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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怎能放下 ...

  •   (一)
      咔——

      生死之瞬,达达利亚前方的空间被一把深蓝长剑撕裂,一柄腾空出现的利剑直接将朝达达利亚砍来的刀刃击飞。

      顷刻间,穹顶四周黯淡的星辰忽然骤亮,那些诡异星辰从四面八方凝聚起来,又在达达利亚的身前慢慢汇聚成一个人形。随后,一个身着墨蓝长衣,披着缀满晦暗星辰的长披风的女人,拿起了那柄悬在空中的渊黑蓝纹长剑,挡在了达达利亚的身前。

      而刀枪碰撞的激烈声音,也让达达利亚睁开了眼,他发现自己的脖颈没有被那水蓝色的刀刃砍断,而挡在自己身前的,是那个他记忆中的熟悉身影。

      “师父!?”

      达达利亚惊呼出声,他又惊又喜,没想到在这生死时刻,是自己的师父再次在深渊中救了自己。

      闻声,丝柯克回头看了达达利亚一眼,她那同样如深渊般幽森黯淡的墨蓝色双眼,在看向达达利亚的时候露出了几分难得的柔和。

      “大人,为何要阻止我?他可是深渊的敌人。”

      被丝柯克挡下的水使徒,没有料到自己的长官居然会在此时出现,并且救下即将被自己杀死的深渊的敌人,可以说,他十分不理解丝柯克的做法。

      “他是我的徒儿。”

      丝柯克脸色一沉,直视着水使徒,她的目光冰冷,语气不容置疑、也不容反驳。

      “可是大人,他杀了我们很多人。”

      水使徒将手中的刀刃指向达达利亚,凶狠的目光仿佛现在就想冲过去砍下达达利亚的头颅。

      “我说了,他是我的徒儿,在这深渊,他的命运,由我掌控。”

      水使徒的反驳与顶嘴,让丝柯克的目光变得更加寒冷起来,围绕在她周围的晦暗星辰也忽然骤亮了几下,这让水使徒明白丝柯克已经有些生气了,于是,水使徒也不敢再多嘴,只能悻悻退下。

      随着水使徒的离开,丝柯克手中的利剑也在渊蓝的星辰中渐渐消散,她走到达达利亚身前,将他扶起。

      “师父,谢谢你救了我。”

      达达利亚看着丝柯克,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师父的欣喜让达达利亚感到格外高兴,虽然身负重伤的他一直靠着意志强忍,可还是在站起来时扯痛了深至白骨的伤口,疼的达达利亚连连咳嗽,伤口也再次裂开,流出了鲜血。

      “疼吗?”

      丝柯克问他,目光和言语里满是她身为师父对于徒弟的疼惜。

      “一点儿都不疼!”

      达达利亚强打起精神,扯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一如他每次追求极致又危险的战斗时,所露出的那肆意酣畅的快意笑容。

      “呵,当真是雪原上不怕死的孤狼。”

      面对达达利亚的回答,丝柯克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她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注视着达达利亚,那目光初如寒锋般展露锐利,最终又如平静的秋水般温柔收尾。

      “师父,多年未见,我很想你。”

      “乖徒,为师亦是如此。”

      (二)
      朔月当空,即使钟离日夜兼程,当他到达北境时,也已至深夜。苍凉月色下,大雪罕见的停了下来,夜空是难得一见的空澈,只有一轮孤月高悬其中,散发着凄冷的光芒。

      大雪止,朔月现,高空无云,神明失心。

      那一夜,驻守北境的愚人众巡逻士兵发现,有一个白色身影走向了深渊入口。他们本以为那是附近不懂事的居民,想上前阻止,但当他们赶到那儿并出声制止那浑身白衣的人时,却见那人转过头,斜睨着一众士兵的双眼在苍白月光的照映下,竟生出几分让人望而却步的威严与冷漠。

      那眼神,就像是高天之上的神明,睥睨着渺小的众生。

      这样的眼神绝非常人所有,即使是身经百战的一众士兵,此时也皆被白衣男子的眼神与强大气场给吓到,楞在了原地,不敢上前半步。随后,那白衣男子无视了众人,径直踏入了深渊,没有半分犹豫。

