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工作狂人设逐渐崩塌[快穿]》张参差

24、月下老人。

　　上清境是天界的三清天境之一，非得天帝传召，否则莫柏渊和萧扶岚这等辈分的小仙是不能前来的。

　　一入上清境，莫柏渊便觉得空中灵气与自身体内的元气莫名起了呼应，即便不运功将二者纳化为元灵真气，此处的灵气都在引导着体内元气运转不停歇。

　　不禁感叹，果然好地方！

　　典令司一边引着几人向上清境殿门走去，一边言道：“劳烦孤辰剑尊殿前稍候，小仙去殿上通禀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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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中，庄严敦肃，只有蕴清跪坐在殿前蒲团上。天帝在书案前斟茶自饮，他身旁站着镜偈尊者，另一边是个老者，须发皆白，手中拄着一根老藤拐，笑呵呵的，莫柏渊不认识他，但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里，有一丝诡谲。

　　天帝抬眼看向进殿的几人，他清润的眸子停在莫柏渊脸上唯一迟疑，莫柏渊心想，时隔多年，他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天帝是属于身藏帝王气韵的，即便给他换上便服，扔在人堆里，但凡观者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他与众不同。

　　“孤辰……”天帝缓缓开口，言道，“你可知此次传你前来，为何？”

　　吴嗔笑着行礼，淡淡扫视一圈殿内众仙，道：“孤辰今日前来，为了帮大天尊摘一摘魔界前来搅闹我天界的祸头。”

　　他这话刚说完，右手虚空一张，长剑在手，天帝面前毫无顾忌，提剑便向刚才那典令司刺去。

　　镜偈尊者身形一晃，拦在吴嗔面前，喝道：“你疯了吗？”

　　吴嗔眉头一皱，道：“让开。”

　　只稍一耽误，那典令司直奔莫柏渊和萧扶岚。

　　莫柏渊此时身体尚未恢复，眼看对方杀气腾腾，他只得运起死神之力，千钧一发向侧面跃开，同时临渊幻形在手。

　　他运劲的功法并非仙术剑法，分明就是神力，再看那手中兵刃，乃是一支四棱尖的判官笔……

　　镜偈半晌才道：“你……你是……冥界死神！”

　　莫柏渊没理他，看了天帝一眼，言道：“大天尊，好久不见。”

　　然后也不等天帝说什么，就又转向典令司，道，“你身为魔族，潜伏于天帝身边，是何居心，又为何数次要置本座于死地？”

　　典令司见吴嗔突然向自己出手，瞬间就知道自己暴露了，索性反向莫柏渊一击。

　　结果一击不成被莫柏渊叫破身份，哈哈干笑了几声，问道：“蕴清真人都不知我的身份，你是如何识破的？”

　　他这话说完，身形一晃，瞬间变了装扮——天界清雅淡素的服饰褪去，一身绛紫色长袍加身，脸上带着一副鬼面具。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气息瞬间变了，正是玄安阁山脚城中，与蕴清接头那鬼面人非魔非灵的气息。

　　莫柏渊终于明白他的气息为何会灵魔混杂。

　　想来他在天帝身边蛰伏已久，日久掩藏魔气，修炼灵气，是以他若不加掩饰，气息就会显得怪异。

　　当日莫柏渊趁其不备在他发丝上落了忘川流滴，哪怕他逃到九重天外，正常情况下死神依旧能够感应到。

　　无奈莫柏渊仅剩两成神力，几次探查，发现这人似乎经常隐匿在时空缝隙中，难以探查到具体位置。

　　后来，紧接着便是丹鼎仙聚的一系列变故，莫柏渊无暇再找他。

　　直到刚才在吴嗔寝殿门前，莫柏渊本来意识还恍惚，但那典令司一来传讯，莫柏渊便惊醒了。

　　只一门之隔，莫柏渊清楚的感知他的忘川流滴落在了门外典令司的身上，他就是和蕴清接头的鬼面人。

　　出门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吴嗔。

　　那鬼面人见莫柏渊丝毫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忽然周身腾起一股紫雾，眼看要将整个大殿弄得烟尘弥漫。

　　吴嗔和镜偈尊者同时大喝不好。

　　只见镜偈，身形一晃，到那鬼面身侧，左手以一个极为微妙的角度，扣上鬼面的右手脉门。

　　同时大喝道：“快出去！”

　　浓郁的紫色烟雾里，吴嗔一把揽在莫柏渊腰上，另一只手拽住萧扶岚手腕，身形一晃，出了上清境殿。殿外露台上，天帝和那白胡子老头早已经出来了，再看烟雾中又一人影晃动，蕴清真人也出来了。

　　殿内只剩下镜偈和那魔界的鬼面，只听镜偈的声音幽幽传来，道：“孤辰，今日老夫就还你师尊道殒的情，当日……唉！”

　　他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只听大殿内一声极闷的轰隆巨响，那些暗紫色的浓雾激荡，然后，殿内的空间像是平白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嘴，将雾气打着旋的吸进去，顷刻间，殿内只剩一片狼藉，再无人。

