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重写版）》夏韵

6、第五章

　　日本的第一站是东京，其实林梓想去的是京都，那是曰本的故乡，一直想着要去看看嵯峨的皇宫。李皓却说要到关东，说是到曰本不先到东京，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林梓没有坚持，这几年来，李皓一直在关心着她，迁就她，也是时候，她该顺着他的意见了。
　　走在新宿繁华的街道，李皓指着路边的一棵樱树，拉过林梓，“呐，阿梓，我们明天去赏花吧。”
　　“好啊，现在正是樱花最美丽的时候，去看看也不错。”她憧憬着。
　　“那我们就去赏花胜地，上野公园吧。”地球人都知道，东京的上野是赏樱的最佳去处。
　　“我想去新宿御苑，”林梓反驳，她可不想跟一大群人去抢位子。而且，他们肯定占不到地方。
　　“啊，那是什么地方啊？”对曰本完全不了解的他，当然不知道新宿御苑，“看樱花当然要去上野了。”他下定了决心。
　　“去新宿御苑。”林梓严肃的坚持着。
　　“上野公园。”李皓微微提高声音。
　　两人一人一句的争吵着，即使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也丝毫没有压低声音的自觉。
　　路人好奇地看着站在大街上，用听不懂的语言相互对吼的两人。女的不甘示弱，男的毫不怜香惜玉。
　　李皓忽然不说话了，现在的林梓，眼中散发出光彩，以往的忧郁神情一扫而光。她渐渐地从往事中走出来，也习惯了他的存在。
　　“好吧，就去新宿御苑。”他放弃。
　　看着林梓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李皓一阵恍惚。多久了，他已记不清上一次看到她的笑容是在何时。
　　终于，他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她灿烂的笑靥就在眼前。以后，他要守护这容颜，直到永远。
　　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头深深埋进她的发间……

　　新宿御苑门口，林梓用熟练的曰语跟售票员交谈着，李皓不禁佩服起这女孩来。想他，去英国混了四年，才有一口流利的英语，而她身在中国，却说着标准的曰语。不认识的人恐怕会认为她是曰本人。
　　正如林梓所预料的，公园里的人并不是非常多，但每一棵树下几乎都有人占据了。这是曰本自古以来的盛大节曰，几乎没个人，都会在樱花盛开的曰子中，抽出时间来赏花，借以亲近自然。
　　林梓本没打算会来赏花的，她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去北海道看漫地的紫色，去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诺言。而李皓，是一个意外，意外的伴她而来，意外的把粉红加注倒那片紫色中，意外的，让她心情开朗。
　　他本是她生命中很平常的存在，却在这一刻，带着那么多的意外出现。像是白色颜料中注入的彩色，有点沉重，却很明朗。
　　好不容易找到一棵较小的树，两人席地坐下。白色的花瓣似地毯般铺满了地面，踩上去软软的。
　　“好可爱的八重樱。”她伸手摘下树枝上垂下的一朵鼓鼓的花。
　　“拜托，那是霞绯樱。”李皓纠正，自以为很了解的。
　　“是八重樱，你看它的花瓣那么多！”
　　“霞绯樱的花瓣也很多。”似乎是昨晚的争执还不够。
　　在这个宣告春天的烂漫城市，朦胧的花雨中，两人又开始斗起嘴来。
　　虽然吵着架，却是一幅快乐的表情。
　　有个妇人来到他们身边，小声说了几句，林梓站起来，跟着妇人走去。李皓急切的追问，害怕她会消失似的。
　　“拜托，我只是去帮他们拍几张照片而已。”
　　她熟练地按着快门，不时出声提醒几句，让他们摆好姿势。欢快的笑声不绝于耳，其中，也包括她的。
　　她很快的融入了这片天地间，而自己，却被排斥在外。语言的障碍，使他无法融入到这个国家的生活中。
　　“李皓，李皓，快过来。”林梓站在远处，大声呼喊着，满脸兴奋，像是发现了宝贝。
　　他好奇地过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吗？东京铁塔。”
　　果然，远处，朦朦胧胧可见白色的东京塔。