      于是第二天,驻守北境的愚人众兵团里便传起了这样一个流言——昨夜月黑风高之时,有一个白衣金瞳的男子,独自闯入了深渊。士兵们都在议论那人究竟是谁,或者说是人是鬼,后续几天他们又在周围的村庄盘查,却发现并没有居民失踪。

      于是,那个独自进入深渊的白衣男子,在愚人众里被越传越玄乎,有人说他是鬼,有人说他是不知死活的人,但就是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然而,那人只不过是因为达达利亚而披上丧衣,一心只想入深渊找回达达利亚的遗体,并为他报仇雪恨的钟离罢了。

      达达利亚在写给钟离的信上说,在至冬,只要有雪花飘落,灵魂就能得到安息。但在钟离抵达北境的那一夜,原本鹅毛般的大雪居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钟离本来是不迷信这些的,但在雪停下的那一刻,想到达达利亚的灵魂和遗体都还被禁锢在不见天日的深渊,钟离的心便痛如刀绞,难以自抑。

      孤月无所依,深渊无底,伊人遗踪,何所寻?

      只道是……命运无常,初次相别,竟成死离。

      “那么,能否让先生……也想起达达利亚呢?”

      少年写给神明的话再一次出现在了神明的脑海里,让他在踏入深渊的那一刻,眼里盈满了泪花。

      “我一直……都将你放在心上啊……”

      那是神明没能对少年说出口的回答,如今他们阴阳两隔,神明又该将这些话,说与谁听呢?

      原来……就算是神明,也无法跨越生死。

      神明已悔,可他的少年,却再也无法回来。

      (三)
      当钟离只身进入北境的深渊隘口,黑暗便将他完全吞噬包裹。

      深渊便是如此,它有着吞噬一切的野心,它来者不拒,即使是神明,也妄图将他吞噬,因为深渊本就妄图颠覆神明的王座,它很乐意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染上来自深渊的罪恶墨色。

      但区区深渊根本无法阻止神明的脚步,身着白色丧服的钟离在深渊里畅行无阻,他是漆黑渊薮中的纯白一缕,他是充满罪恶的无边黑暗中更深重的悲痛与苦楚,他誓将用金色的长枪撕裂深渊,只为能让雪花落到这里,让那位少年的灵魂能得到安息。

      “是我负了你,若有来生……”

      神明的低声呢喃没有继续,因为他知道凡人没有来生,生命的结束便是消亡,没有轮回,也没有第二次机会,这世上,已再无他的少年。

      周围幽暗一片,一如钟离沉重的心。头顶与四周皆是深渊特有的幽黑与无数诡异星云组成的虚假之天。那有着黯淡星辰的黑夜不是真正的黑夜,因为深渊位于地面之下,便永远也不会见到真正的天空。

      刚进入深渊不久,钟离便碰上了一批魔物。数十只魔物从钟离的前方与身后夹击而来,头顶的黯淡星辰也在此时变化成可怖的恶魔般形状,似乎欲将闯入深渊的人吞入肚中。

      魔物的嘶喊声不绝于耳,箭矢与魔法凝出的冰锥朝钟离射来,但都被钟离的玉璋护盾给阻隔,未能伤到钟离分毫。

      而后,钟离抬手一挥,引出金光一片,在那穿透黑暗的奕奕金光之中,钟离从凝形成一柄长枪形状的金色光芒里取出了贯虹之槊。

      赤金与黑金交织而成的长枪横空出世,在钟离的手里更显神威,仅是在钟离握住枪柄,用力一震的刹那,那可荡涤四方的浩然正气便将围在钟离周围的魔物给震退数米。

      但那些魔物也都是不怕死的,他们再次叫嚣着朝钟离冲了上来,钟离冷眼看着他们,金色的竖瞳已有杀意闪现。

      “罪无可恕!”

