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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有仇有怨,即刻就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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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之间,莫柏渊指尖轻弹,忘川流滴极准的落在那人耳后。
几乎同时,满地的油,瞬间被点燃,火苗飞窜。
忍着剧痛,莫柏渊奋力起身。
吴嗔已经察觉了他的不对劲,顾不得许多,只瞬间,就到了他身侧,打横将他抱起来,再一转眼,二人已经站在了距离火场百余米的路旁。
再看事故现场的方向,火光冲天,油灌爆裂,爆出浓浓的黑烟,腾上天空。
幸而,此时这条路上的车并不多,但饶是如此,车辆也被大火阻碍了去路,拥堆在道路上。
“怎么回事?”吴嗔弯腰将莫柏渊放在隔离带边,让他坐下。
莫柏渊叹气道:“脚扭了。”很疼,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八成是伤到骨头了。
吴嗔道:“我是说,你怎么菜成这样?”
莫柏渊苦笑,道:“死神就是这样,来了人界比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剩下一丝神力苟延残喘,聊胜于无。”这话说完,他心中起了疑,吴嗔此世凡人一个,穿过来该是一个普通人才对,为什么能有这种不似人类的身手?
他刚才的气息似神又似魔,分不清是哪种力量,但却很纯粹,像是与生俱来的,并非修习而来。
吴嗔道:“竟然会这样,是我大意了……”说着,他蹲下身子,去查看莫柏渊的脚,刚一碰到他脚踝,莫柏渊便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你骨折了,”吴嗔道,“不要动。”说着,他拿出手机,打了120。
警车、救护车和消防车,片刻就到。
一通折腾,终于消停之后,天早就黑了。
莫柏渊在单人病房里输液,这会儿只剩他与吴嗔二人。
吴嗔笑道:“一见面就这么狼狈,倒是难得。”
莫柏渊一笑置之,确实,刚穿过来就来了个骨裂,可不是放屁扭到腰,寸了劲儿了。他道:“你已经知道是何人针对你了?”
吴嗔吹了个流氓哨,在床边坐下,笑道:“你怎知道?”
极不屑的,莫柏渊切了一声,道:“我又不傻,油罐车里没有司机就罢了,后来那个刻意纵火的杀手,目的还不够明显吗,你刚才录口供时一问三不知,显然是心里有数。”
吴嗔道:“做事又狠又蠢的,只有我那缺心眼儿的小叔,前些天听说他勾搭了我的事务秘书,我还在想,许是不实的消息,如今看来,今天临时起意的行程,八成是从她那露出去的。”
狠是够狠的,蠢倒真的不见得太蠢,吴嗔身手突然非凡,吴家小叔不知道。
那人的算计,定然是让吴嗔有去无回,顶多只能算是做事莽撞,不留后手。
莫柏渊问起吴嗔的身手,吴嗔皱眉道:“像是和你一起穿到这一世,身手就这样了,所以刚才……才没想到你竟然神力几乎全无。”
转眼,最后一瓶液输完,护士进来,给莫柏渊拆下针头,她转向吴嗔道:“吴总,您的朋友,脚踝骨裂,但血管神经可能有所损伤,还有两天的液要输,今日住院吗?”
这是一家私立医院。
吴嗔想了想,道:“不住了,明天的液,麻烦家庭医生到他咨询室去,我猜这个工作狂,明天还有咨询要接。”
还挺贴心的,莫柏渊暗道。
吴嗔交代完,又转向莫柏渊,笑道:“单身瘸腿狗一只,自己住没人照顾吧?害你受伤,跟我走吧。”
好好的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做剑仙和魔界智者的时候倒是人模狗样、舌灿莲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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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吴嗔的居所并非豪宅,而是比较高档的公寓。
当然,这也可能这是他随意的居所之一,狡兔三窟,谁知道他这辈子给自己安置了几个窝。
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两个人谁也没吃饭。吴嗔随便叫了外卖,吃饭的时候,莫柏渊的止疼针剂效力渐衰,开始脚疼。
要说身为死神,游走于六界,任务执行了无数,大小伤自然也是受过无数。但此刻,他偏偏是在人间,身子没了冥界死神之力的加持,神经却保有着神的敏感,更是将痛感放大了无数倍。
吴嗔看在眼里大约明白,知道他疼,翻出止疼药,又倒一杯水给他,道:“吃了,好熬些。以我的经验,你得疼个七八天。”
莫柏渊心道,七八天大约是不至于,好歹痊愈能力比普通人强些。
要说吴嗔虽然偶尔嘴毒,但人还是细致的,想他疼得没胃口,可能觉也睡不好,特意热了牛奶给他,亲眼看他吃完药喝了牛奶,嘱咐一声“我就在隔壁”,才要退出房门。
“等一下,”莫柏渊叫住他,问道,“我知道今日开改装车那小子的踪迹,要不要找他?”