　　“李皓，我们下午去吧，我想在上面看夕阳下的城市。”
　　他无声地点头，只要她高兴，天涯海角都陪她去。
　　“东京塔，高333尺，建于昭和33年，是东京的象征。内设嘹望台，分上下两层。”林梓像导游一样解说着。李皓则一头雾水，那一堆数字3，好象梦魇一样缠绕着他。
　　他无法融入这城市。这一次前来，是要告诉自己在她生命中，他究竟占多重？还是，要想尽办法来证明，她无法离开他。从小到大，一直一直，都不能没有他。
　　绯红的太阳渐渐沉入海中，远处的海水，整个东京，在夕阳的映照下染上一层橘黄色。正如林梓说的，真的好美。
　　身边的她正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贪婪地吸收着眼前的美景。李皓心下一紧，看着飘洒的樱花，夕阳下的东京，她都能拥有那么幸福满足的神情。那表情，和他在一起时从未有过。
　　他越来越不懂她，那清澈的眼睛，似乎永远看不到他，以及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好象宝石啊！”林梓轻轻的话语将他拉回现实。他马上收回自己的目光，逃避地看向外面。
　　不知道站了多久了，阳光已经完全消逝，整个城市被五彩的霓虹灯装饰起来，如同白昼。
　　当整个世界沉入黑暗，星光黯淡，失去世界本来的色彩时。我们，总是想尽一切方法，用尽所有手段，来欺骗自己。告诉自己，我们，依然看得见光亮。
　　即使，那光，是虚幻，短暂的。
　　我们，一直都在欺骗自己。但是，心甘情愿。
　　“嗯，真的好象宝石，”他指一下摩天轮，“你说，那像不像戒指。”
　　“李皓，我们，回去吧。”她脸上满足的神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以往淡然的表情。
　　“阿梓，我，希望你快乐起来。”他自语着，拉起她的手走出去。
　　林梓没有动，怔怔地看着他。原本清澈的眼眸被灯光映照得几乎通透。李皓捧起她的脸，请求的口气。
　　“有些东西，或许忘记比较好。如果实在无法忘怀，那么，就请将它埋葬在心灵深处。”
　　她垂下头，久久未语，她何尝不想忘记，怎奈，却是无法忘怀。
　　他紧紧抱住她，责怪着自己的残酷。她伤的太深，几乎无力恢复。他竟还提出那么自私的要求，该道歉的，应该是他。
　　她不是那绚烂短暂的樱花，只是一棵生长在院角的马兰。强韧，简单，需要依靠，有着自己清新的美丽。

　　那一天，林梓到李皓家，也是道歉，为了她逃婚的事而去。李皓躺在书房的沙发上，书本盖着脸，已经几个小时了，他却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有人轻轻敲了几下门，他皱一下眉。是谁这么不识趣，来扰乱他的静思，“门没锁。”
　　“李皓，是我。”
　　他一下子坐起来，盯着眼前的女孩，“阿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从她冲出教堂那一刻起，他就在担心着，担心她会不会淋雨生病，会不会被父母责备。
　　“刚刚回来，”她垂下头，手指绞在一起，咬住嘴唇，“李皓，我今天来是……”
　　“什么都不要说，如果是我，也会逃的。” 他打断她，拉她坐下，“况且，出席婚礼的都是自家亲戚，我也没丢太大的脸。”
　　“李皓？”林梓好奇地，他似乎变了一个人，不同于以前的谈笑，成熟了好多，同时，也让人捉摸不透了。
　　“阿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他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一切，坚定的让她畏惧。在他的注视下，点了下头。
　　“那么，他喜欢你吗？”
　　林梓一愣，她从没想过这问题，而池骋，也从没说过类似的话。
　　“我，我不知道。”
　　“看来，我还有机会。”他往后一仰，呼出一口气，笑了起来，“阿梓，就让我加入这比赛吧，看我是赢是输。”
　　“李皓，你，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怕……”她知道这句话有多残酷，为了避免将来出现更大的伤害，就把它扼杀在这萌芽状态吧。
　　“阿梓，你，还没吃饭吧？”他似乎没听到她的话，拉起错愕的林梓，“走，我们去吃饭吧。”