　　鬼面和镜偈都不见了，像这两个人从没在这里存在过。

　　穷途末路，鬼面想引爆大殿制造混乱，趁机使用空间法术逃走，但被镜偈制住了，更豁出去同归于尽，也不再放他走。

　　但这在莫柏渊看来，他的作为并不像是为了大义，更像是为了掩盖——
　　当年封禁魔兽，他临阵逃离，到底是为什么，越发难以知晓了。

　　殿内烟瘴散去众人入殿，蕴清噗通跪在天帝座前，连连叩头，口中言道：“大天尊容禀，蕴清糊涂，一直未识出典令司乃是魔界之人，才会受他蒙蔽，那魔族攀诬孤辰剑尊，私改修罗道秘典，在丹鼎仙聚上散布于众，其实是居心叵测，没想到是冤枉了孤辰剑尊啊。”

　　丹鼎仙聚后，蕴清不愿被放逐无尽之海，在天帝面前好一通攀扯吴嗔，但谁也没想到，吴嗔到了殿上，全无解释，直接动手拆穿典令司乃是私闯天界的魔族，加之莫柏渊是冥界死神这件事，如今在场众人都已悉知。

　　傻子也看得出来，这里面的水又深又混。

　　蕴清小聪明还是有的，索性枪口一转，叨叨念念半天，全然不提他自己觊觎他派心法，更不提他驿站中与那典令司见面就已经见过他的真身，反正如今死无对证，索性把自己说成被蒙蔽，心顾天界众仙安危，一心探查因果才揪住吴嗔不放的热心人。

　　莫柏渊看看吴嗔，见他一脸鄙视的看着蕴清，一旁的萧扶岚却突然言道：“堂堂一派掌门，一副小人做派。”

　　她站直了身子，在天帝面前摆出一副不卑不亢的神色，躬身行礼，道：“大天尊，小仙罪恶难恕，自请入无尽之海。”

　　此话一出，众人莫名，天帝先是看了吴嗔一眼，而后又看向萧扶岚，道：“为何？”

　　萧扶岚转向吴嗔言道：“弟子心里贪恋师尊，求而不得，鬼迷心窍，机缘中听说，禁地封禁的秘术一旦冲破封印，便需要师尊耗尽修为才能再次封印，弟子自私，想独占师尊……但如今竹篮打水，更没想到，柏渊师弟，竟然是冥界死神……若是没他帮你……”

　　话说到这，事情的因果与莫柏渊看到冥界记档中的寥寥几笔重合。记档中些孤辰剑尊修习修罗道秘典化为邪祟，被封禁在玄安阁禁地，只是表象。

　　如今看，萧扶岚与魔界之人串通，她破坏禁地封印，放出魔界异兽，心里没有大义，只想独占吴嗔，能将他留在身边，怎样都行……

　　变态吧这是。莫柏渊腹诽。

　　吴嗔道：“抛开这些，你可知道，那鬼面人为何要闯我派禁地？”

　　萧扶岚看向吴嗔，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知道。

　　她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吴嗔，鼓起勇气似的，终于言道：“师尊，弟子将被罚入无尽之海，无时无穷，想向师尊讨最后一丝恩情。”

　　吴嗔看向她，没说话。

　　她指着吴嗔头上簪的乌木簪，道：“这簪子师尊带了多年，留给弟子，做个伴儿吧。”

　　吴嗔抬手抚上那根簪子，摇头却没说话，看向莫柏渊。

　　莫柏渊皱眉，暗道，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插了个树枝子在你头发上……

　　如今魔兽已经消散，萧扶岚在吴嗔面前原形毕露，莫柏渊自然再懒得理会萧扶岚纠缠吴嗔的小心思，他只是觉得奇怪——
　　那鬼面人身死，镜偈也死了，萧扶岚其实本可以如蕴清那样，万事死无对证，抵死不认，可她为何和盘托出？

　　索性，吴嗔这辈子不会再化为邪祟，虽然疑点尚存，任务总不算失败。

　　“死神……”

　　叫他的正是天帝身旁一直杵着藤拐须发皆白的老头。

　　能站在天帝身边的，自然不是一二般的角色，莫柏渊向他行了一个冥界的礼，道：“柏渊无礼，不识这位仙长，还请恕罪。”

　　天帝笑了，道：“月翁贤名远播，但不爱走动，六界中倒是难得见有人见真容。”

　　月翁……这是……月下老人？

　　月下老人看着莫柏渊，道：“死神此言差矣，咱们前些天还见过呢。更何况，冥主数日前亲临，请小老儿帮一个忙。”

　　话到此处，突然莫柏渊和吴嗔身后裂开一个空间缝隙——正是轮回之井的入口。

　　看来这一世的任务确实到此终止了，巨大的吸力将二人神识吸入轮回。

　　坠入深邃。

　　入口越发远了，只见月下老人从轮回井的入口处往下眺望，他手边忽然闪起一道微弱的光芒，那道光芒一分为二，交汇缠绕，直追着二人。最终化作两条红线，缠绕在二人右手腕上。

　　莫柏渊惊骇无比，这老头什么意思，保媒拉纤儿也不能如此乱来。

　　只听月下老人言语就在耳际响起：“死神别误会，这是善缘线，是冥主托付小老儿给二位的祝福，孤辰即便记不得七世因果，也必定能和死神共修善缘。”

　　轮回井口处月老变换了一副样貌，分明就是那日小客栈里的前台老头。

　　原来还真的几日前见过，但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善因善果。

　　莫柏渊抬起手腕，看着腕间红线，总觉得那小老头的笑容里，有一丝油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