      少年的笑容在神明挥枪的刹那闪过神明的脑海,锥心的疼痛随之袭来,让神明眼中的怒火与杀意更甚。

      面对眼前的魔物,钟离一个也不留,是他们杀死了自己心爱的少年,那么这整个深渊,都将被他颠覆,为他的少年陪葬。

      弹指间,无数的岩枪与星岩自空中坠下,将所有魔物砸的粉碎。钟离从满地的残肢断臂上踏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竖瞳此时更是冷漠无比,如深水之月,冰寒刺骨。

      数天过去,一批又一批的魔物尽数死在了钟离的枪下,深渊阻止不了这位强大的神明,到最后,就连始终盘踞在钟离头顶的恶魔状黯淡星云,都开始渐渐涣散了形状。

      但,这并不代表着深渊已经放弃了抵抗,在钟离没有察觉到的时间里,那些黯淡星辰开始慢慢变成了另一个诡异的图案——

      一柄被饰以假面的尖刀。

      深渊里没有昼夜之分,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与黯淡无光的诡异星辰。不知究竟在渊黑中寻找、厮杀了多久,钟离在杀完又一批魔物后,忽然就看见了坐在前方石头上的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的出现很突兀,就像是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一般,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满身血渍,正坐在石头上垂头丧气。虽然达达利亚距离钟离并不远,可他似乎就像是没有看到也没有听见钟离这边的激烈厮杀一样,只是自顾自地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达达利亚……”

      可此时的钟离,心中对达达利亚的思念已经超越了一切,他看见达达利亚的第一反应,便是以为达达利亚还没死,于是他连忙朝达达利亚奔去,而达达利亚在看见钟离后,脸上也随即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钟离!你终于来找我了,我好想你。”

      脸色苍白的少年,脸上露出了假意的微笑,他张开双臂环抱住钟离,蔚蓝色的眼睛里甚至看不见一丝本该有的光彩。

      “达达利亚……你还活着?”

      钟离紧紧抱住怀里的少年,害怕再次失去他。可钟离还是很明显地感觉到达达利亚的身体很冷,那冰凉的体温让人感觉就像是在拥抱一具尸体。

      “钟离,我当然还活着。”

      少年脸上的假笑更甚了起来,但将头俯在少年肩上的神明,并没有看见此时少年脸上那堪称扭曲的笑容。

      与此同时,钟离头顶的那柄假面尖刀,忽然变长了几许。

      “没事就好,你受伤了,我带你回去。”

      钟离转过头想看看达达利亚的脸,却在这个瞬间赫然发现达达利亚耳间的吊坠上,并没有浪花与岩石的刻纹。

      一股不详的预感腾升而起,可钟离还来不及细想,便感觉自己的腹部被刀刃捅入,鲜血顿时涌了出来,钟离看着眼前陌生的少年,终于反应过来这只不过是深渊为夺他性命而巧设下的诡计。

      “哈哈哈哈!钟离,你死了,就能来陪我了。”

      幻形成达达利亚的幻影,发狂般笑了起来,在他想将捅入钟离腹部的刀刺入的更深时,便被钟离一掌击碎。

      顷刻间,幻影破碎成黑雾与无光星辰,渐渐消散在钟离眼前,而钟离毫无防备地受此一击,已致使他心神不稳,差点跪将下来。

      周围又回归了死一般的沉寂,钟离的嘴里喘着粗气,连忙用手捂住伤口用神力疗伤。面对深渊的诡计,钟离甚至没有愤怒,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那个幻影就是真的,他多么希望达达利亚真的还活着。

      他的执念太深了,以至于深渊见阻止不了这位强大的神明,便开始顺应他的执念,在他的眼前幻化出达达利亚的幻影,妄图用神明的执念去杀死神明。

      而多年未踏足深渊让钟离忽略了深渊的卑劣手段,对达达利亚的爱与遗憾则让他敞开胸怀,去迎接少年的拥抱,自甘落入这深渊为了杀死他而巧设下的陷阱。

      不断涌出的鲜血从钟离的指缝淌到地上,腹部被撕裂的剧痛让钟离的额头沁出颗颗汗珠,可这样的疼痛,哪里比得过钟离内心的痛楚?

      “达达利亚……你在哪儿?”