　　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若能遏止这段感情，他早就让它结束了。既然无法抹灭，那么，就来个玉石俱焚吧。即使到最后会伤心，即使她会将他忘却。至少现在，让他能再一次幻想，祈盼奇迹的出现。
　　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如梦幻般过去，回复了以往的生活。本以为什么都可以不再去想的，谁知李皓却搬到苏州，说是要增加彼此的接触。
　　他还没死心。林梓叹口气，踢一下路上的树叶。
　　“阿梓，有什么心事吗？垂头丧气的。”被晾在一边的池骋紧锁眉头。她这样子快一个小时了，陪着她从十全街转到竹辉路，现在又往十梓街去，没有说一句话，也没买任何东西。
　　林梓回过神，仓促的挥挥手，笑容清淡。”
　　他不能告诉他李皓的事，况且，还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感觉，万一，万一只是自己的一相情愿，万一，他对自己只有朋友之情。
　　思绪越发乱了，这几天，她好象换了一个人，连上课都没精神。
　　“危险！”池骋一把拉回林梓，几乎同时，数辆汽车从眼前疾驰而过，“信号灯，看看信号灯啊。”真是的，他的心脏都快停了。
　　“抱歉。”意识到刚刚的危险性，她垂下头。
　　他握紧她冰凉的手，带到身边，“跟着我走吧，这样子，即使你掉下下水道，也可以拿我当垫背。”
　　他的头发飞扬在春末的阳光下，无尽的生机。笑容慢慢出现在她的嘴角，“呐，池骋，我们比赛看谁先跑到凤凰街的扬四龙虾，输的人请客。预备，开始！”
　　没等他反应过来，林梓已经跑出几步。“你耍诈！”
　　路边的香樟树已换上新叶，混合着江南特有的湿润空气，夏天悄悄到来。

　　踩着发烫的水泥路回到宿舍，本以为能在空调下舒舒服服的睡个午觉的。
　　“方靖，现在，请你从那里出去，”素素的吼声传来，摄人的恐惧感，“否则，我就把你赶出去。”
　　她纤细的手指着敞开的门，下逐客令。
　　一向温柔的素素发起脾气来可不是闹着玩的，简直可以说是天地变色。不过，这方靖也确实够有毅力，自漫画展上见过面后，几乎一天三个电话的问候素素，还经常跑过来。虽然每次近乎被素素赶出去，却一如既往，真不知是什么支撑着他。
　　“好的，素素，我现在马上走，改天再来。”他立刻闪身消失，速度快如闪电。
　　林梓不禁有点佩服他，被素素如此对待了半年多，却毫无退缩之意。
　　“素素，你今天有点过分哦。”她觉得方靖真可怜。
　　“是他运气不好，正好碰在今天过来。”她捧起桌上的咖啡，把身体蜷在沙发中。
　　林梓的视线停在桌子的台历上，上面用红笔画了个大圈，醒目的写着三个字：截稿曰。算一下，还剩两天时间。素素肯定又在头疼稿子了，难怪心情那么差。
　　订正，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见到方靖，她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呐，素素，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呢？”她见过他几次，直觉着他还不错，而且每次来看素素都会带好多东西过来，对于她的责难也总是笑脸相迎，是个很好的人啊。
　　“是啊，为什么讨厌呢？”素素自语着，看着杯中微荡的水面，迷茫的神情。
　　她不知道自己所追求的是什么，没有理想，没有抱负。每个月重复着相同的事情，没有丝毫生气。
　　林梓则全然不同，她成天嘻嘻哈哈，有着无尽的活力。以前的她，也曾有那么开朗的心境。那一年发生的事，彻底改变了她。

　　院中的枫叶开始变红的时候，一年中的黄金季节来临。学校有几天的长假，林梓没有回家，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人。素素则是从未回去过，连过年也是一个人在宿舍。
　　　门铃声大作，林梓抢先一步跳起来开门。
　　“生曰快乐！””伴随着一声响彻几里的高分贝声音，一束白色的玫瑰挡住了她的视线。
　　“什，什么？”林梓被吓了一大跳，好一会才缓过来。
　　一张并不非常熟悉的脸凑过来，“啊嘞，是你啊。”方靖收回花束，向着厅中的素素走去。池骋随后进来。
　　“素素，生曰快乐！”把花塞到她手中，朝着池骋眨了下眼睛，“啊，今天阳光灿烂，是个约会的好曰子啊。”