吴嗔只一想,就知道莫柏渊在他身上落了忘川流滴,这工作狂不要命吗,满脑子任务也就罢了,白天那么要命的时刻,还忘不了这个,他脸色闪过一抹阴愠,把手里的睡衣扔在莫柏渊怀里,道:“歇着吧你。”
甩下这句话,出卧房,将门随手带上。
为什么生气?莫名其妙……
莫柏渊懒得想。
脚踝的痛感一下又一下冲刺着他的神经,即便吃了止疼药,目前也依旧没好多少,许是药效还没发挥作用吧。
这一世,穿过来就残了,任重道远,别拖后腿……
吴家小叔……莫柏渊回忆记档的文件,这人对吴嗔而言,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那他又为何要置吴嗔于死地?转念一想,记档也不全靠谱,随即叹气,再见到老太婆,得跟她反应反应这个情况……
翻盘该从吴嗔的身世着手……
想着这些,也不知何时,药终于起了作用,莫柏渊睡着了。
从魔界穿过来毫无停歇,就闹腾了一天,许是真的累了,莫柏渊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光已经微亮。
他摸到床头的遥控器,打开窗帘,一缕微光投进屋里。扭捏着,一只脚颤巍巍的下了地,拄拐挪到窗边往外看——吴嗔的公寓外,街灯还亮着,秋色已浓,梧飞庭畔,秋雨下了一夜,洗尽世间铅华,萧瑟又浪漫。
正看着窗外的落叶出神,卧室门就被敲响了,吴嗔轻轻推门进来,见莫柏渊站在窗前,笑道:“这是醒了,还是睡不着?”
莫柏渊瘸哒哒的悠达回床边坐下,道:“你又为什么起这么早?”
床头电子钟现实的时间,刚过五点。
吴嗔挑了挑眉毛,道:“这辈子,我信奉一个理念——有仇有怨,最好即刻就报。但我九点半有会,所以咱们要赶早。”
坐在车上的时候,莫柏渊猜吴嗔大概是要去找他的小叔,他一路开车,到了一片别墅群的门禁前,莫柏渊本以为他的车子会被警卫拦下,没想到,电子道闸畅通无阻,电子牌上显示着四个大字“欢迎回家”。
难不成猜错了?
“怎么话这么少?”吴嗔问道。
莫柏渊在心里冷笑了两声,回道:“衰到无话可说。”
吴嗔被他这话逗笑了,道:“你其中一个任务是……让我好好活着是吧?”
就……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莫柏渊没说话,吴嗔继续道:“这辈子死不了,放心吧,三界乱窜挺累的,这几天你省心休息休息。”
全没想到他能这么说,莫柏渊心里腾起一股很怪的感觉,这感觉与他向来信奉的工作至上的理念,是矛盾的,但又让他觉得,有点窝心,从来没人跟他说过,挺累的,你休息。
说话间,吴嗔把车随意停在了一栋三层小楼门前,下了车,绕过来打开莫柏渊这边的车门,道:“是在车上等我,还是下来看热闹?”
那当然是选后者了,再怎么说,在一起的时候也得好好盯着他。
大门前,吴嗔按响了门铃,门禁的视频口打开,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找谁?”
吴嗔把脸对准了摄像头,露出一抹笑意,道:“哟,听声音是香姨,我是吴嗔,来给我叔儿报个平安。”
里面那人没说话,片刻大门开了,开门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女性,穿着十分得体,浅驼色的衬衣配了一条黑色的制服裤子,向吴嗔躬身45度,礼貌又疏远,道:“小吴总来了。”
吴嗔回以一笑,没说话,径直往二楼去了。
香姨忙想拦住他,可她一来不能去揪扯吴嗔,二来吴嗔走得快,她有些赶不上,只得在后面大声道:“小吴总等等!”
这二人在前面一个走,一个追,莫柏渊瘸着一条腿在后面晃悠着慢慢跟,只见吴嗔认准一间房门,直接推门而入,香姨在后面“哎呀”一声,然后惊道:“小吴总,这是做什么,有急事也不能这样!”
吴嗔不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床上一通拍,只听屋里一个女子柔声惊呼,接着一个男人喝问道:“你怎么进来的!这是做什么?”
吴嗔一边继续拍照,一边笑道:“咳,三个月之前就跟叔叔做了邻居啦,没想到您金屋藏娇,三天两换,今儿的美人,倒和我是熟人。”
莫柏渊慢悠悠的挪到房门口,只见屋里大床上两人,男的四十多岁,裸着上身,满脸怨愤,眉眼倒不难看,身旁的女子,大被裹身,显然是没穿衣服,颇有几分姿色。
按因果去想,这女子该是吴嗔昨日所说的事务秘书,叫……莉雅。
吴嗔慢悠悠的把手机撞进口袋里,道:“楼下等您。”
说罢,转身扶着莫柏渊下楼。
片刻,吴嗔的小叔裹着睡袍下来了,在吴嗔和莫柏渊对面坐下,抱怀看着二人。
吴嗔也笑着看他,片刻,道:“咱们自己家的恩怨,伤及无辜了,所以今天来找您讨个说法。”说着,吴嗔指了指莫柏渊打着石膏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