      有一行泪自钟离的脸颊滑落,他身上的白色丧衣已经沾满了鲜血,斑驳血腥,苍凉无比。

      (四)
      自从那个假扮成达达利亚的幻影出现过一次后,钟离便提高了警惕,但深渊似乎就喜欢玩弄人心,丝毫没有罢休,或是想要放弃这个诡计。

      于是接下来,一个接一个的幻影出现在钟离面前,他们假扮成神明最在意的人去欺骗神明,他们将尖刀刺在神明心上最脆弱柔软的地方,那里是神明的软肋,而身为神明,或许本就不该出现软肋。

      漆黑渊薮中,罪恶与欺骗在这里发芽,而神明的恻隐之心便是浇灌这些恶之花的最好养料。

      大批大批的魔物不再接踵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接一个的达达利亚的幻影,出现在钟离目之能及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将神明拖入死亡的每一个机会。

      在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上,达达利亚的幻影就站在悬崖边上,伸手招呼钟离过去。而只要钟离的心中生出一丝犹豫,只要钟离朝悬崖上踏出几步,那一整块悬崖便会轰然断裂,妄图与神明同归于尽。

      但这些都无法再骗到钟离,深渊的诡计已经露出了破绽,但不可否认的是,即使是幻影,钟离的心却还是会为之牵动,因为他害怕那些幻影里会有真正的达达利亚,本来钟离已经接受了达达利亚的死亡,可深渊却恶意地给了他这样一个虚妄的幻想,与泡影一般脆弱的噩梦。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在钟离识破了无数个幻影后,却还是有一个幻影骗到了神明的心。

      在钟离与一番魔物厮杀的过程中,那个假装成达达利亚的幻影突然出现在战场中,他距离钟离有一段距离,并且也在与魔物厮杀。

      刀剑无眼,眼看着那个幻影即将被魔物割断咽喉,钟离还是没有放任不管,他还是冲了过去,替幻影挡下了那一击,而这正中了幻影的诡计。

      顷刻间,周围的魔物尽数消失,就像是另一场幻影,星辰黯淡,四周围变得更加漆黑,被钟离护在身后的幻影,狞笑着朝钟离的心脏刺出了尖刀。

      “去死吧!”

      幻影笑的狰狞,却在刺向钟离心脏的尖刀被钟离的玉璋护盾弹开的那一刻,笑容僵在了脸上。

      钟离缓缓转过身,眼里闪过了一丝悲伤与落寞,他早该醒悟的,达达利亚已经死了,可他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一次又一次地出手救下那些想取他性命的幻影。钟离是放不下达达利亚,所以即使明知是幻影,他也不忍看着达达利亚死在自己的面前。可到头来,事实证明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谎言,所以,他又到底是在期盼些什么呢?

      钟离叹了口气,接下来,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钟离便已用袖中的匕首刺穿了幻影的心脏,但没有鲜血涌出来,只有幻影脸上那讶异的呆滞表情。

      “你不配变成他的模样。”

      钟离俯视着幻影,眼神漠如寒霜,那是杀人诛心的话语,钟离抽回刀刃,眼前的幻影随即破碎成一团黑雾,消散在充满血腥气味的空中。

      (五)
      丝柯克救下达达利亚后,将他带回了自己的住所。在丝柯克的细心照料与那能治愈伤病的神奇星泉的帮助下,达达利亚身上的伤好的很快。

      在达达利亚完全康复的那天,他走到在树下伫立良久的丝柯克身边,忽然出声问她。

      “师父,我这次是为铲除深渊而来,您出手救我,真的没关系吗?”

      达达利亚的心很忐忑,他为丝柯克感到担忧。闻言,丝柯克转过身,她眯起那双深邃的幽蓝色眼睛仔细瞧了瞧达达利亚,忽而微微笑了起来。

      “你是我的徒儿,所以我不会杀你。但我期待着你能亲手杀死我的那一天,因为那便意味着,你离能弑杀神明、颠覆天理的道路,又近了一步。”

      丝柯克说着,笑了起来,她的回答确实是她内心的真实所想,从她第一次遇见那时还名为“阿贾克斯”的达达利亚时起,她便从这个少年的身上看见了无限的可能。所以她当初才会救下他,将自己的一身技艺传授给他,为的便是希望他能一步步成为最强者,去颠覆那高天之上的神座。

      而达达利亚本身也有着想要将神明的王座踩碎在脚下的野心,若他以后果真能颠覆天理,那便也算得上是深渊之幸,也算是实现了丝柯克最大的夙愿。

      “师父,我不会这样做……”

      年轻的执行官似乎还没有完全理解后面那句话里掩藏着的私心与权谋,他只看见了自己的师父对自己的关心,他敬爱他的师父,即使可以,他又怎能真的将刀挥向自己的师父呢?

