下了，就是不知道本子放哪了，吃完了饭我和老头子再给你找找！
阮珍秀愕然，陆阮芸来找她，那大概是她们分手后的事了，她跟她分手去了很多地方，就是没回老家，她也知道她肯定会找她，所以才从没跟任何人说她所在，她怕自己心软，她怕自己放弃原则，她怕自己会像阿慧那样有一天因心碎而死......阮珍秀淡淡的跟隔壁婶婶说，不用了！没必要再联系了！
两老就惊愕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阮珍秀去给阿慧扫墓。带了鲜花、水果，还有阿慧的画。阮珍秀在阿慧墓前把画点燃了，淡淡的墨荷，美丽的女子，艳红如血的朱唇，哀伤的湮灭在蹿动的火苗里——
阮珍秀说，阿慧，我把你的画还给你了。阿慧我好想你！好想！
阮珍秀天天去看阿慧，在墓地一呆半天。两老都看出她的异样，不由得忧心重重，私下揣测，可是又不敢问，怕她就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婶婶说，给那个陆小姐打电话吧，小珍有心事，不肯跟我们说，对她应该会说吧，她们不是很要好的好朋友么？就算不说，有人陪着也比她天天去看小慧好啊！
叔叔说，都那么多年了，她留的那个号码不知道还有用不！
婶婶说，总得试试，你看小珍瘦成那个样子，禾秆似的，真叫人心痛！
两位老人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那本记录了陆阮芸留下的电话号码的本子，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拨号码打过去，一个男人接了电话，客气的问找谁，婶婶说找陆阮芸小姐，男人说大小姐不在，问她有什么事，他会代为转告；婶婶就把陆阮芸以前交代的简单的说了一下，那男人就客气的说，大小姐以前交代过，如果夫人你找她，要立刻告诉她。我会马上转告给大小姐，请你放心！
没多久，陆阮芸的电话拨了回来。婶婶就把阮珍秀回来后闷闷不乐天天去看小慧的事儿跟陆阮芸说了，希望陆阮芸能开解一下她；陆阮芸安慰老人一番，她人在H市，马上毫不犹豫的搭飞机飞了过来，第二天阮珍秀照例去看阿慧，看到陆阮芸站在阿慧墓前便有惊愕得说不话来——
阿慧墓前摆放着漂亮的蝴蝶兰和百合的花束，都是阿慧很喜欢的花，陆阮芸轻轻的笑说，“我也好久没来看阿慧了！”
阮珍秀低头，“谢谢！”
陆阮芸问你不好奇我怎么就凑巧出现在这里？阮珍秀没说话。陆阮芸却明白她知道原因，她的叔叔婶婶打电话给她——
“珍，比起上次见面，你瘦了很多，也不快乐。”
阮珍秀淡淡的说，“我很好。”
“可是你看来一点也不好！”
“那只是你的以为！”
陆阮芸难过的看着她，“珍，为什么你总是那么骄傲？”
阮珍秀微微的笑，看在陆阮芸眼里有一种心被撕裂的痛——“我骄傲吗？也许我只有骄傲可骄傲的了！”
“珍——”陆阮芸轻轻的呢喃，难过得说不出来。
原来，我当年的伤害，让我连关心你的资格也失去了！
2
我以为你会等我回来，可是你没有，我以为你会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可是你没有，我以为......我希望只是在梦里不见了你，我醒了，其实你还在我身边，可是，我看不见你，我开始寂寞害怕，我心里难过，好难过，小阮，回来！
傅明歆依旧的上班。可是所有人都觉得她变了，变得安静而沉默，常常好久不说一句话。公司所有人都在猜测，傅小姐是不是失恋了？怎么一副蔫样？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怕一旦做错事了傅小姐会把气撒自己头上，可是傅明歆连话也不愿多说，根本没有心情发脾气，你做错，她根本是懒得理会你，这反而让公司的人觉得更可怕，公司的人私下都埋怨，怎么这个时候阮小姐就请长假了呢？她们好惨啊！
S看不过她死里死气的样子，扔了一片纸片儿给她，小阮老家的地址，她回家了，你去把她接回来！不管你认为自己有没有错，你都给我好好道歉！
傅明歆盯着纸片儿盯了老半天，百般纠结，最后一咬牙，往阮珍秀老家所在城市飞了过来，好不容易找到纸片儿上具体的地址，好不容易问到了人，对方把她领到了小阮叔婶家。那个自称小阮婶婶的老年妇人高兴客气地接待她，给她上茶水张罗吃喝。傅明歆问她阮珍秀在哪里，婶婶告诉她，小珍和陆小姐去看小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平时小珍是傍晚就会回来，跟陆小姐一起，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到处走走逛逛——你先歇一会，她应该快回来了吧！
仿佛一道雷电狠狠劈下来，傅明歆整个人当下木了，她被“陆小姐”三个字震惊，好久，傅明歆才不抱希望的的问是哪位陆小姐？陆阮芸？婶婶笑笑说，是啊，就是她小珍以前叫她‘阮芸’的时候我还以为她们同一个姓呢！你也认识她？
傅明歆心都凉透了。许久，笑了起来，脸上的笑意仿佛强逼挤出来的，很僵硬诡异，婶婶奇怪的看着她，傅明歆却没察觉，察觉了也不会在意，她的心思全都乱了：她说过再也不见陆阮芸的，她明明说过的，言犹在耳，她却陆阮芸一起了......自己嘲弄小阮的话在耳边讽刺的响起，“你们还爱着对方吧，再续前缘好了”......。——小阮，你其实是因为要和陆阮芸在一起，所以才借故用林幽幽的事来说事儿，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提出分手，所以才逼着我分手？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难道你以为我会死缠烂打吗？我再也不会那么不要脸了，你放心好了，我再也不会烦你了！
我会如你所愿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清楚明白真相后，她一点也感受不到悲伤难过，甚至有一种解脱感，傅明歆觉得自己很冷静——她怎么能那么冷静呢？她甚至能微笑着礼貌地告辞、客气的谢绝两位老人的一再热情挽留！
她真是太淡定了！她几乎要为自己鼓掌了！
阮珍秀回来。婶婶告诉她，中午来了一个说是你朋友的人，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我怎么劝也不肯留下；阮珍秀问是谁，婶婶这才想起没忘记了问名字，描述了一番，阮珍秀愣住，问婶婶跟她说了什么，婶婶说没说什么啊，她问你去了哪里，我说你跟陆小姐去看小慧，她就说走了。
阮珍秀淡淡的说，噢！我知道了。——她知道她为什么走。
回到房间，眼泪控制不住“唰”的就流了下来，她知道，她和陆阮芸见面——这件事，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们，真的，完了！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撕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