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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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姐是京城最富盛誉的女子，五陵少年们的梦中情人。
“宋大姑娘容色倾城，令人心驰神往。”
“宋大姑娘满腹经纶，文采斐然。”
“宋大姑娘心怀天下，不输男儿。”
……
“嘁，不就是个五品小官的女儿，竟然和三皇子他们纠缠不清，真是不知羞耻的下贱坯子。”
“都十八了还不肯嫁人，肯定是惦记着攀高枝呢，我呸，她这种杂毛雀难不成还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真真是做梦。”
也是全京城贵女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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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听说了吗，云阳侯向宋家提亲，宋家答应了!”
“啊?哪个宋家?”好事者一听有八卦，吃饱了撑的凑过围成一圈。
“还能是哪个宋家，当然杏花巷那个宋家啊!”
“哎呦，就是那个名满京城的殊华君，宋大姑娘吧。没想到竟然最后是林世子抱得美人归啊，这下那群名门公子们可要失望喽。”
“呃……云阳侯求娶的是宋家二姑娘。”
“二姑娘?宋家竟然还有位千金吗？”众人顿感惊奇，京中从来没说起过这位啊！
那人不知是不是有亲眷在袁家做事，居然连这内宅私事都了如指掌，煞有介事地清咳了几声道:“听闻这位二姑娘与殊华君乃同胞姊妹，但先天不足患有神游之症，袁家经高人指点便将其寄居在天青寺养病到及笄才接回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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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不恨吗？她是众星捧月，你只是一枚弃子，只配接她不要的牙慧，你甘心一辈子被她压在身下吗!”
说起宋殊华，她美艳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虽然很快就被掩饰过去，还是逃不过蓁蓁的眼睛。
那种表情她太熟悉了，跟在姐姐身后的时候，她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这些表情的主人，嫉妒，怨恨，不甘，就如同狰狞的纹路蜿蜒在美人蛇的皮囊上，淌下满地毒汁。
蓁蓁叹了口气，回答:“所以呢？”
女子仿佛在看一个傻子，鄙夷地撇撇嘴，继续对蓁蓁洗脑道:“所以你要去争，去抢，把原本属于的你一切夺回来，让宋殊华也尝尝跌落泥潭被万人践踏的滋味!”
想象了一下姐姐满身落魄，流落街头被人欺凌的样子，蓁蓁蹙起柳叶眉，眉头拧成小疙瘩，她不想再听这个人废话了，于是沉默地行了礼后转身离去。
女子气极了，从她出生以来还没有人敢对她甩脸子，而且还是宋殊华那个没用的废物妹妹，强烈的愤怒让她一下子丢掉了引以为豪的世家风度，大步走到蓁蓁前面拽住她的袖子把她拖回来:“你给我站住，我话还没说完你居然敢走!”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走?”蓁蓁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宋殊蓁!你到底想不想把你姐姐比下去!”
“不想。”
女子被噎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尖叫:“你有病吧，她那么对你，你居然还向着她。”
唉……自从回京后，遇见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她活在姐姐的阴影里应该满腔怨愤，应该时时刻刻准备着给姐姐下绊子，蓁蓁已经放弃向她们解释了，毕竟这些人从来只听自己想听的话。
“这位姑娘，宴会已经开场了，恕蓁蓁不能久留，告辞。”稍微使了使劲便把袖子从女子手中抢救出来，蓁蓁惋惜地看了一眼皱巴巴的桃花纹路，脚下抹油似的开溜了，生怕这件衣服彻底毁在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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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的时候身上带着鬼面胎记，母亲万分惊惧想要把我溺死在荷塘里，是姐姐推开所有人把我救下来，抱到自己屋子里任谁来都不肯撒手，直到半个月后祖母见姐姐为了我快要累病了才放出话来，把我抱到她那里养。”
说着，蓁蓁手指灵巧地编好了一只竹蜻蜓，放在男孩头顶，得到对方不满地一瞪，才嘿嘿笑了两声，接着道:“等祖母年纪大了不能再照顾我就把我迁回母亲那里，可是母亲不喜欢我，只派了一个年迈婆子和小丫鬟照顾我。那年冬天，姐姐来找我，见我和小梅抱在一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大怒之下杖责了掌事娘子，从此之后，她每月都派自己的婢女为我送月例。”
“你们都说我姐姐和我一个天一个地”，她又编好了一只蚂蚱，随手放进竹篓里，“你们没说错，姐姐确实很好，她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女子。”
少年不吭声了，蓁蓁好奇地瞟了他一眼，见他面露尴尬，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他憋了半天，直到白白嫩嫩的包子脸染上一层粉红，好像熟透了的枣泥馅糯米糍，才小声嘀咕:“你……你也没有那么差嘛。”
他说的太轻，好像吹口气就能散了，幸好蓁蓁耳朵灵才没错过他的安慰，再看他傲娇到娇羞的姿态，心里甜的就像喝了一堆荔枝酒，喜滋滋地笑起来，桃花似的眼眸弯成了新月。
少年为她眼角眉梢流露出的欢喜怦然心动，一时间只知道呆呆地看着她。
“你真是个好人。”蓁蓁献宝似的把自己编好的一篓子小动物送给他，然后拍拍屁股三步两跳蹦下假山往自己院子走，走到一半，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过身，扬起灿烂的笑容对着少年挥手:“夫君，生辰快乐啊!”