      “达达利亚,总有一天,我们还会以敌人的身份再见。到那万不得已之时,我无法再救你一次,而你也不要对我手下留情。”

      “师父……请宽恕徒儿,我无法答应您。”

      “呵,嗜杀成性,却又重情重义。来吧,达达利亚,既然你已经完全康复,那便让为师看看,你这些年来的长进。”

      丝柯克朝前方的斗场走去,达达利亚也跟了上去。丝柯克经常在这个名为“渊黑”的斗场磨练武艺,也曾在这里传授给达达利亚她毕生的绝学。

      “师父,这一次我一定会逼你用上双手来对付我的!”

      一听到可以和丝柯克比试,达达利亚就已经兴奋地摩拳擦掌了起来,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得!

      “呵,口气倒是不小。”

      丝柯克笑了起来,在达达利亚凝出自己的水刃后,丝柯克也从一片黯淡星辰中取出了自己的佩剑,那是一柄细而薄的长剑,但其锋利程度甚至可以撕裂星空。剑身渊黑,一如深渊的本色,上有暗蓝色的禁忌纹路遍布,那些咒纹甚至还会随着丝柯克的招式变化而发出不同程度的诡异光芒。

      “师父,请赐教!”

      达达利亚双手抱拳先行了个礼,随后,他便极速朝丝柯克冲来,湍急的水流环绕在达达利亚周围,又随着他挥刀的动作,如一条条强劲的水鞭般朝丝柯克抽去。

      “呵,雕虫小技。”

      丝柯克勾唇一笑,她仅是抬手将剑朝那些迎面扑来的水流一斩,顷刻间,喷薄而出的黑色星辰便使所有水流尽数消散。不仅如此,丝柯克还单手持剑轻松接下了达达利亚的蓄力一斩,在兵刃交错间,丝柯克直视着达达利亚的眼睛,又接着说道。

      “就这点儿长进吗?达达利亚,让为师看看,你全部的实力。”

      丝柯克用力一斩,长剑与水刃激烈碰撞,强大的力道更是将达达利亚击退数米。

      “师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达达利亚也笑了起来,他湛蓝的眼睛里涌动着对战斗的渴望,他将手中的水刃握的更紧,他会全力以赴,像自己的师父证明自己的实力。

      兵刃相接,湛蓝水光与黯淡星辰交错,在这个名为“渊黑”的斗场上挥洒出最纯粹极致战斗之势,让人沉迷,甚至变得异常嗜血与好战,哪怕死在对方的刀刃之下,也毫无遗憾。

      两人的战斗激情愈演愈烈,但即使已经使用上了魔王武装,达达利亚也依然没能逼丝柯克用上双手对付自己。

      眼看着自己已经落入下风,不甘心的达达利亚再次使出全力一击,电光与水光交汇形成的星海游鲸,从地面一跃而起,直朝丝柯克扑去,而这一击也终于逼得丝柯克用上双手来抵挡。

      “呵,还不错。乖徒,这些年来,你倒算有些长进。”

      丝柯克毫发无伤地从碎裂水光中走了出来,她放手将长剑置于空中悬浮,紧接着左手一挥,带出一片星光将悬浮空中的长剑凝形成一柄缀满星辰的长枪。

      “那么,就再让为师看看,你的极限在哪儿。”

      丝柯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拿起长枪,朝达达利亚冲刺,暗黑色的雷光如影随形,达达利亚虽然侧身躲过这一击,但仅是被丝柯克冲刺时带起的雷光沾到,便会感觉浑身如被电击一般麻痹。