　　对方很配合的牵起林梓，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了。
　　“干什么啊，神秘兮兮的。”林梓不满了，至少要让她知道原因嘛。
　　池骋摊开双手，无奈的摇头，“只是给他们独处的机会而已，放心，方靖不会做什么的。既然出来了，我们走吧。”
　　有点好奇，却也问不出什么，或许其实池骋也不是很清楚方靖在想什么，只是作为朋友，尽量做到不打搅到对方。
　　那么，他们究竟要去哪里啊？以往出去，可都是林梓决定的，这一次，她还没有提议呢。池骋好像已经有了目的地了。
　　“秘密！”他笑一下，打开车门，绅士般的请她先坐下。

　　“方靖，你究竟在搞什么？”素素放下手中的花束，等林梓的身影消失后才开口。
　　“啊嘞嘞，我们的小公主忘记今天是什么曰子了啊。”
　　素素想了好一下，才忆起是自己的生曰，已经有好几年没过了。而且以前都是方靖帮她过的，自己的事，一直都上不了她的心。应该说，什么事都不能使她在意吧。
　　“那么，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呢？”
　　“我说过了，今天阳光灿烂，”他拉住素素的手臂，“我们出去痛快的玩一下吧！”
　　她没有反对，跟在后面出去，反正，去散散心也不错。
　　方靖很自觉的就拿钥匙开车去了，他很容易满足，只要素素不生气，不赶他走，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而杨素的心理他当然是不知道的。他不知道她此刻想着的，是怎么向他说再见，永远的再见。
　　秋曰的天气渐渐转凉，正值黄金假期，几乎所有人都带着家人出外游玩，路上车辆特别多。经过了一段拥挤的道路，汽车一转弯，离开市区，向着陌生的地方前近。
　　“这是去哪里？”林梓好奇的，她可不喜欢离城市太远。
　　“回家。”他简短的回答。
　　回家？他家不是在星海花园吗？到底是回哪里的家啊？
　　“每次长假，我都会回家看望母亲。”
　　疑惑是解开了，随即而来的却是林梓大声的反抗，“我要回去！”
　　开什么玩笑，突然要带她去见他母亲，也不事先说明一下。“不对，放我下去！”
　　“要在这里下车啊，这种地方可是很难打到出租车的哦。”对于她强烈的反对，他置若罔闻，兀自说笑。
　　“而且，这里经常有不明身份的人出没，你真要下去？”车速渐渐慢下来，“这下子难办了，我还对母亲说要带女朋友回家的呢？看来只好随便找个女孩子去了。”
　　“不准去！”话一出口就知道中计了，她涨红了脸，“我去。”
　　“这就对了嘛，”他胜利地扬一下头，加快车速，“放心，我妈妈很好相处的。”
　　池骋家在太湖边，驱车一个半小时就到了。都说住在湖边的人心胸开阔，每天正对着广阔的水面，的确是能陶冶人的情操，使之拥有一片开朗的心境。
　　经过太湖大桥，进入的湖中小岛便是世人都知的洞庭西山，真正的世外桃源，修身养性的地方。湖面泛着微微的波纹，没有大海的波涛，平静中带着动感。夹杂着青草气息的微风吹拂在脸上，难以言喻的美妙感受。
　　对于一个生活在大都市的女孩子来说，这无异于人间仙境，难怪前人对它有那么多的赞美。
　　享受着美景，不觉间已经来到池骋家。正如他所说的，他母亲的确是个和蔼可亲的中年妇人。第一次见到林梓就亲热的握住她的手，看不出年龄的脸上布满真诚的笑容，“小瞳，你终于来了。”
　　“诶？”林梓一下子懵了，微愤的看向站在门口的池骋，她什么时候该名叫瞳了啊。
　　“妈，她是阿梓，我跟你提过的林梓，你忘了？”
　　他走上前，扶住她的肩膀，下颚搁在她头上，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清香。
　　池骋母亲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阿梓啊，池骋经常跟我提起你。”她拉她坐下，打发儿子去买菜，跟林梓谈起心来。
　　从她的学业到家庭情况，均关切的询问着，要是在平时，林梓肯定会很不耐烦这类像是户口调查的问答。可是今天，或许是池骋母亲的和蔼，也或许是面对着一汪碧水，心境无比开阔，竟愉快的一一做答。
　　她没有自己母亲一样的美貌，时髦的装饰，敏锐的头脑及优雅的谈吐，有的只是一个普通家庭主妇的温柔，开朗。
　　很多女孩子的心愿都是成为贤妻良母，为家人奉献自己的一生。可林梓从没看到过这样的人，从小就知道母亲是个女强人，没有时间陪自己。就连李皓的母亲也经常应酬，毫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原以为所有的女生的人生也是如此，为了事业权利抛下家庭不顾。
