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权位和心上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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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莫柏渊及时赶回来，吴嗔放心了，虽然知道他是跟魔尊演戏呢，可看他这副模样，心还是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顺势扶住他，道：“我在，莫心惊。”
吴嗔也不知为何，只知道自己对他的在意，自从天界他与师父合力对抗魔兽时起，就开始了。
却不知何时，也不知为何，在意渐渐变得有些怦然。
此刻只觉得右手腕间微微发热，善缘线发出微弱的光芒。
但这档口，吴嗔无暇多想，帮莫柏渊顺了顺颇有些“炸毛”的头发，在他背上轻拍了几下，柔声笑道：“你睡糊涂了。”
莫柏渊这才装着刚醒神的模样，伸手去揉自己的太阳穴，揉了几下，瞥眼瞧见魔尊石墩子一样站在一旁，眉毛一挑，本来还迷蒙的眼睛像是瞬间醒神了，惊道：“大……大哥？”
无论魔尊心底对吴嗔的感情有多纠结，看了这一幕终归是尴尬的。
被莫柏渊此举一惊，魔尊本来上头的酒劲儿瞬间醒神不少，吴嗔对他和莫柏渊的态度天壤之别……
在原地呆愣半晌，默不吭声，心里只想赶快离开，但还强自镇定，转身退出门，才终于步伐散乱踉跄，渐而走远。
莫柏渊自然是立马就“醒酒”了，转到吴嗔背后——见被碎裂的镜片划伤的地方，血淋淋的一片。
吴嗔不以为意，暂时松口气，自顾自去关上房门，然后全不避忌脱下衣服，在妆台的镜前照背后的伤。
他像是觉得伤口位置尴尬，不易处理，皱了皱眉。这人也是见惯了大场面，拿自己背后的伤口全不当回事，只用布帛简单沾沾血迹，便又想将那血呼啦啦的衣服穿上。
莫柏渊看不下去，“啧”了一声，道，“你等一会儿。”就出门去了。
只片刻又回来了，拿着一件干净衣服，还有些绷带药品。
吴嗔的伤口确实并不太严重，只是位置不好，消毒、上药的工作，莫柏渊片刻功夫就做完了，期间吴嗔只言没有，只是背对他坐好，任他摆弄。
待到清理完毕，吴嗔才问莫柏渊，道：“刚才顺利吗？”
莫柏渊摇头叹气，把刚才的经过转述了。
吴嗔先是笑道：“早就知道鸠翁不安好心，你那二哥，看似精明，怎么就看不出他肚子里的弯弯绕呢？”
沉吟片刻，他念了几句咒诀，面前的空间裂开一道小口子，只见他从这不知是哪里转换的空间中，抽出一本手札模样的册子——与他为了给莫柏渊要烬心草的解药，烧掉的那本前任魔尊的手札一模一样。
莫柏渊先是一愣，随后笑了，以假乱真的把戏，他在天界就玩过一次了，到了魔界依旧是拿了一本仿品，糊弄了事。
他问道：“你也会空间术法？”
吴嗔摇头道：“并不精深，做不到肆意取舍。”
说着，他翻开册子特定的一页递到莫柏渊手上。内容的字迹苍劲有力，正是先君的手笔，吴嗔翻开的那一页上，写道：
“金白言，以半城魔灵血祭，可聚集玄磷兽后裔散落在六界之间的魔气，若能复活异兽，寻玄磷珏下落初见曙光。”
信息略有些颠覆，莫柏渊一直以为吴嗔弑先君，只是因为他晚年魔气散乱，昏庸无度，加之他与如今的魔尊情同兄弟，才做他出鞘的利刃，却不知，这里面竟又与魔界异兽和玄磷珏相关。
他把册子往后翻，往后的记述再没提到玄磷珏，只是越发看出，先君复活魔兽的决心。
“金白是何人？”莫柏渊问道。
吴嗔摇头，答道：“我也在查，但毫无线索，后来眼看他要动手，只得先下手……”
莫柏渊回想先君对他一直淡淡的，大约是觉得他不堪大用。
“但魔尊希望，金白是你二哥。”吴嗔在一旁道。
啥？二公子？怎么可能……
但魔尊希望如此的动机却不难揣度——依旧是权见相左所致。天家何处都一样，重权欲，寡亲情。
“你觉得是吗？”莫柏渊问道。
吴嗔摇头，道：“目前的境况，只得先顺着他，但二公子活命的恩情，也自然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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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魔尊，他一路躲过明岗暗哨，往寝殿走，亭廊各处艳烛高挑，红鸾喜帐轻垂，这会儿他心里却乱得很，新婚夫人很漂亮，几乎是按照他的喜好长成的模样，但他并没觉得美人如斯，喜不自胜。
自从吴嗔自裁在灭魔刀之下，只要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他心里就痛。
痛楚无处言说。
见到三弟府上那名智者时，他心里越发觉得，无论莫柏渊和那人如何掩饰，那就是吴嗔，更何况，三弟那日看似醉倒了，其实分明就是烬心草和酒力相冲。
烬心草的立誓制约秘法是二弟的独门，能让他们兄弟之间搬出烬心草之法立誓的，大约也就只有他家传魔骨。
一叶知秋，诸般巧合，于是他喜不自胜，数次试探。
又私下去查，想看莫柏渊是不是找了什么易容高手帮吴嗔，可查来查去，没有结果，那答案就只有两个——
要么那人真的不是吴嗔，要么就是他们自己动手的。
魔尊相信是后者，因为那人和他相处时一言一行的习惯，都与吴嗔一般无二，许多细枝末节的默契，是他曾与吴嗔独有的，比如那黑玉令的誓言。
所幸他被救回来了，谋逆弑君的风波刚平，不能执着于立刻叫破他的身份。
那么以后呢，以后还要求他回来自己身边吗？
他已经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了，会不会吓坏？