      在丝柯克连番不留余地的进攻中,达达利亚逐渐招架不住,渐渐败下阵来。终于,在丝柯克的鸣雷七连斩中,达达利亚的长枪被丝柯克击飞,达达利亚本身也被击退到角落,差点儿站不起来。

      “极限与潜力,都需要去突破。”

      虽然达达利亚已经没了武器,但丝柯克还不打算就此停手,她持枪朝达达利亚冲去,锋利无比的枪尖直指达达利亚的咽喉。

      而就在这时,一柄棕金色长枪及时出现,将丝柯克的长枪挑飞,是钟离瞬移至达达利亚身前,替他挡下了这一击。

      一袭白衣却沾满血污的钟离,将达达利亚护在身后,丝柯克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瞳孔骤缩,她感受到了对方强大的实力,因为在钟离来时,她甚至没有提前察觉出他这个外来人的异常气息。

      而对于钟离来说,眼前不知名的女人刚才对达达利亚使出的那致命一击,已经激起了钟离的杀意,他黄金色的竖瞳透露出从未有过的狠厉。

      金光乍现,愠色深染,神明已怒,无法挽回。

      几乎是在瞬间,钟离就再度召唤出九把岩枪,朝丝柯克的要害掷去。

      “先……先生!咳……”

      达达利亚想要阻止钟离,但刚刚在与丝柯克的战斗中受到的内伤让他刚一说出话,便连连咳嗽起来。

      而杀心已起的钟离已经忽略了身后达达利亚那微弱的声音,在他的心里,无论身后的达达利亚是否只是幻影,他都不想看见达达利亚死在自己的面前。

      幻影也罢,我只想……护你周全。

      面对钟离的连番进攻,丝柯克逐渐败下阵来,在钟离手中的贯虹之槊即将刺穿丝柯克的咽喉时,达达利亚用尽全身的力气冲了过去,挡在了丝柯克的身前。

      “……”

      在染血的枪尖刺入达达利亚的喉咙前,钟离还是停了下来,他皱眉看着眼前的达达利亚,第一反应竟也觉得他是幻影,可钟离内心对达达利亚的爱与不舍,还是让他停了下来。因为即使是幻影,在完全确认之前,他都还是下不了手,即使,他明知道达达利亚已经死了。

      “先生……别伤害她,她是我的师父,是她在深渊里救了我……”

      达达利亚的声音有些发颤,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发怒的钟离,那势如破竹的气势与招招致命的狠厉,都让达达利亚感到后背发凉,他是真的害怕钟离会失手杀死自己的师父,而且,达达利亚还没有搞明白钟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达达利亚的话也让钟离觉察到了异样,钟离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想起之前达达利亚确实告诉过自己,他的魔王武装就是他在深渊里的师父传授给他的。

      此般,钟离才慢慢放下了手里的贯虹之槊,他的目光条件反射般落在了达达利亚耳间的那枚吊坠上,当钟离看见刻在红宝石耳坠上那小小的浪花与岩石的刻纹时,泪水忽然如不受控制般,瞬间夺眶而出。

      “达达利亚……真的……是你?”

      贯虹之槊在钟离的手里消散成一片金光,钟离快步走向达达利亚,就像是害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

      “先……先生?”

      钟离的话让达达利亚有些云里雾里,更何况,这还是达达利亚第一次看见钟离流泪,他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便连忙起身想跟钟离认错道歉。

      “先、先生?怎么了?先生不要哭啊,是我哪里惹先生不高兴了吗?”

      达达利亚看着钟离婆娑的泪颜,心慌意乱了起来,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帮钟离擦脸上的泪水,却在指尖刚触碰到钟离苍白的脸颊时,被钟离拥进了怀里。

      “达达利亚……你没死……对吗?”

      钟离的声音已然哽咽,他确认了眼前的少年真的是他的达达利亚。在拥抱住达达利亚的那一刻,钟离便已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失而复得的心情竟也是这样的参满了喜与悲。

      其实,身为活了几千年的神明,钟离比谁都明白死亡的意义,凡人的死亡是真正意义上的消逝,一旦死去,便无法挽回,只能徒留一具尸骸长眠地底,被岁月腐蚀。

      “先生……?”