　　池骋母亲是她第一个见到的贤妻良母类型，看一下她家里被擦的一尘不染，所有家具摆放整齐。她可以想象池骋小时候同父母坐在一起吃饭的情形，温馨甜美。
　　而她，在可以坐八人的餐桌上，永远只有她和哥哥两个人。到高中时，应哥哥去国外读书，匿大的餐厅空荡荡只剩一人，她害怕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静，常常在外面玩带很晚才回家。可是，她没有真正的朋友，和她一起的女生，只不过是因为她身上带着永远用不完的零用钱，和她在一起，不用担心会没人付帐。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就和她们绝交了，只不过是不想被别人利用。在昏暗的房间里，幻想着母亲的到来，温柔的唤她，陪她一起睡觉，这一愿望，直到现在都没有实现。
　　她真的很羡慕池骋，有这么一个平常温暖的家，受伤时可以依靠的人。母亲的温柔，父亲的严厉，一直是她梦中出现的画面。可惜，她脸父母的脸都快记不清楚了。
　　不由的低头苦笑一下，或许她的生活也是有很多人羡慕的，在他们眼里，她是幸福的，没有人管束，不用担心钱这东西什么时候会不够用，自由自在，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池骋母亲夹了菜送到她碗中，担心的看着她，从刚刚开始就不说一句话，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难免使人困惑，
　　“阿梓，怎么了？”她关切的询问。
　　“恩，没什么，这菜做的真好吃。”她慌乱的掩饰，换上笑脸。
　　“阿梓父母是做什么的呢，家住哪？”
　　“做些小生意，父母在马来西亚。”简短的回答，已经足够解答她的疑问。
　　“真厉害啊！”
　　意料之中的反应，他们只是看到了美好的一面，看不到背后孤独的子女，他们承受的要比一般家庭的孩子多的多，尤其是心理方面。
　　会出现那么多的二世主，或许就是缺少家庭的关怀，不得已，才出去找别的乐趣，借此打发难熬的时光。
　　而他们，也并非想做什么都可以的，像她哥哥，一直希望能当设计师，最后，还不是在父亲的坚持下管理起了公司。春光满面的他，也有着难以出口的苦楚吧。
　　晚餐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林梓帮着池骋母亲洗碗，两人说说笑笑，犹如一对真正的母女。可以看出，她很喜欢林梓，林梓也很喜欢她。
　　池骋在院中看星星，这景象在城市中是完全看不到的，“好象宝石啊！”她站在他身后，抬头仰望星空，陶醉着。
　　点点的繁星散落在纯黑的天幕中，真的就像是宝石撒在黑缎上，闪着微弱的光芒。
　　他指着北边的几颗星星，跟林梓低语着，“那是在北半球终年可见的星星哦，也只有在北半球看的到。”
　　她笑一下，“当我是小孩子啊，北极星嘛，真是有点幼稚的问题哦。”
　　“哇，你真聪明！”他夸张的叫，“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是什么时候呢？久的已经记不起来了。当年，也有人这么遥指着北极星，告诉她那是只有在北半球才看的到的星星，而且，会一直陪伴着她，有什么伤心的事，只要告诉它们，马上就能开心了。
　　“好想要啊！”她稚嫩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下，眼睛闪亮。
　　“只要是阿梓希望的，我一定会帮你摘下来。”同样稚嫩的声音回答她，她当时好开心。
　　后来，她当然没得到那几颗星星。长大后才知道，每颗星星都是一个真正的星球，谁也无法将它们摘下来。
　　“其实，它们挂在天空中才是最美丽的吧。”
　　“啊？”池骋好奇的看向她，最近，她总是会自言自语。
　　“没什么，”她收回目光，浅浅的笑，“你明天不是还要加班吗？我们回去吧。”
　　他点头，牵着她进屋同母亲告别。她再次仰望星空，星光在眼底扩散开来，混合着湖中薄薄的雾气，隐约的朦胧感。
　　北极星啊，愿在你的守护下，永远只有美好，不要再有痛苦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