那一瞬间，林焕觉得自己像被春雷击中了，瞬间麻了半边身子，手软脚软地朝她挥了挥手，愣愣盯着她轻快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
梦游似的回到自己房里，林焕把所有人赶出去关起门来发呆，直到月上中天，书房的灯花突然噼里啪啦爆开，他才一个激灵猛地从凳子上跳起来。回过神像瞪着什么洪水猛兽似的瞪着满桌子竹编好一会儿，他捂住脸长叹一声，无力地趴回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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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姐姐会为了一个男人通敌叛国。”蓁蓁冷静地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官差们，仿佛在看她柜子里的竹编小人，她伸出手拦在魁园前，横眉道:“今日若无陛下明旨，无人可踏入魁园一步。”
带队的军官见她如此决绝，心下犯怵，一旁随行的官员却没那么多顾虑，他向来看不起以女子之身为官的宋殊华，此时更是为了自己的主子恨不得把她钉死在通敌的耻辱柱上，见领队军官踌躇不前，轻蔑地嗤笑一声，抽出佩剑指着蓁蓁道:“大胆刁妇宋氏，你竟敢阻拦朝廷命官办案，实在大逆不道，来人，还不把这泼妇拿下。”
“大人，她毕竟是云阳侯夫人，身上有一品诰命，不可轻易动武啊。”
谁知那人根本不买账，反而狂言道:“林焕在漠北失联已经半月，谁知道是不是已经被狼啃干净了，她这个侯夫人有什么好怕的。说起来，她的亲姐姐把她夫君的情报送给北庭王，害她夫君横死沙场，她还眼巴巴地赶来帮那贱人看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她拖下去!”
这话着实诛心，林氏一族镇守北关数十年忠心耿耿，大梁百姓都看在眼里，此刻见他如此诋毁林将军的家眷，都在背地里翻白眼，在心里骂的他狗血淋头，可惜碍于他的官职不敢真的骂出口，只好磨磨蹭蹭地往前走。
早在听他说林焕身死时蓁蓁已经起了杀心，在他大放厥词后更是下定决心不能放过他。
“我姐姐是陛下亲封的太傅，我身后是御赐之匾——厚栋任重，陛下金口玉言姐姐乃是国之栋梁，岂容尔等随意污蔑，在御匾前污言秽语，我看你才是大逆不道之臣。”
伴随着她的话音，阵阵马蹄声逐渐逼近，不多时，魁园附近已经被穿着铁甲的军士包围，双方严阵以待。
“宋氏，你竟敢调白羽营私用，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中年男子怒不可遏，指着蓁蓁的鼻子大骂。
“妾身一介女流，不敢担此污名。”她冷冷一笑，眼眸中分明有几丝艳光流转，却寒得渗人。
此刻，铁甲军中有一身着绯袍的俊美公子驱马上前，嬉皮笑脸道:“我说是哪条狗整天汪汪叫个不停，是不是春天发情了，还想着干脆把它阉了，原来是秦老狗你啊，哈哈，那本官就用不着费事了，哈哈。”
“你……你……”秦大人一口气差点没喘上了，抖了半天好悬没从马上摔下来。
等他终于把舌头找回来，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恨声道:“司徒镜，你是要造反吗!”
“呵”，司徒镜轻笑，他素来俊美非凡，风流不羁，就连此时刻薄的假笑都有几分惊心动魄的风华。
“秦老狗，屎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分明是听说有人闹事，让白羽营的兄弟来护卫京城安定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是谋反了呢?说来也是奇怪，别人都是仁者见仁，怎么就你见谁都是造反，难道……”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是司徒镜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血口喷人!”秦大人很悲愤，看上去恨不得拔剑戳死司徒镜。
论口舌之利三个司徒镜加起来也不如一个御史，人家就是吃这口饭的，但是司徒镜够不要脸。
“废话我也不多说，秦庄，有人状告你逼良为娼，谋杀平民，恶行滔天，罪不容诛。我身为大理寺卿责无旁贷，秦大人，跟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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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