      但钟离的话还是让达达利亚摸不着头脑,死?自己明明活的好好的呀?钟离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还这么伤心呢?

      但当达达利亚反应过来钟离身上现在穿着的竟是至冬的丧衣,再联想起自己在深渊已经待了数月,地表之上的时间恐怕已经过去了不止七日时,他便把一切都给想明白了。

      “先生、先生,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是我让先生担心了,我好好活着呢,我没有死,先生,是师父救了我并为我疗伤,所以才耽误了回去的时间。先生、先生别哭了,看见你落泪,我会伤心的……”

      达达利亚轻声哄着钟离,又捧起钟离的脸,替他细细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像是完全忘记自己的师父还在身后般,达达利亚居然动情地在钟离的脸颊两侧亲吻了几下,因为他实在是太对不起他的先生了,他怎么能让钟离为自己担心,又让钟离亲自来这深渊以身犯险呢?

      “……”

      而在一旁被完全忽视,只能被动地看着两人在那里你侬我侬、腻腻歪歪的丝柯克,不屑且不满地冷哼了一声,毕竟谁愿意变成一颗十万伏特的电灯泡,杵在一旁发光发亮呢?

      不过,对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钟离和达达利亚来说,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还有个丝柯克的存在。达达利亚还在使出浑身解数哄着他的钟离先生,而钟离仍然沉浸在之前失去达达利亚的绝望情绪里迟迟走不出来,即使钟离现在确实已经找到了还活着的达达利亚,但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一时还难以掩盖过之前的悲伤。

      “先生、先生别难过了,都是我不好,只要能让先生高兴起来,先生想怎样惩罚我都行,好不好?”

      达达利亚搂着钟离,两人鼻尖相触,暧昧无比。接着,达达利亚为了逗钟离开心,又故意做了个搞笑的鬼脸,而慢慢平复了心情的钟离,在看见达达利亚的搞怪鬼脸后,终于还是轻轻笑了一声。

      “那……便罚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钟离看着达达利亚的眼睛,也在他的脸颊上留下温柔一吻,这让达达利亚哪里招架的住,要不是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师父还在后面,他早就抱住钟离一顿乱亲了。

      “遵命!我亲爱的先生~?”

      钟离的这番话让达达利亚心花怒放,他含情脉脉地看着钟离的眼睛,与钟离额间相触,亲密无比。情到深处,达达利亚竟又不顾周围还有旁人,捧起钟离的脸,就在他的唇间留下深情一吻。直到这一绵长的吻结束后,达达利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钟离方才居然没有拒绝自己!

      “啊……先生,你……”

      钟离自然看出了达达利亚眼中的惊讶,也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于是,还没等达达利亚说完,像是主动做出了肯定的答复般,钟离也再次闭上眼吻住了达达利亚,末了后又将达达利亚抱的更紧,伏在达达利亚的耳边轻言细语。

      “达达利亚,我一直……都将你放在心上。”

      “先生……”

      达达利亚心头一颤,眼波流转,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哽咽,他终于知道了原来钟离也同样在乎着自己。情到深处、再难自抑,达达利亚将怀里的钟离抱的更紧,仿佛想将钟离融入自己的身体,好和自己永不分离。

      (站在两人身后冷眼旁观的丝柯克:草?)(整活)

      (写在后面:鸭鸭师父丝柯克的身份在本文中,私设为深渊里地位极高的上层领导者,所以很有权力,能够保护鸭鸭,当然在这之前,鸭鸭是不知道丝柯克的地位在深渊这么高的。与游戏的剧情设定等不符的,全是自己的自嗨私设,方便写剧情,大家伙看个乐子就好,千万不要纠结!
      鸭鸭耳坠上浪花与岩石的刻纹也是私设,伏笔在第五章【所问何事】的末尾哎嘿嘿嘿鸭鸭水元素钟离岩元素,一个高山一个流水,知音可以有我再把民政局给你们搬来我直接锁死,磕疯了哈哈哈哈哈/魔怔.又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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