原来他觉得权倾天下，要什么样的人得不到？
如今他才惊觉，当真是得不到……
若要他再做权衡，权利与吴嗔，他该要谁，答案会变吗？
他和莫柏渊那对红线，是不是真的……
胡思乱想间，他进了寝殿。
却发现本来酒醉已经睡了的美人，这会儿正斜倚在床榻上，眼神朦胧。见他回来，向他柔声笑道：“尊主回来了。”
看着她的笑脸，魔尊竟有一瞬的恍惚，觉得坐在床上那人……
是他的阿嗔！
烛火刺眼，他以为酒劲又上头了，忙去掐揉双眼角的攒竹穴，抬眼再看——可不正是吴嗔穿着一袭红袍，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看他，他已经卸了那变换相貌的妆容，露出他本来的模样。
清秀却又棱角分明的轮廓，微吊的双眸微微眯着，高挺的鼻梁，还有不笑就带着三分笑意的嘴唇，以及……唇边那颗不知是何时生出来的红痣。
床上那人向他伸出手，魔尊下意识就想过去，但脚刚挪了一步，更深层的意识里一个声音在喊他。
他瞬间醒神，收敛心思对床上的吴嗔道：“想不到，本尊的新婚妻子，竟然是修习般若无相秘法的高手。实相观照（※），非虚非实……”
魔尊口中的般若无相，是魔界的宗族秘法，相传修习的宗旨是将对方的心神游移于虚妄皆无和内心真照之间，高手可以让目标见到心中执着的人或景象。
这话出口，床上的人又变回本来娇柔羞怯的女子模样，眉眼含笑，道：“尊主竟然一瞬间就识破了，是言娜的修行不到家。”
魔尊歪头看她，道：“倒也并非如此，只是那人，决计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言娜秀眉微蹙，笑道：“原来是魔尊心中的观照灵性高涨，”接着，她似懂非懂的看着他，道：“但言娜灵智浅薄，只觉得可能与否，并不重要，若是尊主喜欢，言娜日日都能让尊主眼里是想见的人。”
魔尊心里一动，虚实不重要吗？
他爱的又并非仅是皮相。
转念一想，存这么多清高不可亵渎的念想有什么意义？
自己终归是个魔，能爽一时爽一时，才不是人间夫子，天界仙尊，每日里信奉礼义廉耻，教典道义，活得像个榆木疙瘩。
从前，强者称王的魔界，哪里有这么许多道义法规，要不是先君，偏要学人间天界那一套，自己也不会耳濡目染，近朱则赤。非要找个茬口，恢复魔界从前的弱肉强食的秩序。
如今靠道义法规养出来一堆酒囊饭袋，每天只会嚼舌根。
再一晃神，床上的美人又变成了吴嗔的模样，似笑非笑的道：“尊主，魔族要活得恣意，权位和心上人，都要才好……”
时至此刻，魔尊本来就喝了酒，再被这样出言撩拨，便笑道：“你说得对，哪里有什么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不过是弱者的借口。”
他笑着走到帐前袍袖一挥，本来迷离暧昧的烛光突然都大亮起来，他向床上的人道：“即便是副皮相，我也要好好看清楚。”
换来床上的人，眉头微蹙，无奈又放任的笑了，这一笑，险些让魔尊心底的最后一丝理智也坍塌了，这副表情他太熟悉了。
正是记忆里吴嗔放任自己胡言玩笑时的那样。
然而，终归不知出于何因，依靠仅存的一丝理智，他克制住将眼前人扑倒的冲动，站在床前闭了眼睛，道：“如今你我夫妻一体，不如夫人帮本尊一个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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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注定无法平静。
莫柏渊和吴嗔刚刚消停准备睡下，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来人是魔尊的近侍，那人急切道：“尊主方才与夫人突然起了争执，闹得很凶，还请三公子快去看看吧。”
和魔尊联姻的宗族，位高权重，不好惹。但族中一直信奉不做出头鸟的行事准则，是以，一直并未有过觊觎尊位的念头。无论曾经群魔乱舞弱肉强食，还是如今世袭尊位，这一族都如老树盘根，在魔界根基稳固。
既没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又能左右魔界风云变幻，还能不被当权者忌惮而招来灭族之灾——非一般的高明。
按理说，和亲的姑娘该是灵秀异常，怎么还新婚夜，就跟夫君闹起来了呢？
寝殿内，二公子依旧是春风和缓的模样，正在劝魔尊消气，魔尊只披了一件大氅，内里是赤膊的，见他胸前斜斜两道血痕，就连颈侧也有，像是……抓痕？
一旁新婚夫人披着斗篷，拢住身子，从斗篷的边缘处能看见她白皙纤柔的足踝，没有穿鞋。
也不知斗篷下穿没穿衣裳。
莫柏渊皱眉，这样的画面很难让人四大皆空。这二位，莫不是琴瑟不和谐……才闹起来的吧。
这时，只听魔尊言道：“在洞房花烛之时做手脚，你族到底意欲何为！”
再看新婚夫人言娜抬起眸子淡淡的甩了魔尊一眼，道：“全部事情都是我擅自做主，我只是受不了，你怀里抱着我，嘴里却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旁边魔界大医者皱眉插嘴：“夫人，该是听错了吧？”
言娜深吸一口气，幽幽道：“我没听错，也不会听错，他忘情之时，在我耳边低吟‘阿嗔，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权位和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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